負盡蒼生,捨身成魔2
楚蕎和白二爺下了船急急急忙忙趕過來時,老酒鬼和錢瘋子已經是一副哥倆好的畫面,交頭接耳不知道在密謀些什麼。(《奇》biqi.me《文》網)舒殢殩獍
白二爺拿爪子『揉』了『揉』了小眼睛,驚歎道,“我的個天,我沒眼花吧,他們兩個這是要幹什麼?”
楚蕎也不由擰着眉頭,上前仔細打量了一番老酒鬼,問道,“你還好吧?”
老酒鬼反倒笑了笑,自己先朝着船上走去,一邊走一邊說道,“沒什麼,剛剛敘了敘舊而已,我的酒,我的酒……孀”
楚蕎猶不放心地快步跟了過去,“他沒把你怎麼樣?”
“他沒把我怎麼樣啊,老頭子現在活得好好的呢。”老酒鬼上了船,開了一罈酒狂飲了一番,而後道,“老頭子有酒就好說話,咱們來說說正事。”
他說話間,商容也已經跟着上了船,一雙狐狸眼總若有若無地瞟着楚蕎煞。
楚蕎似有所覺,皺着眉回頭望了望,一時間也想不明白剛纔一現身抓老酒鬼時殺氣騰騰的錢瘋子,怎麼轉眼兩人就跟統一了戰線一樣,友好得讓人難以置信。
“你有什麼計劃。”楚蕎問道。
起碼,老酒鬼現在對燕祈然的行蹤所瞭解的比她要多,她只是這樣盲目地追着一絲線索就去找,老酒鬼起碼還知道他可能去的地方。
“現在先找人再說,敢把我從船上踹下來,讓我逮住那臭小子,看我不打斷他的腿。”老酒鬼說着,便是一副咬牙切齒的模樣。
瀧一無奈地嘆了嘆氣,他家主子還真是不怎麼討人喜歡。
“去哪裡找?”楚蕎沉聲問道。
老酒鬼聞言皺了皺眉,還是據實以告了,“原本,我和他是要去海底城的,不過現在看來,他去那裡的可能『性』不大了。”
他想要甩掉他,又怎麼可能還在那裡等着他去逮人呢?
“那也不一定。”楚蕎轉着手上的扳指,淡淡說道,“咱們能想到這,他也就能想到,如果他反其道而行之,就偏去了我們以爲他不會去的地方,所以還是先去一趟海底城再說。”
燕祈然這個人一向善於揣測人心,誰也不知道他會幹些什麼,他們能做的,就是順着每一條線索去找,她就不信還揪不出他。
老酒鬼想了想,她說的也有道理,於是點了點頭,“好,那咱們就先走一趟海底城。”
看來,是得儘快把他給找出來,否則他們哪還來得及時間去集齊所有的神王遺物。
老酒鬼想到這裡,不由多看了楚蕎幾眼,目光有些複雜地嘆了嘆氣。
白二爺撓了撓頭,在楚蕎肩上嘀咕道,“海底城不是處決和封印魔族的地方嗎?爲什麼要去那裡?”
它的話,讓楚蕎的心頓時一陣緊縮,猛然憶起在桃源谷燕祈然血紅着眼睛的樣子,似乎他們之間也就是從桃願谷回去之後發生了轉變……
難道,他的離開,就是因此。
她之前也不明白爲何修習神域神術的燕祈然,竟然會有化身成魔的時候,當時也曾向他問及過,只是他都巧妙遮掩過去,她也就沒有再多加追問。
如今看來,似乎就是這個原因。
可是,他是人也好,是魔也罷,她也不會放棄他啊,爲什麼就非要這樣殘忍的方式,從她的世界消息。
“那個,往那個方向走就是了,走上十天半個月可能就到了。”老酒鬼打破沉默,指了指航行的方向。
楚蕎點了點頭,沒有再說話,帶着白二爺徑自回了船艙去了。
諸葛無塵不放心,便也跟着一道走了,黑鷹等人也先後進了船艙,老酒鬼要守着甲板上的幾罈好酒,自然是捨不得走的。
商容立在船頭,指着前往海底城的方向,修長妖嬈的眉微微皺着,“他……是怎麼做到的?”
