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楚媚站在梳妝鏡前面,雲雀芍藥給她換上那身薔薇暗紋的鳳裙,白底長裙,藍色的薔薇花,銀色的鳳凰紋路,栩栩如生。
“娘娘,萱貴妃和各宮妃嬪已經到了,現在都在大殿裡等着。”雲雀輕聲道。
楚媚脣邊勾起一抹妖嬈的冷笑,“不急,讓她們等着。我要先去看看青蓮。”
楚媚醒來發現青蓮不在,才知道青蓮在拿着藥從護城河進來的時候,被歐陽萱手底下的人當賊抓了,在慎刑司拷打了半夜,幸虧拓跋諶來的及時,派了人去將她解救出來,不然只怕這條命都沒了。
本來按照規矩,後宮各妃每天早上都應該給楚媚請安,只不過楚媚也不在意這些規矩,覺得這些人天天早上都要過來太麻煩,就免了她們請安。從選妃開始到後來宮宴,不曾故意刁難任何人,中途還幫顏泠雪解圍。
她自覺自己算是和善可親,但是因而反被人誤會成軟弱可欺,歐陽萱敢如此膽大包天害她,後宮裡的妃嬪也都等着看笑話。
雖然她只是一個沒有世族支撐的皇后,但是楚媚根本不覺得她需要什麼世家,因爲她有拓跋諶。
皇帝,就是天下最大的世家。
楚媚覺得自己不能太仁善了,否則像上次不過一時不察生病,歐陽萱就踩在頭上的事情,下次也還會有其他妃嬪敢這麼做。
楚媚先去了偏殿,青蓮躺在牀上,看見楚媚就要下牀。
“別起來,身上都是傷,快躺着。”楚媚走到她牀邊坐下,眼中閃過一絲心疼,“早上起來才知道你被打的事情,青蓮,大冬天的你還要爲了我從護城河裡跑出去,要不是你見到了韓大人,韓大人也不會告訴皇上,皇上就不會知道,我大概還昏迷着吧,生死不知。”
青蓮掙扎着坐起來,道,“娘娘說什麼的話,
這都是奴婢應該做的。如今看見娘娘醒來,奴婢就心滿意足,這打沒白挨。”
“這麼多年了,以前還在組織的時候,你就常爲我受罰,我以爲我們脫離了組織,就再也不會讓身邊的人受傷。但是沒想到,還是讓你落的一身傷。青蓮,是我對不住你。”楚媚咬脣,握緊拳頭,妖嬈的眼中控制不住的升騰起怒氣。
青蓮安慰道,“娘娘,奴婢沒事,如果當年不是娘娘出手相救,明決就死了,他若是死了,我也不想活。所以我願意跟着娘娘,爲娘娘做任何事情都心甘情願,捱打不要緊,什麼都不要緊,只是有一點,奴婢求娘娘再也不要這麼折騰自己的身體。娘娘就是在雪天裡站了大半夜纔會感染風寒,若有下次,奴婢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有這個運氣,能爲娘娘請來救兵。奴婢死不足惜,可是娘娘您若是死了,爲了這些閒雜人等,值得嗎?咱們這麼不容易的才活到今天,多少次生死邊緣,只求娘娘,珍惜自己,保重身體,別無他求。”
“青蓮,我知道,咱們多不容易才活到今天,能活着都不容易,怎麼還敢不愛惜自己的身體。我以後,再也不會這麼任性了。就算是心裡不痛快,也不會拿自己出氣。”楚媚心裡一陣感動的暖流,望着青蓮說道,“青蓮,謝謝你,三年前的恩情,你其實早就還完了。這麼多次都救我於生死危難之際,這份情,我會一直記得。你好好休息吧,對你動手的人,我會爲你報仇。”
從偏殿裡出來,楚媚將自己心中的怒氣都壓下,脣邊勾起一抹習慣性的妖嬈笑容,款款走到大殿之中。
那些妃嬪正交頭接耳竊竊私語,暗道這一次後宮裡出了這麼大的事情,皇后娘娘肯定是要和歐陽萱互撕了。
而她們還等着繼續看戲呢。
此時一見楚媚出現,一個個起身行禮,“臣妾參見皇后娘娘,皇后娘娘萬福金安!”
就連歐陽萱,也只能不情不願的跟着她們行禮。
“平身,大家都坐吧,不必拘禮。”楚媚的表情看不出絲毫破綻。
歐陽萱知道楚媚是要找她算賬,經過昨天一天一夜,她早就準備好了說辭,此時先發制人道:
“昨天方纔聽聞皇后娘娘感染風寒,臥病在牀,都怪我手底下這些人不聽話,知道我最近忙着照顧諶哥哥,竟然連皇后娘娘生病這麼大的事情也不告訴我。如果臣妾早知道,一定會告訴諶哥哥,讓皇上來早些看望皇后娘娘,也就不會讓皇后娘娘遭受寒疾之苦。聽聞皇后娘娘昏迷了兩日,臣妾還以爲皇后娘娘病的多嚴重呢,現在看皇后娘娘神采奕奕,看來太醫院的藥還是挺管用的,娘娘這麼快就恢復了。”
楚媚淡淡瞥了她一眼,“皇上抓了兩道宮門的侍衛,他們已經招了是萱貴妃身邊的婢女,命令他們不準給本宮請御醫。本宮是皇上昭告天下封的皇后,後宮之主。如此作爲,以下犯上,蓄意謀害皇后,萱貴妃,應該已經把這種罪大惡極之人,抓起來了是嗎?”
