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媚望着從樹上飄落而下的黑衣男子,滿樹花落,他彷彿踏花而來一般,飄飄若仙。
落在她面前,冰冷的手指覆上額頭,“好燙。受了風寒?”
楚媚腳下一軟,正跌入拓跋諶懷中,水汪汪的眼神彷彿能滴出水一般,聲音透着別樣的誘惑,“好像是……春毒。”
春毒,此言一出,拓跋諶的眼神瞬間變了。
楚媚瞧見一絲清晰可見的厭惡,自然清楚,他非常討厭這東西。想當初,有人對他下春毒,結果柯瑜中招,最後柯瑜跑了。
一想到這,楚媚努力讓自己發暈的腦子清醒,手探在手腕上道,“來不及了,如果早一點發現,我應該還能解決。但是現在,藥效已經滲入心脈,回天乏術……”
楚媚一把推開拓跋諶,跌坐在滿地花瓣上,“你走。”
她可不敢保證,再過一會藥效發作後的自己,會不會強上了他。
雖然他不排斥她的接觸,但是做那事,她從未想過。
拓跋諶這麼多年都對女人毫無興趣,討厭觸碰,一定有她還不知道的事情。存在即是合理,楚媚接受。
她這時候覺得自己能理解柯瑜的心情了,她就是自己隨便找個男人上了,也不想拓跋諶噁心她到吐出來。
那也真太殘忍了,對任何一個女人都殘忍。
看來自己心裡預感是對的,那個香粉,真的有問題。但是到底是怎麼中毒的,自己竟然渾然不知。
到底是誰在下局設計她?如果今天不是拓跋諶出現將她帶走,她是不是就會這樣出現在另外一個人面前,被對方得逞。好深沉的心思,我一定要找出這個人。
拓跋諶臉色如冰,眼中的厭惡漸漸褪下,這種情緒似乎只是一種條件反射,並非是針對楚媚。
半蹲下來,雙手抱着她的肩膀,“本王走,你怎麼辦?”
“要不……王爺你隨便給我抓個男人來?”楚媚勉強保持清醒,衝着拓跋諶勾起一抹笑,雙手已經控制不住攀上他的脖頸,“要不然,我等下可就真的把咱們王爺強上了。”
拓跋諶耳根後泛起不正常的紅暈,但卻嗤笑一聲,“你有這麼大的本事?”
“也是,我打不過你。這個春毒暫時無解,但想來也不會有性命之憂。”楚媚勾着他的脖頸,吐氣如蘭,媚態橫生,“王爺你走便是,讓我一個人呆在這裡。”
其實到底有沒有性命之憂,她自己也不清楚。因爲她沒見過這個春毒,所以不知道藥效。
只知道自己解不了。
當然了,等這一次過後,只要楚媚還能活着,她就可以根據香粉,好好調查這春毒的藥效和解藥。
拓跋諶望着她,眉眼深了幾分,“你寧肯隨便找個男人,也要趕本王走?”
“王爺若是看見我,噁心的吐出來,可是有損王爺的威嚴呢。”楚媚閉上眼睛,讓自己不去看那張勾魂奪魄的臉。
爲什麼拓跋諶的臉,竟然可以讓她這麼衝動,絲毫不覺得抗拒。就算有藥效之故,但是也不僅僅如此吧。
這種感覺,更讓楚媚害怕。
她寧願她自己只是因爲藥效,而不是因爲什麼其他想法。
下一個瞬間,薄涼的脣貼了上來。楚媚猛地睜開眼睛,拓跋諶的臉近在咫尺,他……竟然吻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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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刻,楚媚的心砰砰砰像是要跳出胸腔一般。明明因爲春毒而迷糊的思維,一時竟然反而因爲這個吻而更清醒了。
脣齒相繞,極致纏綿。
天雷勾動地火,荒無人煙的落英園裡,躺在花叢裡的男女緊緊抱在一起,吻的極深,像是要把彼此融合在一起一般。
“綰綰。”
拓跋諶望着她,眉眼的輪廓像是這世間最美的風景,讓楚媚移不開目光。
但她還保持着最後的清醒,因爲此時此刻在她面前的人,是拓跋諶。
那個不近女色的拓跋諶。其實她並不敢肯定,她會是他的例外。她其實在害怕,害怕他會厭惡這樣的她。
怕在他的眼神中看見絲毫的厭惡和噁心,所以她提醒自己清醒,望着他,但是他的眉眼裡,沒有厭惡,沒有抗拒,沒有噁心,只有那化不開的眷寵和溫柔,竟然讓人覺得彷彿是錯覺一般。
“本王厭惡別人,但絕不厭惡你。”拓跋諶望着她,似乎知道她在擔心什麼。
他怎麼會厭惡她,他喜歡她,這世上唯一喜歡的女人。
楚媚怔怔望着他,突然想到,從頭到尾,他沒有對她說過一句喜歡。
但是,這一刻,她又覺得,這個人啊,無需多言。
好像莫名其妙就跟他在一起了,本來最開始是因爲任務,但是最後就這樣變成了他的妻子。
從今以後,跟這個人生活在一起,過一輩子。此時此刻她知道,他們家的王爺不近女色,但是卻會親近她,足夠了。
“王爺。”楚媚水靈靈的眼眸望着他,脣邊勾起一個妖嬈到極致的笑容,透着渾然天成的魅惑,“綰綰中毒已深,王爺是我的解藥,可願醫我?”
