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林恩所賜,馬特索夫上校雙臂豎直下垂,滿臉仇怨地坐在被打德軍士兵們對面,時而陰冷發笑,時而惡狠狠地咒罵“法西斯”。在他身旁,一名戴着蘇制鋼盔、臂佩白底紅十字布條的醫護兵正替他包紮傷口,林恩只能看到背影,可及膝短裙和長筒皮靴已經充分說明了其女兵身份。
在上校的注視下,八名蘇軍士兵圍着四個已經放下了武器的德軍士兵進行持續毆打,一旁還站了兩名端着衝鋒槍應付俘虜反抗的蘇軍士兵,而院落破敗的牆垣外停着一輛熄了火的嘎斯汽車,一名身背衝鋒槍的蘇軍士兵面朝司機,也不知是不忍看着暴力場面,還是幫上司放哨警戒,免得這種非公開的行徑惹來己方人員的非議。
按說雙臂受了槍傷,有條件的話應該儘快送回到戰地醫院進行治療處理,看這場面,林恩估猜馬特索夫上校是在被德軍向後方押送途中被己方部隊解救的,蘇軍女醫護兵隨即乘坐嘎斯汽車前來,這傢伙本可以坐車返回後方,爲解心頭怨恨,便讓蘇軍士兵當場狂毆這些德國佬。
須臾,特奇梅爾悄然來到身旁,看他無言搖頭的樣子,林恩便知坦澤已經不再原位——很難說他是否就在捱打的德軍士兵當中,可同伴們痛苦哀嚎的聲音實在讓自己感到憤恨,且又忽然想到,若是再俘虜馬特索夫上校一次,說不定還能重演在蘇軍槍口下逃生的好戲。
拉着特奇梅爾蹲下來小聲交待說:“一會兒聽到槍聲,你就朝外面汽車上的司機和站在旁邊的士兵射擊,幹掉他們不難,想想可憐的馬科斯!”
見特奇梅爾點頭,林恩示意他行動,自己拎着駁殼雙槍貼牆而立,一旁的牆體破口足以容納一個身高體胖之人走過,自己當然不成問題,估摸着特奇梅爾也該到位了,他深吸了一口氣,將駁殼槍的射擊狀態調整成爲“連射”,隨即閃身從破口鑽出,在蘇聯人發現自己之前左腿前邁、右腿下沉,膝蓋點地同時舉平雙臂,瞄準院落裡持槍而立的兩名蘇軍士兵扣動了扳機。
啪啪……啪啪……啪啪……
爲了確保擊殺,林恩朝這兩名手持衝鋒槍的蘇軍士兵各射三彈。在不足十米的距離上,除了左手所持駁殼槍第一發稍稍偏的,其餘五發皆命中目標。彈着點從下至上排列,最後一輪要麼打中脖子,要麼射中腦袋,兩名蘇軍士兵就像是麻布袋一樣毫無掙扎地向後倒去。
平移槍口的同時,林恩手腕一轉,雙槍變成了槍匣水平、槍擊朝外的經典狀態,那些圍毆德軍士兵的這時候可要爲自己的暴力行徑買單了——他們無一例外地站着,恰好比縮在牆角的德軍士兵們高出半截身子,林恩無所顧忌地開火了,一雙嶄新的駁殼槍在他手中歡快地跳躍着,7.63毫米口徑的子彈旋轉着從槍口飛出,在空中排列成爲並不規則的扇形,有些徑直射入毫無防護的人體,有些錯過目標打在了碎石壘砌的漂亮花牆上。等到槍口外移到了一定位置,林恩便以平日苦練了成百上千遍的熟練動作將雙槍向內一甩,從槍擊貼近槍擊的狀態重新開火,而幾乎與此同時,院落外面也傳來了乾淨利落的衝鋒槍聲。
幾秒之後,院落裡站着的就只剩下驚愕回頭的蘇軍女醫護兵。
“夥計們,快起來!自己人!”
林恩一邊以德語大聲招呼牆角那些慘遭毆打的同伴,一邊平舉雙槍迅速前移。眼角餘光瞟見一名參與圍毆的蘇軍士兵還在地上掙扎,毫不猶豫地壓下右手,給了他解除痛苦的接連兩槍,並順勢走到了同伴們旁邊,也就是蘇軍上校馬特索夫的正對面。
眼見林恩如天煞一般出現並射殺了整整10名蘇軍士兵,留着濃密脣胡、右臉腫脹且淤青明顯的蘇軍上校頓時從臺階上跳了起來,恨不得一口吞掉這個把自己弄成如此慘樣的德國佬,可現場的狀況與氣氛卻又將他的怒氣硬生生地壓了下去,複雜的眼神最終被難以置信的恐懼所掌控。
特奇梅爾端着衝鋒槍從院落門口衝了進來,而獲救的德軍士兵們——不論他們是迫於形勢還是喪失鬥志地淪爲蘇軍俘虜,經過了之前的慘痛經歷,這時候都毫不猶豫地掙扎起身並從地上撿起蘇軍士兵遺留的武器。
“上帝啊……加爾戈長官,真的是您!”
