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板上。今天又是風平浪靜的一天,海風吹拂着孔星曜的臉龐,孔星曜斜靠在欄杆之上,目光,卻是片刻也沒有離開坐在甲板上,時而面露思索之色,時而露出痛苦之色的唐惜音。
這傢伙,從昨天開始就這樣了,到底是在搞什麼鬼。孔星曜皺着眉,看着唐惜音,腦海中瞬間閃過萬種想法,卻始終不得其解。
不過,孔星曜到並不擔心唐惜音。因爲從昨天到現在,自己都沒有看到過,他臉上再度露出鬱郁的神情,相反,現在的樣子,到完全是一幅苦思而不得其解的模樣。
他到底在想些什麼東西,抱着這樣的好奇心,孔星曜慢慢走到唐惜音的身後。
“唔,這樣也不行!”在甲板上指指畫畫着,唐惜音絲毫沒有意識到身後突然多了個人。此刻他的全部心思,都集中在了研究怎樣才能打敗戒路的身上。
“該死,就算換種方法突進,也不一定能夠給他造成傷害,而且,他還有魔眼。”再度否決掉心中的一種想法,唐惜音不斷推演着,該如何破解掉戒路的防禦。
“……這樣還是不行!就算用魔劍九式,對方的實力比我強,單打獨鬥的話我絕對衝不破他的攻擊圈。”
“不行,要是換做虛劍訣,那說不定還沒有打到他,我自己的雙手就被斬斷了!”
將心中的想法一個個排除掉,唐惜音突然發現,自己對戒路,竟然是一點方法也沒有,更別說要打倒他了。
“啊,啊啊!煩死了煩死了煩死了!”唐惜音哀叫着,一頭栽倒在甲板上,正要看着天空時,卻發現,一個人影擋住了自己的視線。
“我說惜音,你在發什麼神經?”孔星曜俯身低頭,看着成大字型躺在甲板上的唐惜音,眼中流露的盡是無奈以及困惑。這傢伙,自己也注視他有一段時間了,可他不僅一點反應也沒有,而且還一直都在喋喋不休的,也不知道他在搞什麼。
抱着這樣的疑惑,孔星曜認真看着唐惜音,剛要開口說話,然而——
“唔!”
“好痛!”
由於絲毫沒有防備,孔星曜的身體一下子向後倒去,而唐惜音,同樣也沒有起身,反而捂着頭,滿是驚訝的看着唐惜音。
“喂,星曜,你搞什麼鬼,突然間從我的身後冒出來,你想嚇死人啊!”唐惜音一臉控訴的看着孔星曜,都怪這傢伙,突然出現在自己的面前,害的自己嚇了一跳,現在好了,一下子撞到了頭,也不知道他是吃什麼的,下巴這麼硬,撞得自己真痛。
越是這麼想着,唐惜音越是覺得頭上的痛感重了幾分,看向孔星曜的目光更是不滿。
“……你還好意思說!”從地上爬起,孔星曜則是託着下巴,眼中同樣是充滿了控訴。天曉得,這傢伙會一下子起身,搞得自己連躲得地方也沒有,還硬生生地被撞了一記,這傢伙倒好,反而是惡人先告狀了。
“我怎麼不好意思說。”揉了揉頭部,唐惜音瞪着孔星曜,道:“我好端端的坐在這裡,你神不知鬼不覺地過來,是準備誠心嚇我一跳啊!”
“你!算了,我還沒問你,你這傢伙在想些什麼,在一邊嘀嘀咕咕的那麼久。”孔星曜沒好氣的瞪了唐惜音一眼,並不打算在這個問題上糾纏多久,直接問道。
“額,這個。”唐惜音愣了一下,眼中頓時露出姍姍的神情,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頭,仍自強硬道:“管你什麼事?”
“是不管我什麼事。”孔星曜一本正經的點點頭,道:“但是你不覺得,你一個人在這裡像是發神經一樣的自言自語,非常的有傷風氣嗎?”
