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的審覈事件也是天空沒有及時關注的結果,失誤失誤,讓大家苦等許久,今晚10點加更一章,聊以慰藉!
鞠躬感謝大家的支持!
咻……轟!
撲面而來的閃光瞬間打斷了林恩那已然上升到了國家高度的反思,這明黃色的光耀並非那些不厭其煩的照明彈所爲。事實上,剛剛落下爆炸的這枚炮彈距離車尾只有六、七米,隨便一片指甲蓋大小的彈片就可以收走車廂裡任意一人的小命,回過神來的林恩頓時有些後怕,心裡嘀咕道:乖乖,蘇軍發射的炮彈果然夠多,這基數一大,小概率事件的出現也成了必然!
林恩的僥倖很快遭到了現實的無情回擊,轉眼間又一發炮彈落下,這次距離卡車更近,飛射而來的彈片竟打在車廂擋板上噗噗作響,用鋼架支撐的車廂篷布更是直接被撕破了好些口子,隨着車前氣流的涌動而刮刮作響。
這絕非偶然現象,林恩大驚。順勢眺望遠處,松樹林那邊竟有火光閃動。
嘖!糟糕了!
當空閃耀的照明彈緩緩熄滅,藉助即將收工的最後幾顆星星所提供的微光,林恩在公路盡頭望見了幾個懵懂黑影。雖然難辨它們的輪廓以及速度,可bt系列的響亮名頭還是立即蹦入腦海。林恩知道,在這個時代任憑一般坦克是跟不上這兩輛全速狂奔的卡車,而蘇軍的bt系列快速坦克就屬於這“非一般”的範疇。以其終極型號bt-7m爲例,最高公路時速超過85公里,不僅讓任何一款德國坦克相形見絀,甚至比這個時代的大多數普通汽車還快(以美國的克里斯蒂系統爲基礎研製的bt系列坦克從30年代初開始大量裝備蘇聯陸軍,到蘇德戰爭爆發時已成爲蘇軍裝甲部隊的主要力量。在蘇德戰爭初期,德軍憑藉突然進攻以及戰術配合上的巨大優勢,短短數月就重創了空有數量而缺乏質量的蘇軍裝甲部隊,火力弱、防禦差的快速坦克連同各種輕型坦克一道被t-34中型坦克、kv系列和is系列重型坦克所取代,但它們並沒有就此退出歷史舞臺。直到1945年,仍有相當數量的bt坦克在蘇軍二線部隊服役,但主要部署在遠東地區)。
就算退一步說,那些黑影只是普通的t-34或者t-70輕型坦克,公路時速對比一輛運輸卡車也並不遜色。須臾,那幾個黑影上接連出現躍動的火光,最近這七十多個小時有大半時間處於戰鬥之中的林恩很輕易地辨認出那是炮焰,頃刻間呼嘯而至的炮彈也帶着短促的音調。眼看着落在近處的炮彈迸射出駭人的碎屑,林恩連忙壓低腦袋和身體,唯恐招致跟剛剛那名不幸的同伴一樣悲慘的下場。
細碎的彈片夾雜着泥塊砸在車廂擋板上,發出令人心虛的噼裡啪啦聲。
“該死的,快呀!快呀!”
雖然上帝很可能聽不懂中文,林恩仍在心裡不斷祈禱着。受到敵人直射炮火的尾隨,卡車的速度似乎已經加到了最快,發動機的沉重嗚咽聲讓他想起了f1賽場。
如果這是一場公平的競速賽,以這兩輛卡車的速度衡量雙方距離以及戰場寬度,德軍士兵們完全可以在對方追上之前抵達樺樹林邊緣並棄車逃入樹林,然而追擊者的火炮完全破壞了競速賽的傳統規則。就算把卡車換成了法拉利賽車,總不可能跑得比炮彈還快吧!