拓跋諶眼中騰地燃起一陣情慾,再次封住她的脣。他對她,從未厭惡,只有歡喜和情慾。
楚媚這一次終於徹底放棄了清醒,任憑自己沉醉在這迷離的吻之中。
衣衫一件件落下,她也不知道自己被這藥蠱惑了,還是被他的人蠱惑了。兩者皆有吧,月色悄悄隱藏在雲層裡,晚風拂起,落英繽紛,暗香浮動。
……
次日清晨,楚媚睜開眼,陽光透過落英花樹的間隙照射下來,落在他白皙英俊的臉上,看起來平添了一絲暖意。
不知道那是什麼藥,藥效烈的兩人纏綿了一整夜,直到天明才休息,楚媚也很納悶,原來拓跋諶的體力這麼好啊。
一想到這,不自覺臉上泛起一陣紅暈。
“綰綰偷窺本王,笑的如此盪漾。”拓跋諶忽地睜開眼,狹長的眼眸深邃透着一絲難得的暖色,“可是還想再戰三百回合?”
楚媚臉紅的更厲害了,低垂下頭,“不關我的事,都是藥效。”
她實在不好意思回顧昨晚因爲藥效的緣故,一直纏着拓跋諶要個不停,現在想來,真覺不好意思。雖然她長這麼大經歷了很多事情,但是這方面的經歷,還真是正兒八經頭一回。
“無關藥效,本王也願日日陪綰綰激戰到天明。”他笑的意味深長。
楚媚連忙岔開話題,“王爺,我見你昨日肩膀上有血色龍紋,爲什麼現在沒有了?”
“本就有,用藥水掩蓋了。但是每次血煞爆發,或者……”拓跋諶望向楚媚,脣線微微上抿,“或者動情之時,便會顯出。”
楚媚好奇的伸手碰了碰他的肩胛鎖骨處,這個血紋,就是公子上次讓她看的吧。
不過她不會告訴任何人。因爲現在她已經不是暗夜之隱的人,只是他北宸王的女人。
“難道,這就是王爺不近女色的原因?我雖不知這血紋有什麼特別,但是能讓王爺用藥水故意遮掩,應該是不想被別人知道。”楚媚說道。
拓跋諶嗯了聲,“這是其中一個因素。”
因爲他身有血紋的事情是一個秘密,當年他母妃殺了那麼多人,也只是爲了掩蓋這件事。
就連柯瑜和歐陽萱也都不知道血紋的事情,唯獨只有洛九夜、墨焰和曾經爲他掩蓋血紋的癲道人知道。
墨焰是因爲貼身保護他,寸步不離,也值得信任。
洛九夜則是他的軍師,知道他的所有事情,爲他出謀劃策。
“王爺放心,我不會告訴任何人,就是身邊最親近的婢女也不說。”楚媚笑着道。秘密之所以是秘密,那是因爲知道的人少。
一旦知道的人多了,遲早會傳出去。
而且楚媚還覺得有點高興?因爲這個血紋,他不能動情,所以不能和別的女人亂來,否則別人就會看見這個血紋。不知道爲什麼想到這個,她挺高興。
但當年的柯瑜,比起如今的她,應該更值得拓跋諶信任吧。拓跋諶不也是……沒有碰她?所以除此之外,應該還有其他緣由。
“告訴你也無妨。其實就是有些人喪心病狂,相信一句箴言,認爲如果能夠得到我的兒子,就可以得到他們想要的東西。因此,曾有人意圖對本王不軌……”拓跋諶眼中的厭惡格外明顯,“當然,她們並沒有得逞。”
楚媚不敢置信,“還有這樣的箴言?還有人會相信?”
“呵,就如他們信仰神靈一樣相信。”拓跋諶冷笑。如果不是因爲那句箴言,她的母妃就不會殺了他身邊所有伺候過他的人,只爲保護他。如果不是因爲那句箴言,就不會有人曾幾次三番對他下藥,連帶的柯瑜中毒。如果不是因爲那句箴言,他就不用一出生就揹負着如此沉重的枷鎖。
“對王爺圖謀不軌,那時候,王爺多大?”楚媚好奇問道。
拓跋諶沉下臉,冷邦邦道,“八年前。”
“也就是說……十五歲?天啊,王爺十五歲的時候差點被女人強上了,難怪王爺厭惡女人,這要是換我八年前遇上這麼禽獸的事情也得有心理陰影。”楚媚噗嗤一聲,禁不住笑的花枝亂顫,“想不到,我們這麼強的王爺,竟然也有這麼……咳,慘不忍睹的童年。對了,王爺,以我做大夫這麼多年的經驗,據說,遇上這種事情,是真的會留下陰影,嚴重者,會對女人產生潔癖,更有甚者,終身不舉啊!”
拓跋諶俊眉輕挑,“你很高興?”
從年少開始,他不止一次遇上這種事情,最後嚴重到有女人色誘他,會直接噁心反胃,絲毫沒有情慾。
換而言之,他以前確實對沒興趣的女人不舉。當年的柯瑜,也不喜歡。
但是,從他開始喜歡楚媚的時候,他就發現他喜歡她,想要佔有她,不止一次的有過這種衝動。
因情而欲。
面對喜歡的人,他,不藥而癒。
“不不不……只是沒想到,我運氣這麼好。”楚媚笑着,聲音漸漸低了下去,“日後時間長了,王爺也會喜歡上的別的女子,喜歡的女子漸漸多了以後,王爺便再也不會有這樣的潔癖了吧。”
拓跋諶揉了揉她的頭髮,“不會。”
“啊?”楚媚擡起頭,正對上他一雙深邃的眼眸,俊臉一如既往沒什麼表情,眼神卻莫名溫暖。
“本王說,懶得喜歡別人,麻煩。”他打了個哈欠,聲音裡透着一絲慵懶,把頭埋在她的肩窩,如此親暱。
楚媚脣角不自覺翹起,“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