有傷風氣?唐惜音看着眼前這個滿臉認真的傢伙,不由得有些詫舌。自己一個人好端端的在這裡想問題,都能被他說成是有傷風氣,這傢伙,是存心來找茬的吧?
不過唐惜音自知,關於如何應對戒路的事情,自己想了半天也想不出一個頭緒。孔星曜平時便是心思縝密,有他來幫忙參謀參謀,倒也不錯。而且,看他的眼神,就知道,他是要大伯砂鍋問到底了。
這般轉念一想,唐惜音便也不再和孔星曜多鬥嘴,眼珠一轉,便是笑道:“我不就是在想着怎麼對付那些人嗎?”
“那些人?”孔星曜很快明白過來唐惜音在說些什麼,他拍拍衣袖,席地而坐,臉上露出笑意,道:“看不出你也會像這種事嘛,既然這樣,那就坐下來說吧。”
什麼叫我不會想這種事?唐惜音心中泛着嘀咕,卻也沒多說什麼,和孔星曜一樣坐了下來。
臉上的笑意漸漸散去,孔星曜臉上逐漸轉爲嚴肅,凝視着唐惜音緩緩道:“那麼,你有想到什麼辦法嗎?”
這些事,自己也想過,不過想了半天,自己也沒有找到什麼好的方法。
較真起來,瑩,戒路,宿祭,此三人的實力皆是以一
擋百之人,真一對一交起手來,吃虧的只能是自己這些人。而且按照虛空龍之前的話來看,他們可是準備來決戰的。換而言之,像之前一樣他們一個個的送過來的情景,是不會再發生了。
唐惜音老老實實的搖了搖頭,道:“沒有。”
孔星曜沉思一下,腦海中同樣也沒有什麼好的方法,便開口道:“這件事,我也考慮過。”
“恩恩,然後呢?”
“然後?沒有然後了。”看着唐惜音一臉期待的模樣,孔星曜理所當然的說道。
“……你是在耍我,是不是?”冷冷看着孔星曜,唐惜音咬着牙,一字一句的說道。
這傢伙,說是和自己坐下來好好商談,可結果在那裡裝模作樣的想了半天,也不是什麼辦法都沒有?虧得自己還一度以爲他有什麼妙計,可結果,還不是在耍人?
唐惜音越想越失望,但心中隱隱有所覺得,和孔星曜商量,是最好的辦法。從小到大,他們兩個在一起,不知道有多少問題都解決了,所以他相信,這一次,也應當如此。
果然,在唐惜音吐槽完後,孔星曜慢悠悠的說道:“當然了,兩個人聚在一起總是會有辦法的,你先和我說說,你剛剛在想些什麼?”
“主要是在考慮怎麼樣對付那個叫戒路的傢伙。”
“戒路?”孔星曜皺了下眉,腦海中不由自主的浮現出那個高大男子的身影,“你倒是很有指向性啊。”
“廢話。”唐惜音白了孔星曜一眼,道:“不然你以爲,我還能和誰交手?”
對於唐惜音毫不客氣的話語,孔星曜卻是深以爲然的點點頭。正如唐惜音所說的一樣,戒路和瑩都是主要的牽制對象,而相比起瑩,戒路更是顯得穩重。換而言之,他的危險性,更是超過了瑩。
在自己這些人中,除卻傑德拉和莉普拉,能夠與之交手的,也就只有自己和惜音了。而自己擅長的是魔法,對上實力本身就比自己強,又是戰士類的戒路,其結果自是不言而喻的。
心中想着,孔星曜便是開口道:“確實,不過你的實力比不過他。”
“我知道。”被孔星曜一針見血的指出,唐惜音也只是嘆息一聲,無奈道:“但這又有什麼辦法?真要打起來,能和他交手的,不就只有我了?還是惜音,你認爲他們會傻到一個個的上來送死?”