這毫無疑問是坦澤的聲音,想到特奇梅爾說他腿部受傷,林恩正要發力的手指停住了,他邁步上前,在馬特索夫上校萬分驚愕的注視下一肘子將其擊倒在地。聽那輕微一聲“咔嚓”,估計這一回鼻樑骨也斷了。
輕蔑地撇開這個連槍都用不了的倒黴蛋,林恩兇悍地瞪着蘇軍女醫護兵,她自然不必那些二戰大片中扮演蘇軍女兵的歐美明星,長相普通得很,體型也略顯粗壯,只是勝在自然,一張年輕的面孔寫滿了驚慌畏懼。
wWW.Tтkā n.C〇
“去給我的士兵包紮傷口!”
林恩估猜她也聽不懂德語,因而說完之後一把拽住她的胳膊,狠狠往坦澤他們那邊推了一把。大概是太過緊張的緣故,她腳下拌蒜地摔倒在地,裙襬略略掀起,一雙飽滿圓潤的大白腿很是惹眼。
生死當前,林恩毫不爲之所動,他讓特奇梅爾過來看着蘇軍上校,然後拽着蘇軍女醫護兵的胳膊將她從地上拉起,推着往狼狽不堪的同伴們那邊走去,並開口道:“馬科斯,你傷勢怎麼樣?讓這傢伙給你包紮一下!其他人……有受傷的也讓她一併處理,能行動的都往門口去!”
馬科斯還能拄槍站立,情況自然不至於太糟,他很是欣喜地說:“我還好,長官,沒傷着骨頭!”
除了靠牆站立的一名大耳沿鋼盔看起來傷得較重,另外兩人都響應林恩的話走向院落門口。將蘇軍女醫護兵推到坦澤身前,林恩用駁殼槍的槍口指了指他那原本就纏了紗布的腿,隨之撒開手轉身走出院落。門口停着的嘎斯汽車擋風玻璃上留着一連串的彈孔,林恩打開車門,將已經中彈暴斃的駕駛員扯了出來,自己坐上去瞧了瞧,雖然外形有所不同,但在操作方面跟“吸血鬼”突擊隊訓練營中接觸到的嘎斯汽車是一模一樣的,試了試,很輕易地將其發動,隨之熄火,喚那兩名來到門口的德軍士兵負責警戒,自己重新回到院落裡,蘇軍女醫護兵已經在幫坦澤處理腿部傷口了。
看躺着地上雙眼緊閉的蘇軍上校,林恩心中發笑,走過去拽着他的衣領將他拉坐起來,不管他懂與不懂,惡狠狠地說:“上校先生,你最好乖乖服從我的安排,否則……我會讓你雙腿也動彈不得的!”
說罷,林恩用駁殼槍的槍口點了點上校的兩條腿,他又一次對林恩怒目而視,只是實力決定了氣勢,林恩眼神一逼,他的那股子狠勁便無奈縮了回去。
聽到槍聲,周圍的蘇軍部隊恐怕會很快趕來,林恩與特奇梅爾一左一右地壓着蘇軍上校往門口的嘎斯汽車走去,並轉頭對坦澤說:“馬科斯,讓她暫時先作止血處理,趕緊上車!”
“好叻!”
大概是看蘇軍女醫護兵慌里慌張,坦澤一把從她手裡奪過藥粉自己往傷口上撒了一把,然後又從她的醫藥包裡取出止血棉,後面林恩沒有再看,但對這種很man很勇敢的表現,心裡已經是倍感欣慰了。
將上校塞進後座,林恩將一支駁殼槍遞給特奇梅爾,冷冷地交待說:“如果他不老實,直接打他的腿!”
“萬惡的法西斯,暴徒,土匪!”面對自己咬牙切齒的仇人,馬特索夫上校卻只剩下憤憤咒罵的份,他雖然說的是俄語,但有些詞彙還是大致相通的。
林恩稍稍調整後視鏡,透過它鄙夷地瞧了瞧馬特索夫那熊包樣子,冷笑道:“斷了報仇的念想吧,你這輩子是註定要栽在我手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