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萱鬱悶的差點吐血,顏泠雪謝過皇后給她解圍之後就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四處尋找許席文。
他們這選才大會脫穎而出的三位大才子都坐在比較靠前的地方,一眼就能看的分明。
一月未見,他似乎清瘦了幾分。本以爲兩人在沒有辦法在一起,但是既然皇上都已經首肯,還幫忙擺平自己的父親,真的是走了天大的鴻運,顏泠雪打算先告訴許席文這個好消息,於是私底下讓自己的婢女,趁着衆人不注意的時候,悄悄給許席文傳了個紙條。
談笑宴宴,觥籌交錯。
最開始的時候大家還比較拘束,只是坐在自己座位上飲酒,等皇上因爲不知得到什麼消息,暫時離席之後,而貴爲皇后的楚媚也下了席位,和一些熟識的朋友談笑飲酒,衆人也就漸漸放開了。
“明決,你過幾日就要啓程去東羲國,兩地遙遠,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再見。”楚媚說着,對着旁邊的青蓮說道,“我放你幾天假,你們姐弟好好聚聚。”
青蓮福身,“謝娘娘恩典。”
明決說道,“楚姐姐現在是皇后了,想必在北宸國內沒人敢再欺負你。不過,楚姐姐還記得季蝶吧?”
“記得,她怎麼了?”楚媚問道。
明決說道,“她不知道是發了什麼瘋,突然閉關,說是要弄出能弄死你的東西。連公子的話都不聽了,像瘋了一樣。”
“隨便她。”楚媚脣邊勾起一抹冷意,“看來下次見面也不必留活口,她連公子的話都不聽了,想來公子也不會再護着她。”
楚媚見四下無人,壓低了聲音問道,“明決,阿靖他怎麼樣?”
“還是老樣子,不過似乎那九幽冥棺真有點用,我上次去見到他,手指頭能動了,只是還不能睜眼,也沒說話。”明決說道,“公子說,九幽冥棺還是有用的,只是恢復可能會非常緩慢。”
楚媚眼中閃過一抹驚喜,“你怎麼不早點告訴我。這很不錯了。”
“公子不讓說,說是等阿靖醒來才能告訴楚姐姐,不能讓楚姐姐空歡喜一場。也是楚姐姐你問我,我才說的。”明決說道。
楚媚道,“我已經半年沒看見阿靖了,真的很想他。我給他寫了封信,你能不能讀給他聽。”
以前她每次任務做完,都會在阿靖旁邊對着他說話,雖然知道他聽不見。
“可是他聽不見。”明決說道。
楚媚道,“我知道,可是我想說給他。我半年沒去看他了,他肯定都以爲我忘了他。你幫我念信給他,就算他聽不到,我也只是想告訴他,我一直惦記着他。”
“好。”明決一口答應。他沒有告訴楚媚,阿靖躺着的地方,是外人都不能進入的密室。
他也很少能夠進去。
除了楚媚,外人不能這麼光明正大的看阿靖,也是爲了保護他,免得被組織裡某些看楚媚不順眼的人下了毒手。
還不知道公子會不會答應,如果不答應的話,他也只能偷偷溜進去。
但既然是楚姐姐的心願,明決自會想辦法完成。
“還有一件事,我現在已經不是暗夜之隱的人,照理說不該開這個口,但是心裡委實放心不下。當初我剛進北宸王府的時候,公子命令我必須查出拓跋諶身上有沒有印記。”楚媚說到這裡,頓了頓繼續道,“我沒有看到印記。但是我最近也知道了一些關於印記的傳聞,所以,想找你打聽打聽,關於印記這件事,公子到底知道多少。”
她沒有跟明決說實話,因爲她答應了拓跋諶,跟誰都不能講。
當初也在陌鈺面前發過誓,在武侯兵法交換以前的機密任務,都不能告訴拓跋諶。
所以楚媚時至今日,也沒有說,當初在北宸王府裡,公子讓他調查他身上是不是有印記的事情。
等選秀之時,洛九夜說了麒麟子的事情,楚媚才知道這件事的嚴重性。
還好當初她什麼都沒跟公子講,不然,拓跋諶是麟龍命格的事情就藏不住了。
但儘管她什麼都沒說,她心裡也在害怕,公子是不是也知道那個麒麟子的傳聞,是不是也想要拓跋諶的孩子。
甚至,是不是已經肯定拓跋諶就是麟龍命格的人。
那麼,他會不會也爲了那個麒麟子喪心病狂。
楚媚知道他有多想復國,當初在那座無名墓碑前,她親眼看見公子,發毒誓若不能復國完成國師遺願,寧死不活。
他爲了復國,寧肯死。當初公子犧牲自己得到《武侯兵法》的時候,楚媚一點都不訝異。
公子就是那樣的人,爲了目的,不擇手段。所以楚媚心裡也真的害怕,她雖然離開暗夜之隱,但也害怕跟公子爲敵。
更害怕自己的存在,終究,會傷害到拓跋諶。
“楚姐姐在擔心什麼?”明決問道。