“嗯。”孔星曜點點頭,嘆道:“確實很不好辦,要說起來,還是我們太弱了。”
“是對手太強了吧。”唐惜音撇撇嘴,眼中卻是流露着深深地無可奈何。
“伯父大人也曾說過,我們的實力在這個年齡段已經算是很強的了。”
對此,孔星曜則是不以爲然的搖頭道:“弱者總喜歡爲自己的失敗找理由。惜音,我們技不如人就是技不如人,年齡這種東西並不是藉口。真要是上了戰場,誰管你年紀大不大?”
被孔星曜嗆了一下,唐惜音雖是有些不鬱,但也知道,孔星曜說的字字在理。便感嘆一聲,道:“不過,我剛剛想過了,要想和他交手,首先必須得克服的,就是他的魔眼。”
孔星曜深以爲然的點點頭,道:“他的魔眼,就算沒有對上,只要感受到被他所注視,身體一樣會感覺到僵硬。”
“就是這樣。”唐惜音接口道:“但也不是完全沒有辦法躲過去。”
孔星曜和唐惜音對視一眼,都看出了對方心中的想法,兩人皆是微微一笑,然後,孔星曜輕巧的出聲道:“無視即可。”
“同感。”唐惜音一臉贊同的說着,但眉頭隨即又緊鎖起來,“不過,上次交手的時候我已經試過去無視了,但不管怎樣,我總覺得,他的眼睛無時無刻不在盯着我。”
“是嗎?”孔星曜淡淡應了一句,但心中卻是相當的複雜。
連唐惜音都說了,想避開也不行,那難道這的沒有方法了?
“說起來,他不是說過,你的劍技沒有心嗎?”思考了一下,孔星曜突然想起,戒路和宿祭兩人都對唐惜音說過的話。
“不過說起來,劍有心嗎?”對於這句話,孔星曜顯得相當的不解。雖然自己不能說是相當會用劍,但是自己好歹也是被唐天行訓練過的,最基本的使劍技巧,以及一些稀奇古怪的招數,自己也都是用的得心應手,在這一點上,唐惜音更是超過了自己許多,但現在聽戒路和宿祭兩人的說法,自己的劍技,惜音的劍技,都是些不入流的小把戲?
“說劍有心,我還是相信的。”唐惜音說道:“就好比你的亡君,以及離觴叔叔和絕天阿姨,但是說劍技都要有心蕊,這似乎……”
太過誇張了吧。孔星曜自動將唐惜音沒有說出口的話語補齊,冥思苦想了一會,眼中閃過一絲光亮,忽的一拍手,道:“我知道了!”
“星曜?”
“惜音,我想,應該是這樣一回事。”無視唐惜音的神情,孔星曜可是真心實意的爲着自己能夠明白戒路花語而感到高興。
“他們說的,應該是指我們的套數。”
“套數?”唐惜音嘀咕一聲,卻也立刻想到了關鍵點,一拍手,眼中閃過一抹亮光,道:“換句話說,他們的意思,是我們的招式和套路太過死板了?”
