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梯上,就在北斗峰主一聲令下,“開始”兩個字剛剛出口,所有的弟子就如火箭般激射而出,沒有半點停留。
當然,這些都是對自己沒有信心的人,都是對這次門派大比僅僅抱着僥倖心理的人。
所以,他們一開始就打算儘量走得更高更遠,讓任何人都追不上他們。
他們沒有堅定的信念,沒有所向無前,所向披靡的意志,所以,他們註定要失敗。
他們註定要倒在這半路之上,註定要成爲意志堅定之人的腳踏石,成爲其他人的磨刀石。
這些人天真的以爲,只要贏在起跑線上,自己成功的機會就會多一點,或許,自己就可以僥倖成爲那十個人中的一個。
殊不知,他們這樣,反而會讓自己離那成功,離那勝利,不知不覺得更遠了……
當看見這些人亟不可待地往天梯上衝去的時候,北斗峰主眼裡出現了一抹難掩的失望之色。
他知道,這些人不久之後將會又回到這裡,不會有任何懸念,不會……
等到這些弟子都衝過去的時候,還沒走上天梯的還有三十多個人,其中還有不久前和吳雲發生爭執的楊姓弟子和周姓弟子。
他們不是不想先走一步,他們是要在這之前好好收拾吳雲一番。
感覺到了兩人的想法,吳雲笑了笑,對無憂和武憶邪傳音道:“你們先走吧,我還有一些事要處理一下。”
“嗯。”
“吳雲師弟要小心一些。”
無憂和武憶邪迴音。
既然要收拾我,那就要被我反修理的準備。吳雲心中想道。
見到所有無用之輩都走完以後,凌雲什麼也沒有說,一臉木然,慢慢走到天梯前。
動了,他動了!
凌雲輕輕地擡起右腳,很輕,很輕。
接着,他一腳踏在這天梯的第一個臺階上,平靜,很平靜,沒有任何波動,沒有任何動搖,彷彿踏在平地一般。
吳雲凝重地看着凌雲,心中已經將凌雲列爲此次門派大比最強對手。
天梯,如果吳雲說他是最熟悉的話,沒有人敢說他比吳雲更熟悉。
雖然僅僅領教過千階天梯中的前百級,但是,吳雲絕對知道這看起來普普通通,絲毫不起眼的天梯的恐怖。
以前還沒有踏上修行之路,吳雲沒有覺得天梯有什麼特殊,以爲這天梯不過是一種有威勢,有壓迫的一千級臺階。
現在,吳雲終於知道他錯了,大錯特錯。
這條天梯,佈滿青苔,偶爾還可以看見有些臺階上長着一兩棵野草。
這是“九死還魂草”,這是被譽爲生命力最爲頑強的植物,缺水則枯,遇水則榮,枯榮轉換,卻永不凋亡。
所以,它不是藥王,它沒有什麼神奇的效果,它不能挽留人們的生命,但是,它依舊被稱爲“九死還魂草”。
如今,稀稀疏疏的“九死還魂草”用它的鬚根抓在石壁上,臺階上,使這天梯顯得更加普通。
可是,普通之中隱藏着不普通,平凡之中掩蓋着不平凡。
直到走上了修行之路,吳雲才發現,這梯,透露着不平凡,這臺階,透露着道理。
這天梯上的青苔,野草,還有,還有,還有橫在半天梯上的悠悠白雲,透露出天地的道與理。
這一切的一切,把天地的生存之道,毀滅之道,超脫之道表達出來。
“原來,這天梯的道理,不是刻在天梯之上,而是……”
吳雲擡頭仰望,喃喃自語道。
“天梯,真的好神秘,讓人看不透,琢磨不透,說不清,道不明……”
北斗峰主眼帶異色地看了吳雲一眼,滿是詫異。
“這個弟子好高的悟性,竟然可以從這天梯中悟出一些道理……”北斗峰主心中自語道。“只是不知這是誰的弟子,以前怎麼沒有聽說過。”
“是了,是他,兩年前……”
北斗峰主終於想起來,想起兩年前那個瘋狂的背影。
那個背影,如螻蟻般的存在,卻爆發出連他也有點心驚的力量。
那個背影,讓他慶幸,讓他興奮,因爲,這個背影最終加入了觀星門,而不是別的門派。
想起來後,北斗峰主看向吳雲的眼神不同了,眼神中少了一分輕視,多了……一分慎重。
此刻,他已經將吳雲擺在一個舉足輕重的位置上了。
不僅僅是因爲吳雲是孟悠然的弟子,更因爲吳雲那瘋狂的背影,那堅定不移的信念。
北斗峰主相信,吳雲超越自己,僅僅只是個時間問題,而已。
就在吳雲喃喃自語間,
就在吳雲仰望天梯間,
就在吳雲沉思這天梯上隱藏的道理間,
凌雲已經輕飄飄地踏了出去,輕飄飄,卻很沉穩,很穩重。
沒有燦爛的星光,沒有絢麗的星辰之力,沒有璀璨的光芒,他就這樣一步一步向上走去。
可是,這更顯得凌雲的可怕……
踏上一個臺階以後,沒有任何阻滯的,沒有任何拖泥帶水的,凌雲又踏上了又一個臺階……
一個又一個……
就在凌雲踏上天梯後沒多久,劉雪兒和司馬婉兒也動了。
似乎聽過司馬劍南的交代,似乎有過這樣的經歷,又或是她們的是個小心的人……