他問的是白止怎麼把幾近魂飛魄散的葉子重新救回來的,那樣的事,幾乎是不可能做到的,但那個人做到了。
他討厭那個人,但這一件事卻不得不讓他服了。
自己這麼些年,一心只想着報仇,竟都沒有想到要去將葉子救回來。
也不是他沒想過,而是他也想過了,卻根本做不到。
“自然不是那麼容易的事。”老酒鬼灌了口灑,低聲嘆道,“天命不可違,他卻逆轉了她的命格,這本就是要受天罰的,如今他落得這般下場,便就是命數吧。”
在將葉伽藍的魂魄重聚,定好她重生爲楚蕎之後,他的神王之身也毀了,只剩下散『亂』的神識藉着本該離世的燕祈然,重新逗留於世。
萬世修爲,換這一世相守,最終也未能如願。
“本座現在幫他,別以爲我就會把葉子再交給他。”商容冷聲說道。
不管那個人做了什麼,但葉子再跟他糾纏,最後都不會有什麼好結果。
“這是你們的事,老頭子我不管。”老酒鬼繼續悶頭喝着酒,似乎有些在發泄心頭的壓抑,喝得格外兇猛。
商容聞言沒有說話,只是抱臂站在船頭靜靜望着海天盡頭。
老酒鬼喝着喝着,突然想起了什麼,問道,“你既然知道了,打算什麼時候向她說明真相?”
他們一個接着一個都知道了所有的事情,又將她一個人蒙在了鼓裡,仔細想想總有些說不過去。
不管是之前燕禳的事,還是如今的這一切,她都是最應該知道的那一個。
“要跟她說什麼?”商容回頭,冷冷一笑,“要她知道當年魔宮婚禮的事,還是要她知道自己被『逼』得剜心剔骨?”
其實,他何嘗不曾想過,但以楚蕎目前對於那些記憶的強烈牴觸看來,她是極不願想起的,可見那些記『性』帶給她的痛苦有多深。
她總是潛意識的認爲那是危險的,所以每次在觸及到的時候,就潛意識地逃避不去想。
也許,她想起那一次,不管他現在對燕祈然如何放不下,只怕面對那樣的過去,也沒有再愛着那個人的勇氣了吧。
如此,他便可以帶她走,遠離那個人,遠離這些帶給她痛苦的一切。
可是,那樣的過去,便是他看着也是難以承受,何況是她?
這樣讓她強行想起來,終究太過殘忍。
老酒鬼一下被商容的話頂得無言以對,那些事畢竟也不是什麼好的回憶,也許就這樣忘記也是一件好事。
只是,自古神魔不兩立,他們之前的這份感情,註定不容於天地,只會將彼此都傷得體無完膚。
過去如此,如今亦是如此,將來……
誰又知道將來,是什麼光景?
“不過……”商容盯着老酒鬼的目光有些幽深難測,沉聲道,“你這老傢伙到底是什麼,竟然有本事把他藏了這麼多年,我拿天機鏡都尋不出他行蹤。”
“我?”老酒鬼乾笑了兩聲,卻只是道,“我一把年紀的老頭子,還能是誰,就是有那麼點小伎倆而已。”
這狐狸真是難纏,以後還是少跟他走一塊爲妙!
商容冷冷淡笑,妖嬈的紫眸銳光暗戀,這老傢伙藏得夠深,是得小心提防。
若是神王仙骨能救人,那燕祈然這麼多年爲什麼不去找,又寧願自己一個人走了,這其中怕又有着這老頭子的其它算計。
看來,以後得小心提防着點這老傢伙。
“本座對於在眼皮底下耍心機的人,一向都會特別照顧,你和那傢伙應該不想受本座的特別照顧。”商容微微彎腰,笑意冽地望着老酒鬼道。
他是顧念着葉子的份上幫忙,但若有人想耍心機,他也絕不輕饒。
老酒鬼擡頭望了他一眼,悶頭喝自己的酒,懶得搭理他,心中卻暗自罵道:這死狐狸!
商容慢步悠悠地回了船艙,進接進了楚蕎的房間,也不管諸葛無塵這個正牌丈夫還在,直接霸佔了她的牀,準備爲這幾日的奔波好好補一覺。
白二爺正要上前去教訓他,楚蕎微微搖了搖頭,“算了!”
反正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不算耗子去爭,也肯定爭不過他。
“差不多時間用膳了,昨日釣了條魚,讓廚子做了魚湯,一起去嚐嚐。”諸葛無塵微笑提議道。
幾乎從出海之後,楚蕎就沒有好好吃過一頓飯,原本在玉溪的照顧下還稍微長了些肉,這一番奔波之下,又愈發消瘦了。
“好。”楚蕎含笑點了點頭,帶上白二爺一起出了艙室。
商容眼睛掀開一條縫看了一眼,又閉上眼睛繼續睡覺,諸葛無塵雖是頂着楚蕎丈夫的身份,他卻是從來不會視爲敵人的,他要對付的就只有那跑掉的一個。
可是,一想到她現在還追着那傢伙跑,心裡就不是滋味兒。
這傢伙早不要死,晚不要死,偏趕在這時候,要是早在救了她之後,就死個魂飛魄散,灰飛煙滅,哪還有現在這麼多的麻煩事。
楚蕎用完膳也沒有回來,而是帶着白二爺在諸葛無塵的房間待了一天,原本也是不放心諸葛無塵那些異樣的狀況,但相處大半天下來,卻還是未發現不妥。
夜幕降臨之時,一起簡單用了晚膳,楚蕎帶着白二爺回到自己艙室,商容已經一覺睡醒來,但還是沒有準備給人騰地方的意思。
白二爺很是不滿,“錢瘋子,你一個大男人晚上了還賴在女人房間裡,有你這麼不要臉的嗎?”