楚媚捏緊袖袍,才發現自己掌心冰冷,毫無溫度,“我也不知道我在擔心什麼,但是又覺得不安。公子現在已經復國,東羲國重建了,他完成了他肩負的責任和使命。武侯兵法能夠讓他在這個亂世之中,最起碼有自保之力。可是我不知道,公子的目的,是不是僅限於此。白蓮教聲勢浩大,幾次讓我們險死還生,我不害怕,就算現在建立的東離國,也無所畏懼。唯獨……”
唯獨,她害怕公子。真的,已經和過往一刀兩斷了嗎。
真的,
不再是他的棋子了吧。
“楚姐姐你別想太多,一切都結束了。楚姐姐只需要安穩和你喜歡的人在一起過日子,公子那邊,怎麼說不是還有我嗎?如果公子真的要對北宸出手,我肯定是第一個給你通風報信的人。”明決一臉認真說道。
楚媚噗嗤一笑,“你以爲公子會不知道?還是老老實實跟着公子辦事,不然有你苦頭吃。只是,幫我多留意一下。”
“嗯楚姐姐放心,我會的。”明決點頭。
等楚媚走開,拓跋寧才假裝不在意的坐在明決旁邊,隨口說道,“聽說你快走了。”
“嗯,就這兩天,回東羲國覆命。”明決也隨口答道。
拓跋寧道,“我還差你的饅頭,沒有還完。”
“早就吃回來了。當流民那會兒,天天吃饅頭。”明決笑道。
拓跋寧低下頭,“其實那會,每天看見你在那裡,就覺得挺安全的。”
“哈哈,我可是連着擄走了你兩次,還覺得看見我安全。你應該是看見我就警惕一點,免得下次再被擄走。”明決調侃。
拓跋寧揚了揚下巴,“我纔不怕你,皇嫂自然會收拾你。”
“也是,你現在跟楚姐姐這麼要好,我怎麼會擄走你,要真有人擄走你,楚姐姐一句話,我還得到處去救你。”明決砸吧嘴。
拓跋寧高興道,“你真會去救我?”
“如果你還有這麼倒黴的時候的話。”明決笑道。覺得跟這位公主說話還挺有意思的。
最開始互相看不順眼針鋒相對,認識久了就覺得雙方都不怎麼討厭。一個是金枝玉葉的公主,一個是黑暗勢力的亡命之徒,本來不該有什麼交際,各種機緣巧合,反而成了朋友。
“這個給你。”拓跋寧將自己懷中的玉佩遞給他。
就是上次拿出來換饅頭,從不離身的,母妃遺物的玉佩。
明決不接,“這玩意兒太貴重了,我不能要。”
“那你也送我一個禮物,就當扯平。”拓跋寧說道,直接把玉佩塞在了明決手中。
明決握着玉佩不由笑道,“你是公主殿下,我可沒你那麼金貴的東西。給我這樣的粗人,真是太浪費了。”
“謝謝你,咱們就遇見了兩次,第一次你擄走我販賣到白蓮教,第二次混入流民中把我帶走。但是每一次,都讓我覺得跟以前的自己不一樣了,現在回頭看,也會覺得以前的自己幼稚的可笑,所以要謝謝你。玉雖然珍貴,但是比起我能變成現在這樣,經歷的這些,才更珍貴。”拓跋寧說的誠懇。
明決撓撓頭,“那都是楚姐姐的功勞,我就是個跑腿打雜的。好……好吧,既然公主殿下你都這麼坦率了,我再不收婆婆媽媽不像個男人。作爲回禮,就把這個手繩送給你吧。雖然不起眼,但是我有一次出任務差點死了之後,我姐姐去寺廟裡求來的護身繩,一直戴在身上,感覺應該還是蠻靈驗的。留給你,希望也能保佑你平平安安。”
“我覺得挺好看的啊。”拓跋寧直接接過手繩,黑不溜秋,一看就是編織的很劣質的那種地攤貨,但是拓跋寧收的挺高興,比起平時生日收到那些價值千金的金銀珠寶更高興。
……
韓羽林對着楚媚舉起酒杯,“沒想到那日跟我們一同在商隊的就是皇后娘娘。失敬失敬。”
“見過皇后娘娘。”韓羽影也是端起酒杯,比起那日,笑的幾分拘謹。
楚媚衝着兩人點頭含笑,“我也沒想到這麼巧,在商隊遇見的人,還能在宮裡再見。之前就見到了韓姑娘的名字,韓姑娘沒參加選秀,倒是也讓本宮吃驚。”
“我那天就是胡說想參加選秀,不好意思教皇后娘娘聽了去。其實那日看見皇上和皇后娘娘夫妻情深以後,我就不想湊這個熱鬧了。今天看見皇上和娘娘像一家人,那些嬪妃都跟外人一樣杵着,我更慶幸我沒參加選秀。”韓羽影說道。
韓羽林連忙道,“在娘娘面前怎麼說話的,口無遮攔。”
“咱們又不是第一次見了,不必拘束。”楚媚脣邊勾起一抹揶揄的笑,“那日在商隊也不見韓大人怕,怎麼現在就怕了?”
他當時可真是膽大包天,隨便搭訕,還搭上了皇后娘娘。
韓羽林不好意思摸摸鼻子,“無知者無畏。娘娘見笑了。不過既然娘娘這麼親和友善,那在下也就不客套了。上次未能參加娘娘的封后大典,先乾爲敬,祝賀娘娘榮登后座,母儀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