總之,她們也沒有受到第一級天梯反彈的樣子,沒有被壓的喘不過氣來的樣子,更沒有搖搖欲墜的樣子,而是很自然,非常自然地繼續走了上去……
反觀那些亟不可待登上天梯的那些人,此刻與凌雲沒法相比,與劉雪兒和司馬婉兒也沒法相比。
他們有的,在第一級就搖搖欲墜,差點摔倒在這第一級天梯之上。
天梯就像個時光老人一樣,既是殘酷無情的,也是非常公正的。
因爲,他給很吝嗇,不肯給誰多一分鐘,甚至是一秒鐘;因爲,他很平均,他給誰的時間都是一樣的,這個人的一分鐘不會長一點,那個人的一分鐘不會短一點,都是一樣的。
天梯現在就是這個樣子。
並不是說吳雲如今走天梯,天梯給他的壓迫就還是兩年前的一樣。
不是這樣的。
天梯給人的壓迫,與這個人的修爲成正比,修爲越高,那麼天梯給這個人的威壓就會越強。
反之,則越弱。
他們有些人,連第一級最弱的臺階都站的搖搖欲墜,更別說後面的了。
所以說,他們註定要失敗。
北斗峰主扭過頭,不再看那些失敗者,而是看向吳雲這邊,看着吳雲對着天梯發呆,發傻,發愣。
但是,這種發呆,發傻,發愣,卻是許許多多的人夢寐以求的,心中無限渴望,甚至可以說是奢望的。
但是,這個是強求不來的,這個,需要機緣。
看到凌雲,劉雪兒還有司馬婉兒已經走了上去,剩下的人也不再等待,也紛紛走了過去。
無憂和武憶邪憂慮地看了吳雲一眼,猶豫不決,不知道自己是要走天梯,還是留下來保護的吳雲不受人打擾。
“你們放心去吧,有老夫在,誰也打擾不了他。”北斗峰主開口說道。
說着,還用意味深長的眼神看了在一旁躍躍欲試,打算給吳雲狠狠一擊的楊姓弟子以及周姓弟子一眼,警告的意思不言而喻。
兩人被北斗峰主看得直哆嗦,當下什麼也不敢想,趕緊往天梯走去。
可是,兩人顯然還沒有從北斗峰主的警告中恢復過來,精神還有點恍恍惚惚,結果……
這天梯是有威壓的……
要是沒有反應過來……
那肯定是……
可是,巧合的是,兩人都是被北斗峰主那一記警告的眼神給驚到了,迷迷糊糊就來到天梯,迷迷糊糊就踏了上去……
……
“啊——”
結果,兩個人很有默契的一同摔倒,以平沙落雁式向前摔去……
然後,兩人很本能,很“本能”的要抓住對方的身體想要穩住……
再然後,兩人緊緊的擁抱在一起,一對難夫難妻,一人在上,一人在下。
頭對頭,臉對臉,下面那啥,我就不說了,兩人的嘴巴緊緊地貼在一起,不肯分離。
寂靜,時間似乎在此刻停止,就連無憂和武憶邪也目瞪口呆地看着這兩人。
不,就連經歷過大風大浪的真傳弟子也目瞪口呆地看着他壓着他……
兩人眼睛睜得大大的,顯然還沒有反應過來這到底發生的什麼事,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兩人最後不得不承認,他們,在大庭廣衆之下丟臉了。
壓在周姓弟子前面的楊姓弟子較先反應過來,連忙想要起身。
可是,這裡是天梯,那個,天梯是有威壓的是不?
一般來說,做俯臥撐是很辛苦的,更何況背上還有一個很重的壓力。
楊姓弟子很悲哀地發現,自己起不來了……
真的起不來了……
“靠,你們說你們不小心擺了個這樣的烏龍也就算了,怎麼,你們還想就這樣擺着?”無憂叫道。
武憶邪突然問道:“無憂師兄,此二人如今的姿勢有什麼不對的嗎?爲何你們要如此驚訝?”
“額,”無憂被武憶邪噎了一下,無憂認真地看了武憶邪一看,問道:“你真不知道?”
武憶邪搖頭,說道:“所謂知之爲知之,不知爲不知,是謂智也。我真的不知道,還請無憂師兄不吝賜教。”
無憂有些頭痛地揉了揉眉心,“怎麼說纔好呢……對了,你看他們這樣,他們這樣是不對的,所以我們才這樣吃驚,你懂了嗎?”
武憶邪有點疑惑,不過也沒有追問,“還是不懂,不過我記住了。”
無憂和武憶邪的對話,直接讓倒在臺階上的兩人直接弄了個面紅耳赤,尷尬異常。
倒是真傳弟子中的楊懷仁看看不下去了,訓斥道:“你們這樣夠了沒有?還不快起來!”
“堂哥,不是我不想起來,是我起不來啊我……”那個楊姓弟子哭訴道。
“別叫我堂哥,我不認識你!”楊懷仁怒氣衝衝道。
雖然這樣說,可是楊懷仁還是走過來,想要幫那個楊姓弟子站起來。
見到楊懷仁要走上臺階,武憶邪急了,他說道:“這位師兄,你不能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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