669 悲之怨魂
劉英楠滿頭黑線,看着懷中哭號的洪霞,他拍了拍她的肩膀道:“我還活着呢,你能不能換個臺詞,別來小寡婦哭喪這一段啊?”
“討厭。”洪霞在他胸口捶了一小拳,淚中含笑,宛如梨花帶雨,海棠含露,美豔不可方物,儘管神情仍然哀傷,但卻是美得讓劉英楠心顫。
“你到底怎麼了?”劉英楠抱着她,準確的是說洪霞窩在他懷中,懶洋洋的像只小貓,一動不動。
一聽他問,洪霞又是悲從中來,落淚如雨,道:“怎麼了?你還有臉問我怎麼了?你說我怎麼了?”
“我哪知道你怎麼了?”劉英楠都要哭了。
“你……我……”洪霞怒其不爭的嘆了口氣,道:“你自己看看,我現在是,人也變老了,胸也變小了,工作也抄了,男友也跑了,存款也少了,就連大姨媽都離我而去了……”
劉英楠聽得一陣頭大,也不知道是她因爲怨念太大而順口胡說,還是真的,劉英楠緊緊的摟着她,勒得她有些喘不過氣,劉英楠說道:“這雙強有力的臂膀正緊緊的摟着你,說明你的男朋友就在你身邊。”
“我就這麼一說,爲了押韻嘛!”洪霞在他胳膊上擰了一下,這才放開她,她深吸一口氣,有些扭捏的說。
“爲了押韻咱也不能胡說呀。”劉英楠語重心長的說,這是他們很多記者的通病,有時候一篇文章爲了更順暢,一個新聞爲了吸引人,他們不惜虛構一些東西,編造一些東西。
洪霞明顯沒空和他摳字眼,更沒空聽他將大道理,直接告訴劉英楠:“除了男友跑了之外,其他都是真的。人變老了,胸變小了,工作炒了,存款少了,大姨媽都不來看我了……”
“啊?這都是真的?怎麼可能?”劉英楠驚呼,但很快意識到這很可能是一次考驗,他立刻一本正經的說:“絕不可能,你看看你,媚眼含羞合,丹脣逐笑開。風捲葡萄帶,日照石榴裙。兩彎似蹙非蹙籠煙眉,一雙似喜非喜含情目。態生兩靨之愁,嬌襲一身之病。淚光點點,嬌喘微微。閒靜似嬌花照水,行動如弱柳扶風。心較比干多一竅,病如西子勝三分。”
這年月,想泡妞把妹,就得有些文學基礎,不求出口成章,但也得熟記幾個名句名段,早晚用得上。就像劉英楠,以前一有時間就會翻看古文版的金瓶梅,成就了他很高的文學修養和文學基礎。
洪霞聽了他的讚美之詞也是微微一怔,作爲記者,必然是博學多才,卻沒想到,劉英楠竟然也能出口成章,而且應是應景,她此時正是淚眼婆娑,精神萎靡,正是態生兩靨之愁,嬌襲一身之病。淚光點點,嬌喘微微。
她驚喜的瞥了劉英楠一眼,不過神色很快又黯淡了下去,沮喪道:“你也就說得好聽,等再過幾年,我頭髮脫落了,皺紋增長了,胸部變小了,下面水少了,你也該跑了……”
唉呀媽呀……劉英楠抓頭,無奈道:“你這是怎麼了,怎麼好端端的這麼悲觀……”
劉英楠猛然醒悟過來,在張公子那一戰結束之後,劉英楠多了三天,然後第一個給洪霞打電話,那時候她就在電話裡面哭哭啼啼的,說一些有的沒的,雞毛蒜皮的事兒,當時劉英楠還沒在意。
可最近幾天,他連續看到暴怒的任雨,膽小的沈楓,一驚一乍的宋月,這才見識到張公子那禍害留下的怨魂威力之巨大,真的能徹底影響,改變一個人的性情。
而現在看來,這淚痕點點,嬌喘微微的洪霞,應該是被悲之怨魂附體了。
可憐的洪霞真倒黴,竟然會被‘悲’之怨魂附體,她原本是一個多麼樂觀開朗的人吶,能屈能伸,爲了能夠得到第一手新聞資料,她幾乎什麼事兒都做過,冒充過撿破爛,把垃圾的,躲在廁所裡一薰就是一天,冒充過妓女,假裝過太妹,這種種經歷,她非但不會覺得悲慘,反而覺得光榮。
而且,像任雨,被怒魂附體,頂多是對劉英楠發飆,可她和沈楓,可憐的娃卻自己受罪。
劉英楠一下冷靜下來,拉着她坐在沙發上,看着原本活潑開朗,能屈能伸的小妞,如今滿眼是淚,悲觀絕望的樣子,劉英楠也是一陣心疼。
以前,每次來到這裡,總是面對一個熱情火辣的洪霞,從進門到現在這麼久,兩人估計都快高朝了,可現在,看到的只有淚水。
“行了,別淚眼朦朧了,咱好好聊聊,你說你才二十出頭,怎麼會老呢,再說,小妞之巔也不算小啊,都和我手掌一邊大了。”劉英楠耐心的勸慰,絕大多數女人悲觀的情緒都是來自自己的容貌,年紀和身材。
洪霞低頭,將劉英楠的手掌擡到自己眼前,悲傷的說:“你的手可真小,再說,我不想做被男人一手掌握的女人。”
劉英楠頓時無語,和女人聊這方面的話題,她們永遠都會有悲觀的藉口,即便掉跟頭髮,出現了一條細微的皺紋,她們都能尋死覓活,然後反過來要求男人出錢,去做包養以及買高檔化妝品。
不過洪霞肯定不會伸手要錢,但劉英楠也不想繼續和她聊這個話題,還是說點工作上的吧:“對了,你剛纔說工作炒了,你這個王牌一線記者,還有大量的粉絲支持,炒誰也不能炒你呀。”
“別提了,一提起這幫色狼,流氓,變態狂我就生氣。”洪霞頓時怒了,可剛罵一句,自己又哭了起來:“你說我怎麼這麼倒黴,我自認工作認真,努力上進,頗有才華,可怎麼就趕上了流氓領導了,非但升職無望,現在連工作都沒了,但我就是不接受她的潛規則!”