“那是,本宮手下也容不下這種人。”歐陽萱揚起一抹得意的笑,拍了拍手,“來人,把秋霜那個賤婢帶進來。”
一身宮裙的婢女,被綁的嚴嚴實實,押着跪在地上。
很明顯,這就是歐陽萱準備好的替罪羊。
那些侍衛都只敢說是歐陽萱身邊婢女的吩咐,確實也是婢女來吩咐的,難不成歐陽萱還會親自跑一趟對這些侍衛下令?
歐陽萱也在第一時間,讓這個婢女都扛下來了。
那婢女不敢不扛,這就是歐陽氏族的威懾力。就算她說是歐陽萱,歐陽萱也不一定會死。
但她自己肯定會生不如死百般折磨以後再死。還有她的親朋好友,全部都會因此獲罪,所以她只能扛了。
“這賤婢,因爲嫉恨皇后娘娘,不知天高地厚的去找那些侍衛,不讓皇后娘娘請御醫。那些侍衛也是,一聽說是我風鈴苑的人,就毫無二話的答應了。本宮知道後也是非常無奈,其實本宮根本沒有這個意思,本宮怎麼會跟皇后娘娘過不去。”歐陽萱慢條斯理,洋洋得意,“沒辦法啊,誰讓我們歐陽家,人的名樹的影,就是這麼管用呢。”
芍藥忍不住翻了個白銀,這不要臉的找人當替罪羊,還這麼得意。
周圍坐着的那些額妃嬪也不由在心裡感嘆,這就是歐陽家的勢力,歐陽萱就算只是個貴妃,照樣把皇后吃的死死的。
以後大家眼睛都得放亮一點,寧肯得罪皇后,不能得罪萱貴妃。
而且楚媚這麼個無權無勢的皇后,確實就像軟柿子一樣好拿捏。
秋霜磕了個頭道,“一切都是奴婢做的,和萱貴妃娘娘無關,請皇后娘娘責罰。”
“你是歐陽萱身邊的婢女,本宮和你素不相識,你怎麼會嫉恨我,這麼鋌而走險?”楚媚問道。
秋霜眼中閃過一絲慌張,接着說道,“奴婢……奴婢爲娘娘打抱不平,皇上獨寵皇后,奴婢爲萱貴妃娘娘不值,所以想要害死皇后娘娘,這樣我們萱貴妃娘娘就不會被皇后壓一籌了。一切都是奴婢做的,和貴妃娘娘無關。”
“不錯,這個藉口,本宮姑且信了,你倒是對你家主子忠心耿耿,不過對於你的主人來說,不過是一個可以隨便犧牲的狗。”楚媚脣邊勾起一抹譏笑,“這麼忠心的奴婢,萱貴妃你倒是捨得讓她死。”
“哼,做出了這等事情,本宮豈能留她。”歐陽萱也覺得面子上不好看,秋霜口口聲聲爲了她纔不要命,結果倒是她把人綁着送來。
做她的奴婢,也確實令人寒心。
“你既然要爲了你的主子而死,本宮也成全你的一片忠心,拖下去,處理了。”楚媚脣邊勾起一抹譏笑。
秋霜被拖了下去。
雲雀低聲道,“娘娘爲什麼不直接用幻術,就可以知道這婢女背後還有人指使。”
“就算牽扯到歐陽萱,也不算死罪。打蛇不死,反而麻煩。我若是要動手,必然是到了萬事俱備的時候。”楚媚妖嬈眼眸微眯,慵懶說道。
歐陽萱眼見如此,道,“既然事情都已經解決,臣妾身體不適,就先告辭了。”
“等等,萱貴妃別急着走啊。你的婢女,如此忠心耿耿爲你而死,難道你不爲她收屍?”楚媚黛眉輕挑。
歐陽萱道,“這種犯法之人,我還爲她收什麼屍。”
“萱貴妃,關於你宮裡那個嬤嬤的事情,本宮覺得有必要知會你一聲。”楚媚淡淡說道。
歐陽萱輕蔑看了楚媚一眼,“你是說水嬤嬤抓了青蓮?一個婢女偷跑出宮,還帶着宮外的東西進來,那就該送去慎刑司。水嬤嬤可不認識什麼青蓮不青蓮的,都是按照律法辦事,沒做錯。倒是皇后你該檢討下自己,也是皇上不追究,不然婢女私自出宮,豈是小罪?”
“萱貴妃誤會了,我說的並非是青蓮的事情。而是水嬤嬤偷盜了宮中貴重物品,想要帶出宮換錢,正好被我的人抓住,人贓並獲。現在水嬤嬤已經被本宮處死了,本宮覺得有必要告訴你一聲,聽說那是從小帶你的嬤嬤。”楚媚慢條斯理端起手中的茶杯,輕輕品了一口,優雅而端莊。
歐陽萱瞪大了眼,死了一個婢女她不當回事,但是水嬤嬤到底是從小照顧她的,有一些感情,怒道,“楚媚,你說什麼!你殺了水嬤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