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降臨的那一刻,’“無敵…,號終於調整好航向,並且進行了首次反擊。
“無敵”號的炮火準確度非常低,六枚炮彈中,落點離“柏林”號最近的都超過了兩千米。雖然這與兩艦的相對位置有很大關係,即“柏林”號完全隱沒在黑暗中“無敵”號只能進行盲射,但是也於英艦的瞄準設備、以及瞄準方式有關。設得蘭海戰與多格淺灘海戰已經證明,帝國海軍擁有世界上最好的光學瞄準儀,而且帝國海軍採用的分段式瞄準法的準確性更高。
這個時候,主動權在馮承乾手上。
爲了集中炮火打擊“柏林”號“無敵”號已經轉爲向西偏北大約十五度方向航行,因此只要“柏林”號加速向南航行,就能在夜色的掩護下繞過“無敵”號。只是,馮承乾沒有想過這麼快就撤走。
六點半“柏林”號轉到了二百八十度航向上。
炮戰繼續,只是雙方的命中率都爲零。“柏林”號沒有被“無敵”號擊中,瞭望員也沒有觀察到“無敵”號中彈。
這個時候,雙方都降低了主炮的開火頻率。
打不中敵艦,開火速度再快都沒有用。
更重要的是,不管是“柏林”號、還是“無敵”號,彈藥庫都比戰列艦小得多,主炮彈藥本來就不夠多。“柏林”號的每門主炮只有八十枚炮彈“無敵”號也不到一百枚。如果在夜間戰鬥中耗光了彈藥,那麼等到天亮的時候,就算髮現敵艦就在跟前,也束手無策,只能憑生感嘆了。
從某種意義上講夜間炮戰就是在比運氣。
只是,雙方的運氣都不大好,因爲雙方都知道在夜間炮戰中,必須不斷的調整航向與航速,才能避開敵艦打來的炮彈。
打了半個多小時“柏杯”號都沒能打中“無敵”號。
“時間不早了,我先去吃晚飯。”馮承乾的耐心也用光了“注意被打光炮彈,也別始終跟着貝蒂走。我半個小時後回來,有什麼事的話,派人到餐廳裡來叫我。沒什麼大事,就不要來打擾我了。”施特朗點了點頭隨即又笑着搖了搖頭。
這個時候,還能心安理得的去吃晚飯恐怕只有馮承乾一個人了。
在“無敵”號上,貝蒂就沒有這麼輕鬆。
三艘輕巡洋艦被毀“無敵”號也損失了一座炮塔卻沒能打中“柏林”號,甚至沒有讓那艘該死的戰艦受一點損傷,讓貝蒂非常惱火。讓他更加惱火的是“柏林”號的速度優勢十分明顯,就算他想逼近打也不見得能夠得逞。再說了,如果“無敵”號衝上去,就只能用一座炮塔向“柏林”號開火,而“柏林”號則能用兩座炮塔裡的六門主炮開火“無敵”號佔不到一點便宜。
可是,拖下去,又能有所收穫嗎?
德艦已經用事實證明其二百八十毫米主炮的射程、穿甲能力都不比“無敵”號上的十二英寸主炮差,而且在準確上還稍微高一些。
這麼耗下去“無敵”號再次被“柏林”號擊中的可能性非常大。
做爲一艘戰列巡洋艦,如果再次被大口徑穿甲彈擊中結局肯定好不到哪裡去。
在打不過又追不上的情況下,貝蒂別無選擇只能向遠在一百多公里外,率領“澳大利亞”號與“新西蘭,…號追擊“柏林”號的漢密爾頓少將求援。事實上,戰鬥打響的時候,貝蒂就發出了電報。
貝蒂的任務很簡單:拖住“柏林”號。
當然,貝蒂非常清楚,主動權在“柏林”號手上。只要馮承乾願意,隨時能夠利用速度優勢擺脫“無敵”號。
這個時候,漢密爾頓正全速趕來。
收到貝蒂發來的電報,漢密爾頓就下令全速前進。事實上“澳大利亞”號與“新西蘭”號一直在全速前進。
按照原定計劃…,這兩艘戰艦本來應該去斯卡帕灣。
只是,在葡萄牙外海與“柏林”號遭遇之後,漢密爾頓耽擱了一些時間。
等他快要到達斯卡帕灣的時候,傑利科發來命令,讓他前往法羅羣島追擊出現在那裡的“柏林”號,阻止其繼續襲擊商船。
當然,追擊“柏林”號本來就是漢密爾頓的任務。
問題是,在進入北大西洋之前,漢密爾頓的艦隊是在通過蘇伊士運河之後,在亞歷山大港補充了燃煤。在接到傑利科的命令時,兩艘戰列巡洋艦上的煤艙都快空了,剩餘續航力不足一千海里。也就是說,
即便在法羅羣島附近遭遇了“柏林”號,這兩艘戰列巡洋艦也無法追擊。
