勝利了
贏了
帝國衆人恍惚了一瞬,不知道是誰突然發出一聲突兀的歡呼聲,如同一塊巨石砸入平靜的湖面中,終於讓衆將領從過分的冷靜和下意識的質疑中恢復過來。︾樂︾文︾小︾說|
“操了蛋的給老子打能打死一個算一個”所謂窮寇莫追,但現在他們擁有穿梭定位攻擊這樣天然的優勢,雖然定位侷限在這個星域的範圍之內,趁着他們還沒走遠,能幹掉一個都是功勞一件
機不可失
一聲令下,所有還沒把握狀況的士官們下意識地調整定位對目標點狂轟亂炸,殺了他們殺
滿腔的恨意和激烈的熱血涌上頭腦,直到定位再也捕捉不到逃出星域之外的共生組織,他們才堪堪停下來,一名帝國士兵義憤地猛按着穿梭攻擊的指令,對着已經人去樓空的地方發狂一樣地連續發了幾發光炮,之後砸着操作檯,仰起頭。
猩紅的眼眸裡全是滾燙的淚光。
“啊”
不斷憋氣,不斷吸氣,卻還是沒能調整心裡的苦悶,一聲怒吼衝出喉嚨代替了他的嚎啕大哭。這彷彿是一個釋放的信號,帝國士兵們紛紛嘶吼着,脖子上的青筋一根根暴起,嘶聲竭力。
有些個性敏感脆弱的,卻也已經捂着嘴巴無聲地哭了起來。
這一場戰爭,犧牲太多太多了。
父母、兄弟、姐妹、朋友
有太多人,他們眼睜睜地看着他們死在共生機甲的攻擊之下,此時的勝利也已經挽救不會他們的生命。
索羅人和流光人受他們的情緒波動,也紛紛從勝利的狂喜中靜默下來。
索羅人是天生的戰士,他們將戰場上的生死看得很輕。或者說,連年與共生組織的征戰,讓每一個士兵與他的親友們都做好了隨時失去彼此的覺悟。而流光人居無定所,他們生性漂泊,並不過分拘泥於個人的生死榮辱。
但這一刻,他們心中激盪。
爲那些認識不認識的戰友,以靜默致上最肅穆的敬意和感懷。
帝國總統揉了揉眼睛,不好意思地對流光和索羅的將領笑了笑:“這羣臭小子。”語氣裡卻是自豪而欣慰。
帝國的人口幾乎可以用精華來稱呼,他們每一個人的成長可以說關聯着整個帝國,智腦將他們緊密地牽連在一起,每一個人對國家的歸屬感和忠誠度都非常高,彼此之間更有着類似於血脈同胞間的惺惺相惜,此時此刻,無不爲殉職的人而感恩,而傷懷。
面對幾人善意的神情,總統捏了捏鼻樑,轉移開話題,對光幕裡沉默的林臻道:“k那臭小子呢,還不讓他快點歸隊,真是越來越野了。”
“我去和他匯合,後續的戰場清理就勞煩各位了。”林臻不準備對撐大了眼睛,明顯冒出怒火的總統解釋凱撒與他的行蹤。
“等等k又去什麼地林臻喂”眼看着林臻切斷通訊,總統火冒三丈,“太不像話了他們以爲自己是神嗎不聽教誨,沒有組織,真是、真是氣死我了”他一時間之間找不到合適的詞語,只能乾巴巴地表示自己的憤怒。
流光人和索羅人倒是看得開:“行了,我們這把老骨頭管什麼年輕人的事。還是你以爲重創共生組織的是你還是我”他們點出了這場戰爭中的絕對功臣非那些年輕人莫屬,繼而道:“年輕人的事別淨操心了,放手讓他們去吧。咱們現在還是統計一下人頭,想想往哪兒跟誰匯合來得好。”
正是目前他們要考慮的問題,第一戰線在詭異的勝利中落下帷幕,但戰爭卻遠遠沒有結束。
第一戰線的大獲全勝的消息很快傳遍了整個聯盟。
傑尼斯怔了一下,纔開懷道:“幹得好”
他眯着眼睛看了看淡定如常的凱撒,不知道有沒有琢磨出什麼很快就轉移開目光,看向自己的通訊器,道:“看來,他們也等不了了。”
果然,不久後他們就接到了共生組織的會面通知。
老者的面容比起任何時候都要陰沉,第一戰線的首領可以說是他的老對手了,沒有誰比他更清楚對方的謹小慎微和老謀深算,他從沒有想過第一個在戰爭上輸的竟然會是他所率領的精英隊伍。
只是對付那些小嘍囉而已,那麼多共生機甲竟都折損在第一戰線上,這樣的落差感讓老者升起一種凝重。對待傑尼斯、對待零組織、對待這一次談判的心也沉了下去,愈發慎重起來。
傑尼斯等人正想着共生組織口中大言不慚的來接他們要如何做到,他加強了通訊偵察戒備,卻依然在捕捉不到任何侵入者的情況下被共生組織通知如何進入他們派遣而來的飛船之中。