“嗯,應該是這樣。”孔星曜連連點頭,眼中盡顯興奮的光芒:“惜音你想,我們的招式都是伯父大人和你父親教的,換句話說,這些劍技都是最最精妙的套數,在過去,在亞述王國,都已經證明了這點。”
對此,唐惜音倒是不可否認。黃天羽和唐天行所教授的東西,那都是最好的,在亞述王國時,無論是新生大賽,還是後面的動亂,即使自己和星曜在實力上被封存,但在戰鬥中仍然處於壓倒性的優勢地位。對孔星曜來說,這是他的默吟和多重吟唱的功勞,而對自己來說,除了虛劍訣之外,便是唐天行交給自己的劍技了。
不過,也因爲在亞述王國過的太順,唐惜音根本就不需要花費什麼心思,隨便用一兩招父親教的劍技,又或是虛劍訣的招式,就能夠輕易打敗對手。而且,在夢幻帝國時,黃天羽他們也只是教他們招式,並沒有告訴他們,什麼時候用哪一招,因爲這些,都是要靠自己去領悟的。
換句話說,自己只是沉醉於招式上的新奇和威力,卻忽視了,什麼時候出什麼招,什麼招和什麼招適合連用了。明白到這一點,唐惜音不由得驚出一身冷汗,要不是戒路和宿祭,只怕自己到現在,也都迷迷糊糊的,一味陶醉在招式的威力中了。
“惜音,幸好他們提醒了。”唐惜音吁了口氣,嘆道:“要不是他們這一說,只怕我到現在還不知道自己的問題出在哪裡。”
“現在還來得及,不是嗎?”聽唐惜音這麼一說,孔星曜自然明白他話中的含義,點頭笑道。
“嗯。”唐惜音亦是點了點頭,臉上盡顯舒心的表情。
有些事情,一旦養成了習慣,是很難改過來的。尤其是對於一個戰士來說,其出招,其套數,一旦養成習慣,那麼就算是徹底釘死了。
唐惜音的招數雖然精妙,但若是遇上像戒路這樣的高手,結果也難逃一個失敗的下場。但所幸的是,他現在意識到了,亡羊補牢,爲時未晚。更何況,眼下只是牢籠鬆動,而羊,並沒有逃出。
“不過這麼一來,我們倒是要感謝他們了。”見唐惜音後怕不已的表情,孔星曜輕聲笑道:“要不是他們,惜音,只怕你還沒注意到這點呢。不過也難怪,就連我也沒有發現,看起來舒心的日子過多了,連思維也會僵化啊。”
不理會孔星曜的感慨,唐惜音笑着點頭道:“不錯,我確實要好好‘感謝’他們。”末了,唐惜音特意咬重了感謝二字。
“不過話又說回來,就算這裡有突破口,也不一定能夠對付的了戒路。”當回到正題上時,唐惜音的面色又一次苦了下來。
就算戒路有着虛空龍的牽制,但他的魔眼沒有辦法破解,而他的閱歷,對於武技的瞭解,毫無疑問都是超過自己,要和這麼一個人交手,唐惜音心中不由犯嘀咕,自己真的能夠打贏他嗎?
孔星曜亦是皺下了眉頭,雖說唐惜音知道該怎麼做,但是實力上的差距是擺在那裡的,戒路又不會傻到自己送上門來被羣毆,到時候自己也要分神去對付其他人,唐惜音和戒路,毫無疑問會是一對一的場景,在那種情況下,如果唐惜音想不到方法剋制戒路的魔眼,那麼就算他們兩個旗鼓相當,唐惜音也一定會敗下陣來。
真的是……相當不好辦啊。孔星曜皺着眉,腦中飛快的思索着,到底有什麼辦法可以阻止戒路的魔眼呢?
“你們在說些什麼呢?”正當兩人想的頭疼時,莉莎蒂婭帶着孔悠依來到了甲板上,看着兩人席地而坐,臉上都是一副苦死的神情,莉莎蒂婭愣了一下,卻也拉着孔悠依快步走了過來。
“哥哥,你怎麼了,是頭痛嗎?”見到自家哥哥坐在地上,捂着頭,孔悠依眼中飛快的閃過一絲驚訝,隨即蹲了,臉上滿是擔憂,拉開孔星曜的手,想要看個究竟。
“悠依,我沒事的,惜音也沒事。”孔星曜笑笑,看着擔憂的莉莎蒂婭和孔悠依,搖頭道:“只是在想些事罷了。”
“想些事?”莉莎蒂婭也不嫌髒,學着唐惜音做到了甲板上,紅色的雙眸注視着孔星曜,問道:“星曜,能不能說出來,大家也好一起想辦法。”
“這——”孔星曜猶豫了一下,她可不認爲莉莎蒂婭和孔悠依可以想的出什麼辦法,但看着她們殷切期盼的表情,他也不好意思拂了她們的意。
“我和星曜是在想怎麼對付戒路的魔眼的問題。”孔星曜還沒有開口,唐惜音便已是搶先說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