結果就是,在到達法羅羣島之後,漢密爾頓花了半天時間補充燃煤。
如果不耽擱這半天,在。柏林號與’“無敵號遭遇的時候,漢密爾頓就與貝蒂會合到一起了。
只要給漢密爾頓四個小時,就能改變一切。
可惜的是,他沒有這四個小時。
甚至可以說,如果不是漢密爾頓斷定“柏林”號已經繞過了法羅羣島,將沿着挪威海岸線返航,從而提前南下,他要到二十二日傍晚才能與貝蒂會合。當時,傑利科只讓漢密爾頓在法羅羣島附近巡邏,而沒有讓他南下追擊。主要就是,傑利科認爲“柏林”號不會這麼早返回威廉港。
即便漢密爾頓判斷準確,他也要到二十二日清晨才能趕到。
這個晚上,貝蒂必須孤軍奮戰。雖然馮承乾也是孤軍奮戰,但是貝蒂沒有主動權,他能做的就是儘量拖住對手。
當時,傑利科犯了一個錯誤。
雖然已經知道公海艦隊離開了威廉港,而且正是如此,傑利科才率領大艦隊在二十日夜間離開斯卡怕灣,但是傑利科並沒有想過讓貝蒂與漢密爾頓對付“柏林”號,而是讓貝蒂朝大艦隊所在方向撤退。
也就是說,傑利科想幹掉“柏林”號,又不與公海艦隊遭遇。
不可否認,傑利科想得很好。“柏林”號在過去一個多月裡,已經給英國的航運造成了嚴重打擊。在英國報紙等媒體的宣揚下“柏林”號成了一艘十惡不赦的戰艦,一些報紙甚至把“柏林”號描述成無惡不作的海盜船。結果就是“柏林”號成爲了英國公衆眼裡的頭號大敵。正是如此,傑利科認爲,只要能夠在這場海戰中幹掉“柏林”
號,哪怕沒有與公海艦隊交戰,他也能給公衆一個滿意的答覆,讓公衆相信英國皇家海軍依然有能力維護至關重要的海上航線。
問題是,傑利科能夠得到這樣的機會嗎?
“柏林”號敢於返回北海,而且公海艦隊全數盡出,顯然不是爲了讓“柏林”號安全返回威廉港。
有點頭腦的人都能想到,帝國海軍打算借“柏林”號返航與大艦隊決戰。
如此一來“柏林”號肯定不會輕易踏入大艦隊的伏擊圈,而“無敵”號纏住不放,反而有可能進入公海艦隊的伏擊圈。更重要的是,只要傑利科想幹掉“柏林”號,他就有可能與希佩爾遭遇。
上半夜“柏林”號與“無敵”號的炮戰時斷時續。
雙方沒有停止炮戰,都是爲了纏住對手,或者說告訴對手自己在哪,從而讓對手不至於離開戰場。
到了下半夜,馮承乾剛吃過宵夜,局勢就發生了轉變。
“轉向了?”
“朝正南,速度在二十四節以上。”
馮承乾笑了笑,說道:“看來,傑利科與我們想到一處去了。誰願意跟我打賭?我賭大艦隊就在南面兩百公里之內。”“艦長,我可沒有這麼笨。”施特朗笑了笑,說道“現在,我們該怎麼辦?”
“你們對這艘戰艦的速度有信心嗎?”施特朗點了點頭,沃爾夫也很肯定。近兩個多月來“柏林”號已經用實際行動證明了其速度性能。
“那麼,我們就跟過去吧,發現大艦隊之後再撤也不遲。”
“這……”
“如果沒能與“澳大利亞,號遭遇,那遇到大艦隊也一樣。”馮承乾稍微停頓一下,說道“那兩艘戰列巡洋艦肯定在我們北面,在我們南面的只能是大艦隊。傑利科沒有讓貝蒂把我們頂着往北走,而是引着我們南下,表明他希望親手幹掉我們。這也容易理解,我們這一個多月來做了很多讓傑利科坐臥不安的事情,恐怕他做夢都想幹掉我們。只要能夠親手幹掉我們,傑利科就能回去大吹特吹了,而且那些要求苛刻的政客也不會找他麻煩。由此我們可以相信,傑利科不會輕易放過我們,特別是在能夠用主炮夠着我們的情況下,他肯定會咬住我們不放。”
“你是說,把傑利科引入希佩爾上將的伏擊圈?”馮承乾點了點頭,說道:“該做的,我們都要做到位,傑利科是否上當,那就他自己的事情了。”
施特朗沒再多問,立即下令追趕“無敵”號。
“記得,如果沒有與大艦隊遭遇,那就在天亮前半個小時出動水上飛機。”馮承乾打了個呵欠,說道“今晚看來沒什麼事了,你們都輪流着休息一會,不要等到與大艦隊遭遇的時候一個個都有精神了。”說完這句話,馮承乾就離開了司令艦橋。
他一點都不困,只是不想把氣氛搞得太緊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