有道是怕什麼來什麼,藉着照明彈間歇性提供的光亮,追擊者的炮火大都保持着致命的準度。爲了躲避那些落在道路前方的炮彈,駕駛卡車的德軍士兵不得不驅使自己的臨時座駕左搖右擺地走起不規則的s線路,幾次瘋狂的急轉差點導致翻車,但最終讓前面那輛卡車退出競速賽的卻還是炮彈——坐在第二輛卡車尾部的林恩並沒有目睹事件發生的整個經過,當自己所乘坐的卡車突然剎車停在公路右側時,他只看到那輛卡車斜歪在一旁的田野中,側後位置有個還在冒煙的彈坑,而卡車的駕駛室玻璃全碎,發動機蓋連同車門都扭曲變形了,所幸駕駛室吸收了大部分衝擊力,坐在後車廂裡的十來個德軍士兵才得以倖免。見另一輛卡車停下來救援,他們大部分以倉惶之姿拼命往這輛車跑,兩名“暗夜戰士”勉強拉開車門,從一個渾身是血的人身上脫下了大盒子和裝有紅外線瞄準器的突擊步槍,然後也低頭貓腰奮力跑來。
高個子軍官——此次突襲行動的直接指揮官……就這樣掛了?
林恩愕然,此前所有的不滿和怨憤頓時煙消雲散。
作爲一名帶有時代侷限性的德意志軍人,他已經盡到了自己的職責,餘下的路,只能由活着的人自己去走。
“艾爾!艾爾!”(德語:快點!快點!)
一名身材健碩的“雜兵”靠着車尾擋板急促地喊叫着,後面的蘇軍追兵顯然發現這兩輛運載德軍士兵的卡車相繼停下,他們發射的炮彈就像是長了眼睛,一發比一發瞄得準,這使得車上車下的人都有種隨時可能被幹掉的強烈直覺,以至於來不及等所有人上車,駕駛員便迫不及待地踩下油門。落在後面的“暗夜戰士”自是沒命地狂奔,車廂尾部的士兵也是竭力伸手去拉。卡車加速的效率算不上快,然而路旁地面的泥濘嚴重影響了德軍士兵的奔跑速度,一名“暗夜戰士”眼看着難以趕上卡車,乾脆拼盡全力把方盒子連同突擊步槍扔了上來。
感覺悲壯一幕又要重演,林恩不忍再看,乾脆撇過頭朝向車廂裡面,然而片刻之後,身旁的士兵猛力向自己擠來,周圍亦是幾聲歡呼。他連忙回頭,最後兩名“暗夜戰士”頭朝前倒栽進了車廂——看得出來,此刻的車速已經超過了成年人的衝刺速度,這兩個幸運兒可趕上了自己的“末班車”。
儘管卡車重新回到了公路並全速行駛,可要說逃出生天仍爲時尚早。隨着又一發照明彈當空綻放炫目的光芒,那些從後方射來的炮彈又變得精準起來,而當它們呼嘯着從很緊的距離劃過,那有如鐵勺刮瓷盤的尖銳聲音讓擁擠車廂裡的每一個人都不寒而慄。
只要區區一發炮彈,這場突襲戰最後倖存的二十餘名德軍士兵就將悉數報銷於此,所以除了或已失去意識的重傷員,其他人都在無比虔誠地祈禱着。
沒過多久,卡車陷入了持續而劇烈的顛簸當中,車廂的震盪讓林恩他們好像坐上了蹦牀,屁股重重地落在堅硬的車板上,感覺胯骨都要被磕出骨裂,而這種極致的糟糕狀態持續了三四分鐘。在這期間,林恩和所有人一樣咬緊牙關一聲不吭,而尾隨而至的蘇軍追擊部隊似乎也意識到了局面的變化,炮火的密集程度瞬時上了一個等級,但它們註定只是爲這場驚心動魄的追擊戰吶喊助威,而德軍士兵們的痛苦煎熬則最終到了頭。
車停之後,駕駛室裡的士兵一邊吼叫着一邊用力拍打駕駛室與車廂之間的壁板,車廂尾部的士兵連忙打開擋板跳下車去,林恩也就知道自己終於回到了那片“迷人”的樺樹林邊緣。
考慮到蘇軍短時間內調整戰線部署的可能性較小,林恩覺得這次艱險的旅程已經完成了百分之九十五,接下來的那百分之五若只是對體力的考驗也就罷了,怕就怕途中再出現什麼意外。殘餘的這二十來個士兵傷的傷,彈藥也所剩無多,實在是不堪一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