以洪霞的姿色,惦記着和她潛規則的人肯定不在少數,但劉英楠絕對相信她,可沒想到,洪霞這種有真才實幹,又有粉絲支持,人氣極高的一線記者,外加曾經的女主播,竟然說炒就炒了。
劉英楠也是氣得咬牙切齒,現在這些朝廷的企業,官僚作風盛行,權利大於一切,掌權者就代表着一切。
“誰願意接受潛規則,誰就上位,這已經是體制內不成文的規定了。”洪霞憤憤的說:“不過沒關係,此處不留爺,自有留爺處,處處不留爺,爺幹個體戶。現在就算他們求我回去,我都不回去了……”
就在這時,茶几上洪霞的手機響了起來,一看來電,顯示的是辦公室,洪霞立刻抖了起來,道:“看到了嗎,他們這麼快就回來求我了,我纔不會回去呢。”
不過說歸說,她還是麻利的接通了電話,劉英楠也湊過去聽,結果對方並不是想要洪霞回去工作,而是洪霞的電腦中有很多新聞資料,可電腦被她設置了密碼,電話那頭的人不住聲的詢問着密碼。
原本洪霞還以爲是懇求她回去的電話,一聽原來是這事兒,徹底讓她走人,斷絕一切關係,洪霞頓時又恨又氣又委屈,眼淚又一次奪眶而出,劉英楠看着別提多心疼了,不過洪霞哭歸哭,對那邊的人也不願理會,而且還要面子,她裝傻道:“你說什麼,我聽不清,我在火車上,馬上過隧道了,我要去京城,天朝電視臺上班了……”
劉英楠狂暈,這人哪,說謊話大多都是爲了面子,爲了面子天大的謊話都敢說。可是,火車上多嘈雜呀,這裡多安靜啊,對方明顯不信,嘰裡呱啦的繼續追問,這時,劉英楠忽然想到了看守所那老頭,靈機一動,對着電話喊道:“香菸啤酒礦泉水,花生瓜子撲克牌,來,腳收一下!”
對方登時無語,洪霞趁勢掛斷了電話,大笑着打了劉英楠一拳,嗔怪道:“你真壞!”
劉英楠咧嘴,露出滿口雪白的牙齒,笑得又憨又傻,可洪霞很快又哭了,淚如雨下,全身顫抖,就像雨打芭蕉,嬌弱悽楚,劉英楠看得無比心疼,恨不得將張公子那魂飛魄散的靈魂重組,再狠狠的痛揍一頓,這該死的禍害,當真是遺禍無窮啊。
“其實,我真的很喜歡這份工作,可以遊走在外,每天都在經歷種種事件,第一時間去了解,分析,然後再將真相傳達給大衆。”洪霞眼含熱淚,一臉聖潔的說,她對這個職業愛得太深了:“可現在,我無法再這樣做了……而這都是因爲那些掌權的色狼和流氓,還是那個沒有節操,做人沒有下線的騷狐狸。”
原來,最近電視臺新來了一個女人,也是按照正式編制被分配來的,可是,電視臺里正式編制有限,一個蘿蔔一個坑,新來一個人,就證明有一個人要走,不過,以洪霞的資歷,業務水平以及人氣,最不可能走的就是她,可沒想到,那女人竟然利用下流齷齪的潛規則打通了天地線。
而且,某個主管領導,找就對洪霞垂涎三尺,可由於洪霞業務出衆,爲人正派,該領導實在找不到潛規則的理由,這一下,理由來了,他威脅洪霞說,如果不從,就讓那個女人頂替她,畢竟人家也是上級分配來的,帶着正式的名額,也就是說,上級允許與另一個人解約。
就這樣,洪霞被逼無奈,但仍然堅守着自己的原則,憤然出走,同時也恨死了流氓領導以及那個無節操沒下限,宛如妓女般的女人。
洪霞打開電腦,找到電視臺官方網站,後臺工作人員簡介,點開其中一個女人的資料給劉英楠看,這就是那個無下限被潛規則的女人,而劉英楠看一眼就愣住了,除了這女人擁有傾國傾城的容貌以及近乎完美的身材之外,還因爲她穿着一身紅色的裙子……
地府臨時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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