商容側躺着,一手支着頭,那身姿可叫一個妖嬈勾人,瞥了一眼白二爺,哼道,“你一隻公耗子還賴在人家房裡,我憑什麼就不能留了。”
白二爺被氣吐血險些吐血,楚蕎抿脣笑了笑,這兩個就是天生不對盤,走到哪吵到哪。
“你也睡醒了,該騰地方了。”楚蕎抿了口茶,很禮貌地提醒道。
商容聞言眉梢微挑,拍了拍還空着的地方,“分你一半,還是可以的。”
白二爺張着嘴,瞪着他,然後炸『毛』叫道,“錢瘋子,你這是調戲有夫之『婦』,卑鄙,無恥,下流,人渣……”
它張口,幾乎把所有罵人的話都給罵了出來。
然而,牀上的某狐狸還是一動也沒動,繼續享受着高牀軟枕。
楚蕎知道爭不過,便也懶得再說,取了鬥蓬裹着準備在椅子裡窩着睡一覺,商容又突然間良心發現起身讓了地方,“我出去吹吹風。”
白二爺又愣了,最近這錢瘋子太不正常了。
楚蕎打着呵欠爬上牀,美美地睡了一覺。
一行人在海上航行了半個月,終於到達了老酒鬼所說的海底城,說是海底城其實在海上看並沒有什麼特別之處,直到老酒鬼拿出分水珠,海面出現一道漩渦,方纔現出通往海底城的通道。
一行人尋遍了海底,燕祈然卻是果然沒有來這個地方,終究一無所獲。
之後,楚蕎一行人在海上輾轉了三個月幾乎尋遍了老酒鬼之前定下所有他可能出現的地方,卻連一絲訊息都未曾找到。
商容瞅了眼楚蕎已經失落到接近絕望的神情,突地說道,“他該不會是……”
這些地方都找了,都沒見人,是不是自己提早死了。
“不可能,一定是去了還有我們沒想到的地方。”楚蕎沉聲打斷了他的話。
老酒鬼捋着鬍子,神『色』凝重地在甲板上來回踱步,思量着還有什麼沒有去找的地方,時間沒多少了,再這樣拖延下去,便是他們找到了他,也沒有時間再去找神王仙骨了。
這臭小子,到底藏哪裡去了?
“老前輩,你仔細想想,還有什麼地方是沒有想到的,或者以前他經常提到的地方,或者經常去的地方……”楚蕎焦急地問道。
燕祈然,這個混蛋,真的是要把她『逼』瘋了才甘心嗎?
“經常去的地方?”老酒鬼擰着眉,突地猛然一震,“難道他去了那裡?”
一時間,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由盯上了他。
“什麼地方?”楚蕎立即追問道。
老酒鬼撓了撓頭,思量了一下,說道,“可能就是那裡,咱們這就走吧。”
“到底是哪裡嘛?”白二爺不耐煩地問道。
“神王殿。”老酒鬼說道。
這下,白二爺傻了。
燕祈然,他去神王殿?
他爲什麼要去神王殿?
楚蕎也顧不得思量其它,只是立即道,“您帶路吧,我們這就去。”
於是,一行人在海上行進了又是大半個月到了人間稱爲死亡海域的地方,方纔尋到了通往神域的入口。
一下了船,白二爺就特別興奮,站在她肩頭張着爪大口地呼吸了幾下,嘆道,“啊,終於要回家了。”
楚蕎一路很少說話,只是跟着老酒鬼指的路走着,這若是商容那樣的身手自是不到一天的功夫就能到了,但楚蕎他們一行都是凡,跋山涉水近一個月纔到達傳說中的神王殿。
楚蕎仰望着山頂的白『色』宮殿,竟莫名地落了淚,順着空曠而幽長的漢白玉階步向山頂的神殿,越走越近,她竟恍然真的感覺到了那人熟悉的氣息。
終於,步完了最後一階,她站在神殿外的廣場,一時間有些恍然的熟悉感涌上心頭。
她一個人走在最前,腳步透着難言的急切和慌『亂』,然而尋遍了所有的殿宇樓閣,依舊空無一人,獨自站在空『蕩』『蕩』的神殿處,她崩潰地痛哭出聲。
她真的沒有辦法了,真的不知道該去哪裡找了。
諸葛無塵等人都在分頭尋人,在附近聽到楚蕎的哭聲,也都聞聲趕了過來,幾人還未進門,神殿一道暗門打開,似是有人被突如其來的哭聲所驚擾,白衣墨發的男人從門後緩緩步出,待看清站在殿內的女子,頓時僵硬如石。
——
那個,斷在這裡,我似乎很不人道。
我發誓,明天早點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