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撿又往後退了一步。
“說罷。”暮小小淡淡地道。
主母是恩威並施之人,大撿不敢違逆她,但實在怕她再出事,大人宰了他,又猶豫了一下。
見他怔仲,暮小小也不催促,由他去想。
青花很快雙手捧着寶劍急步而來,暮小小從她手中拿過寶劍,展顏一笑,“許久沒碰過了,不過,皇上賜給我的寶劍就是好,非同凡響……”
說罷,把住劍鞘一抽,劍身展露在了日正當午的陽光中,寒光四射……
大撿不由眨了眨眼,不敢再推三阻四,偏頭往後看去。
小撿感受到了他的示意,沒出息的老幺上前一步,硬着頭皮道,“就在鳳坪街,離咱們不遠。”
“鳳坪街,好一個鳳坪街。”暮小小笑了,“好名字。”
言罷與大撿他們溫和道,“趁你們大人在睡,咱們快去快回罷。”
幾位將軍相視了一眼,就在此時,暮小小就已邁步下了階臺,容不得他們多想,三位將軍留下了中撿留下,大小兩撿跟在了她的身邊。
有了兩個將軍,暮小小帶着人走闖進了武解在鳳坪街的門府,武解正在用午膳,聞訊出來的時候,嘴裡的肉還沒嚥下。
兩位將軍一言不發,上前就把武解一腳踢倒在了地上,踩住了他的腳跟,把他的上半身拿了起來。
暮小小上下打量了武解一眼,點頭小讚了一句,“挺人模狗樣的。”
暮小小抽出寶劍殺武解的時候,武解吐出口裡的殘肉,厲聲喝道,“你敢!”
Wшw★ ttκΛ n★ ¢ ○
暮小小好笑,“你們都敢,我有什麼不敢的?”
說罷,拿劍砍了他的頭,鮮血四濺……
暮小小要去撿地上的人頭的時候,被大撿攔了一下,暮小小搖了頭,淡道,“沒事,我來。”
說着她就又撿起了人頭,對着武解嘴邊還掛着肉沫的人頭淡道,“我膽小,你別嚇我。”
說完,她把人頭拋到了前來圍觀的女眷中,嚇得她們閉眼大聲尖叫……
暮小小接過青花遞過來的帕子擦了擦手,道,“去給老武家報個訊罷,雖是外宅生的畜生,到底是武家人,覺得有問題就來找我,我在州衙南面那處府裡候着。”
她走時,除了跟着她的蕭家軍,武家的人無人敢看她。
暮小小上了馬車,與跟上來的青花講,“先前以爲你們姑爺是個兇的,震得住我,不過我還是看走眼了。”
她確是看走眼了,她回去蕭知遠已醒了,聽了大撿說了在武家的情況後,他看了看身邊微笑不語的媳婦,打量老半天,就好奇地說了一句,“你不是老嫌我髒不愛洗沐麼?怎地別人的頭都敢摸了?”
“擦了手的。”暮小小伸出手讓他看。
蕭知遠瞧了瞧,還拉過來看了看,笑道,“你們女子的手,就是這般漂亮,白白嫩嫩好看極了。”
“你還看過哪個女子的手?”暮小小淡問,豔紅的嘴角一勾,眼神嫵媚地看着他。
“珠珠的啊,”蕭知遠摸摸她的圓潤的手指頭,嘆了一句,“不過她的手指瘦長沒什麼肉,沒你這個當嫂嫂的有福氣。”
“這個作不得準,她也是個有福氣的。”暮小小微微一笑,“沒福氣咱們就讓她有福氣就是,事在人爲。”
蕭知遠聽了大笑,“對,事在人爲,正是此理。”
他見她一眼就喜愛她至深,他就知道他沒喜歡錯人。
**
蕭知遠這次給狄家送來的人,大半都是他的老將,狄禹祥聽說暮家派出了人去秦南幫忙,但到底還是擔心,不敢大意。
蕭玉珠本想讓這些人再回去,但大冕與秦南一西一東,相隔實在太遠,他們回去了也幫不上什麼忙,兄長要是擔心他們,再打發他們來,不過是讓將士在路上來回奔波折損了元氣罷了。
“我又做錯了事。”如若不是她求救,這些人就會好好地呆在兄長身邊,蕭玉珠心下愧疚難當,只能夜晚的時候跟狄禹祥說說。
“你都是爲了我。”狄禹祥摸着她柔順的黑髮,淡道,“兄長給我們的人,要是留下,不知能幫我們多少大忙,珠珠,我私心甚重,還是想讓他們留下,他們是自己人,我信得過,孩兒們有他們保護,還是鐵礦也好,有他們,我才放得下心。”
事實確是如此,珍王缺人,他更缺,他連土匪都用,那些都是身上戾氣難訓的人,如不是無人可用,他怎會鋌而走險選擇此道?
