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天還沒亮,我、貓仙爺和魯道夫·卡特悄悄離開賓館,穿過公路,來到昨晚吃飯的湖邊。
或許是破曉的緣故,籠罩在浮仙湖上的詭異紅光已經漸漸黯淡下去,陰氣衰弱之後,陽氣便佔據了主導地位。
貓仙爺看着平靜的湖面,臉色深沉地說道:“浮仙湖的水下肯定有古怪!”
魯道夫·卡特點燃了一根香菸,叼在嘴裡深吸了一口,他的目光始終注視着清冽透亮的湖水。
我讓幽冥眼保持開啓狀態,沿着湖畔走了幾十米,在這過程中,除了看到湖面之下成千上萬的屍體,並未發現其他有價值的線索。
魯道夫·卡特從他的上衣口袋中掏出一個便攜式望遠鏡,他舉着望遠鏡向遠方的湖面看去,眉頭微微皺成一團:“不遠處好像有一座很大的島嶼。”
聞聽此言,我擡頭看向遠方,就在距離湖畔約莫五百米的位置,出現了一座面積相當於半個足球場的島嶼,島上長滿了光禿禿的樹木和枯黃的雜草,除此之外,再也看不見其他的東西。
“你們不覺得那個島嶼出現得很突兀嗎?”
貓仙爺查探過後,頗感贊同地點頭道:“確實是這樣,島上肯定隱藏着某些秘密!”
魯道夫·卡特將菸蒂扔進垃圾桶裡,他朝我們走了過來,急不可耐地催促道:“我們去找一艘小艇,去島上探探情況。”
貓仙爺有些遲疑地說道:“孫教授他們還沒起牀呢,等大部隊會合後再說吧。”
魯道夫·卡特撇了撇嘴,稍顯失望地說道:“人多反而會壞事。”
我們沿着原路返回賓館,正好在一樓大廳遇到孫衛星他們。
“你們起得還真早啊!”
魯道夫·卡特和孫衛星寒暄道:“早上好,孫教授,我和無雙大師他們去散了會步。”
孫衛星點頭道:“浮仙湖早晨的空氣特別清新,確實很適合散步呢!”
衆人離開賓館,來到就近的一家米線館吃早點。
此時天剛放亮,前來就餐的客人還不多,我們一行人佔了一張大桌子,享用着美味的早餐。
“孫教授,待會兒我想租輛小艇,去湖中心的小島上展開調查。”
孫衛星往嘴裡塞了一口米線,臉上掛着疑惑:“湖中心的小島?”
我和貓仙爺點點頭,語氣十分肯定地說道:“剛纔去散步的時候,我們都看見湖中心的那個島嶼了,魯道夫先生於是提議要坐船過去看看情況。”
孫衛星放下手中的筷子,恍然道:“原來是這麼一回事,我明白了,那就按照魯道夫的意思去做吧。”
魯道夫·卡特感激地說道:“謝謝孫教授。”
坐在魯道夫·卡特旁邊的林雪梅,滿臉好奇地問道:“魯道夫先生,那個島上到底有什麼東西?”
“只有一些乾枯的樹木和雜草。”
林雪梅似乎不太相信魯道夫·卡特的這番說辭,她反問道:“不會吧?就只有這些?”
魯道夫·卡特鄭重其事地點頭道:“沒錯,除了樹木和雜草,再也看不到其他東西的存在。”
林雪梅顯得有些失望,她低下頭,繼續享用着碗裡熱騰騰的牛肉米線。
孫衛星吃完早餐,一邊用紙巾擦拭嘴脣,一邊小聲喃喃道:“真是奇怪啊,昨天我們剛來的時候,都沒有發現湖面上有什麼島嶼。”
聽了孫衛星的話,花鈴忍不住猜測道:“這座神秘出現的島嶼,也許和昨晚的大霧有什麼關係!”
董瑞點點頭,連聲附和道:“肯定是這樣的,島嶼就是受到大霧的影響,從湖水的深處上升到湖面。”
花鈴沒有搭理他,繼續往下說:“對了,昨天半夜的時候,你們有沒有看到湖面上發出的紅光?”
或許是爲了引起花鈴的注意,董瑞一驚一乍地大聲道:“啊!我半夜起牀上廁所的時候,恍惚之間彷彿感覺到窗外有什麼東西在發光,我壯着膽子拉開窗簾一看,結果你們猜怎麼着?我看到浮仙湖的湖面上籠罩着一大團妖豔的血紅色光芒,把湖水映照得如同血海一般!”
董瑞添油加醋的描述,把林雪梅嚇得夠嗆,她失手將筷子扔到了地上,一臉慍怒地嗔怪道:“可惡,都怪你都怪你!”
孫衛星神情凝重地看着我們,語氣平緩地問道:“無雙大師,你知道那團紅光是怎麼回事嗎?”
我和花鈴對視一眼,旋即轉過身,正色道:“是陰氣!籠罩在浮仙湖上的那團血紅色光芒,是由湖中鬱積了上千年的陰煞之氣,上升到空中後形成的。”
孫衛星站起身來,雙手背在身後,面色冷峻地分析道:“照這樣看來,無論是陰霧還是紅光,都和浮仙湖水下存在的殉葬坑脫不了關係。”
魯道夫·卡特滿意地點點頭,附和道:“孫教授所言極是,浮仙湖簡直就是古代滇國的一座大型墳場。”
“墳場......”
一想到風景如畫的浮仙湖竟然是古代的墳場,林雪梅用手捂着胸口,強忍着沒有把剛吃完的米線吐出來。
孫衛星站在米線館門邊,遙望着一輪紅日從遠方的天空冉冉升起,他轉過身面對着我們,目光堅定地說道:“各位同仁,此番考古活動旨在揭開古滇王國的秘密,距今兩千多年前,盛極一時的南蠻政權古滇國爲何突然消失,長久以來這個問題一直困擾着學術界。而我們的使命,就是要解開這個歷史上最大的謎團,讓古滇國消失的真相重新浮出水面!”
魯道夫·卡特點點頭,他從座位上站了起來,語氣嚴肅地補充道:“不僅要解開古滇國消亡之謎,還要想辦法破解殉葬坑對周邊居民的影響。”
就在這時,貓仙爺接過魯道夫·卡特的話,繼續往下講道:“浮仙湖水下的大型殉葬坑,相當於一個規模龐大的聚陰池,從中泄露出來的陰氣,會對生活在周邊的居民造成持續性的負面影響,輕則導致身體的免疫力下降,重則出現折壽甚至是早亡的現象。”
說到這裡的時候,米線館的老闆突然插嘴道:“自古以來,我們這裡都流傳着一個恐怖的傳說——凡是居住在浮仙湖周邊的人,普遍都活不過五十歲。我的父親就是在剛滿四十九歲生日的那天夜裡,沒有任何徵兆的去世了。送去醫院後,醫生的診斷結果卻是心臟病發作,然而奇怪的是,父親生前並沒有心臟病的既往病史。”
老闆話音剛落,一股森冷的陰風突然吹進米線館,將放在神龕上的一個玻璃相框掀到地上,砸了個粉碎。
玻璃相框中安放着一張中年男人的照片,照片中的主人公正是米線館老闆死去多年的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