傑尼斯率衆機甲趕赴談判地點,湊近了,才勉強看到飛船的存在,他們的機甲探測系統卻依然毫無察覺。
在進入飛船之前,他派兵將飛船團團圍住這是共生組織的地盤,如果不給自己留好退路貿然進入,只會成爲甕中之鱉。
老者,也就是共生組織的首領之一,哈特首領起身迎接幾人。
“傑尼斯先生,幸會。”哈特先生比光幕上看起來更加陰沉,與他的面相相反,卻是個遵守禮節的人。
凱撒跟在傑尼斯身後,下意識地多看了哈特首領一眼,這個老人在莫羅斯父子的記憶中出現的次數不少,平日相交甚深,是站在同一隊伍的存在。
“他人呢”傑尼斯表現得毫無耐心,“我想,您也不想浪費時間吧”
哈特首領會意,轉頭對副官溫和地下令道:“請威爾斯過來。”
“是,首領。”
“你想要什麼,憑一個威爾斯你能做什麼”傑尼斯好奇地看着哈特首領,他不會以爲這個老不死腦子壞掉了,纔會想着以區區一個威爾斯的存在威脅牽制整個零組織,那麼又是什麼讓他胸有成竹,即使在第一戰線的戰況已經擺在他們眼前的時候依然信心十足地認爲他肯定會妥協呢
哈特首領道:“威爾斯不是關鍵,關鍵在於你,不是嗎傑尼斯先生。”
“承蒙您看得起,呵。”他毫無誠意地冷笑了一聲。
兩人短暫的交鋒在威爾斯出現的時候結束。
傑尼斯下意識地屏住了呼吸,他恨不得把眼球盯在威爾斯身上,這個瘦削的尚未步入中年的青年,此時看起來是那樣頹廢,深刻的輪廓卻也有着埋藏在他記憶深處的堅毅。
“好久不見,傑爾。”威爾斯看着他,只是愣了一下,很快就揚起他招牌式的微笑平靜地對傑尼斯打了個招呼。
傑尼斯的手背因爲用力過重而瞬間發白,他咬牙切齒起來,確定這個就是是威爾斯那個王八蛋。不是因爲他脫口而出的鮮有人知的暱稱,而是激怒他的本事,從小到大沒有一個人能像他一眼只是一個眼神一個動作就能成功挑逗到他敏感的神經,從而讓他又氣又憋屈。
威爾斯頓了頓,視線閃過凱撒的時候,瞬了瞬,繼而落在他身邊已經睜着大眼睛流眼淚而發不出一點聲音的巴特身上。
“你和爸爸長得真像,是你嗎,小巴特”面對傑尼斯尚且無動於衷的他,面對這個長相和父親相差無二的青年,下意識地放輕了聲音。
“哼。”巴特咬着嘴脣,壓制着自己想要打招呼的心情,狠狠地瞪了威爾斯一眼,而後扭過頭去。
威爾斯笑起來:“還是這麼彆扭啊,小東西。”
他笑起來的模樣和凱撒有着太多的共同之處,那種感覺很微妙,讓凱撒也不得不捏緊自己的拳頭讓自己冷靜下來。
他知道,對方已經認出他,但出於某種顧慮,並沒有揭露他的身份的打算。
傑尼斯恨聲道:“看來你在這裡過得很好,不需要我們多此一舉了。”
威爾斯聳聳肩,他臉上邋遢的鬍渣和亂糟糟的頭髮大概被機器人很好地清理過了,衣服也十分乾淨,看起來整個人的狀態尚好,絲毫沒有被囚禁十年的抑鬱和頹唐。
威爾斯聞言哈哈一笑,他走向哈特首領,一副哥倆好的架勢放肆地將手搭在他的肩膀上:“我也這麼認爲,哈特,怎麼說我們也是老交情了,你這種不問我的想法,就作出決定的習慣什麼時候才能改改呢”
“是麼,我倒不知道你原來對組織有這麼深的感情。既然是我自作主張了,那這一次的談判大家就當是意外一場,就此結束,你看怎麼樣呢,威爾斯”
哈特首領渾濁的眼睛裡全是不懷好意的光芒。
他篤定了威爾斯鎮定的神態下是怎樣的急迫,不動聲色地拆他的臺。這場玩世不恭的臉,早幾年他就想撕下來當球面踢了,能忍這麼久已是不易。
威爾斯卻是一笑:“誰說不是呢,既然你已經認識到自己的錯誤,那我們這就走”
哈特陰沉沉地看着他:“恐怕,這不是你能決定得了的,威爾斯。”他甩開威爾斯的手臂,“還是說,你已經不想活了”
威爾斯收起了笑臉:“你拿我的家人威脅我的時候,怎麼沒想過我想不想你活着呢,老不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