而他的族人都是尋常的平民百姓,頭腦好的還能幫他管管領着族人的事,但他自家的事,一來他們沒那個能力,二來,究竟這是他自家的東西,族人雖知道這是皇上與珍王對他的榮賞,但親眼見到與知道還是有區別。
狄禹祥一直在爲親族謀事做,且也不會放下對族人的提拔,但該與族人分開的,還是先分開,畢竟他給他們找的路是爲着子孫後代着想的長久之計,他們安心於他們所能做到之事才適合他們。
他無法保他們個個都榮華富貴在身,但會爲他們開條衣食無憂的路出來,至於能不能出人頭地,就要看個人造化了。
狄禹祥想得久了,又輕嘆了口氣,他雖多方謀劃,事事力圖周全,但也不知老天會不會成全他的這些心思,但願就算不是事事如願,也別盡生波折的好。
蕭玉珠見他嘆氣,她擡起眼看向他,狄禹祥摸了摸她的臉,“兄長的事,我去信再問問,你放心,嫂子乃暮家之人,暮家雖不插手朝政之事,但暮家在野能幹之人可不只一個兩個,有暮家的幫忙,他們定會化險爲夷。”
武家連暮家之女都傷,當今皇后還是暮家之人,先太后就是武家之人,但她已仙駕,皇后可還是活着。
先太后與皇后孃家,現在兩家一明一暗,而武家跋扈太久,大兄與大嫂不是去江南而是去了秦南,未必不是皇上之意。
皇上生母可不是武家太后,皇上立了他爲太子之後,生母和妃娘娘就過逝了,外面也傳過太后娘娘與和妃娘娘隻言片語的不和傳聞,想來無風不起浪,再怎麼着,太后與和妃娘娘絕不是好姐妹就是。
狄禹祥把他想的與蕭玉珠說了一道,蕭玉珠聽後,半晌輕嘆了口氣,“哥哥說他就是皇上手中的刀,此言真是不假。”
狄禹祥聽了輕點了下頭,閉眼深思。
兄長的路太險了,而他遠在大冕,不到而立之年就已是關西知州,看來,這代知州之名,不能真的落實。
他應該再與珍王爺商量商量,解決一下幾地官員就任之事。
**
珍王爺那邊也是血風腥雨,易修珍是個不管事則已,一管就必言出令行之人,大谷與關東目前穩定,無需他過多花費心神,他有了時間,把先前揪出的探子五馬分屍,且下令追誅其六族內之人。
此事一出,幾地內聞風的百姓心下敬畏不已,而有那害怕的,聽風就是雨,就是與那被誅六族的人不同族只同姓之人,也惶惶不可終日,怕有牽連被砍頭,大冕內就有不少人準備收拾包袱要去逃命。
關西也有這樣的愚民,誅六族中的人有一個姓常的人,關西賞姓多,蕭玉珠聽桂花說,這幾天,天天都有常姓之人在城內奔走相告,說珍王要殺光姓常之人,讓大家都逃命去……
“真是稀奇,”桂花炸舌道,“公子明明下了令說不是凡姓常的人就會殺,可還是有人信,腦子不知道怎麼長的。”
“怕死罷。”蕭玉珠繡着手中的花淡道,眼睛看着窗外,長南領着長生他們,正跟幾個護衛在玩耍。
“可不就是如此。”桂花點了頭,但還是嘆道,“就是好的不聽,光信壞的,也不知這些人怎麼想的。”
“怕,心裡沒底就什麼都怕,壞事經多了,就總覺得壞事會再降到自己的頭上……”蕭玉珠收回眼神,朝桂花一笑,道,“但不會有事的,等歇停了,百姓就會安寧下來,只要在關西有他們的活路,他們就不會背井落鄉。”
這傳得再兇,怕死的能躲到哪裡去?頂多就是去鄉下罷了,至於離開,連盤纏都沒有,怎麼走得出去。
狄禹祥那廂差人抓了傳謠的人過來,審問過後也是好笑,這人是關西的一個做黑炭買賣的小富商,他是走過中原的人,知道在易國買官成風,他在狄禹祥手裡沒買得官做,就覺得這個知州不識趣,打算給他這個年輕書生一點厲害瞧瞧,他首先就是造謠,同時還給土匪送了銀子,打算教訓狄禹祥一頓。
那銀子送到了狄禹祥相熟的土匪頭子頭上,那土匪頭子聽了錢是要了,人是沒打算教訓的,一看官兵來提他,他還以爲事犯得自己頭上,裝了一路的孫子過來,一到狄禹祥跟前就跪地喊夠求饒。
關西果然是打了這麼多年的仗,關西的人身上都有一股蠻氣,連知州都要給點厲害瞧瞧,土匪明知是要教訓他,但收起銀子來那手可一點也沒軟……
狄禹祥可沒打算殺人,他來關西就沒殺過什麼人,他連土匪都敢用了,自然不會殺什麼人,他只是把這個小富商的親弟弟找來了,親弟弟一聽兄長犯了法,要入苦牢,家產就由官府判給了他暫時接管,他立馬跪下地磕頭,大呼青天大老爺英明。
回頭他一回去,跟兄長有仇的親弟弟把富商的這個的罪誇大了數十倍,於是,富商坐牢這事取代常姓之人會被砍頭的傳聞,大街小巷傳聞的就是此富商散步謠言擾亂民心要入苦獄十年,和其弟按管了他的宅子和小妾的事。
桂花再把這些事打聽好傳到蕭玉珠耳朵裡,左右不過是與狄禹祥的下令有兩天的時間,她聽完後把來龍去脈想了一道,這日午時等狄禹祥回後院用午膳的時候,她就對身邊乖乖坐着給弟弟們喂青果子的長南笑着說,“你們爹爹心思太多了,難怪要你們跟叔叔伯伯們多處處,沾點武氣,要是你們個個都像了他,心思難測,到時爲難的就是我這個當你們孃親的了。”
長南尚還聽不懂她聽的話,只聽懂了前面兩句,不過他沒聽明白,也沒阻擋他要回他孃親的話,只聽他煞有介事地點頭,道,“是,爹爹好聰明好聰明的,義父說,他聰明得關西都關不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