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滿兩個小時,唐宏光和衣就地躺下,很快就進入了夢鄉。
李承志也守滿了兩個小時,去叫醒了刁德勳,然後到羅秀生旁邊,找了一處乾燥的地面躺下,也很快就進入了夢鄉。
水簾洞裡,乾燥的地方很少,因此得兩人擠在一塊。
這一覺,李承志夢到了童年時的玩伴,一個比他小半歲的小女孩。雖然在夢裡,小女孩的面孔非常模糊,而且變換了好幾次,但是李承志覺得就是那個成天跟在他屁股後面,叫他“小哥哥”的小女孩。事實上,李承志只跟她在一起玩耍了不到一年,後來就因爲父親調動工作而分別了。也許,她應該是李承志人生中,最不應該記住的一個過客,可李承志卻記得最清楚。李承志清楚的記得,有一次他掏出小雞雞,嘲笑小女孩沒有,把小女孩惹哭了,而他回家後被父親狠揍了一頓。
在睡夢中,李承志覺得那就像昨天才發生的事情,一切都那麼清楚,甚至連小女駭哭着跑開的背影都跟十多年前一模一樣。
被父親拿皮帶抽屁股的時候,李承志猛的醒了過來,才發現是羅秀生在踢他的屁股。
“該起牀了,你睡了八個小時,再睡下去,恐怕就醒不來了。”
李承志感到渾身發冷,也就一把接住了羅秀生遞來的水壺,因爲水壺裡裝的是冒着蒸汽的熱水。
“哪來的熱水?”
“才燒的,不過老唐不讓我們生火。也就只有熱水,沒有熱飯菜。”羅秀生把一包口糧遞了過來。“吃一口,再喝一口熱水,然後一起吞下去,與熱飯菜也沒什麼區別,只是口感差了一些。”
到這時候,羅秀生還忘不了怎麼吃得舒服一些。
當然。李承志聽取了羅秀生的建議,而且感覺還不錯,至少冰涼的食物在與熱水混合之後吞下去。胃裡要好受得多。
熱水放久了就會變成涼水,因此李承志沒有客氣,在吃完口糧時。喝掉了大半壺水。
“你小子也挺能吃得嘛。”
“老唐跟老刁回來了,他們是不是去尋找別的出口了?”
羅秀生回頭看了眼,唐宏光與刁德勳已經從裡面的溶洞鑽了出來,一邊低聲說着,一邊朝他們邊走過來。
“應該是吧,我醒來的時候他們就不在這裡,我還意味他們出去探查敵情了呢。”
“怎麼樣,都睡夠了?”唐宏光走過來的時候,李承志把熱水壺遞了過去。
“哪來的熱水?”
“剛燒的,用的是酒井爐。而且擋住了火光,外面看不見。”羅秀生趕緊做了解釋。
“下次不要這麼做,如果覺得冷,就多運動,讓身體熱起來。”唐宏光把水壺還給了李承志。“我跟老刁去後面探查了情況。溶洞的地形很複雜,有的地方根本無法通過,而且我們沒有找到別的出口。當然,這也表示,我們暫時不用擔心敵人會從別的地方鑽進來,也就只需要守住這個入口。”
唐宏光沒有名說。但是其他人都明白這句話的另外一層含義。
這就是,如果敵人發現他們藏在這裡,那他們就必死無疑,連逃跑的機會都沒有。
“現在,應該快到下半夜了,我們得擴大警戒範圍。如果敵人趕來,我們纔有機會及時離開這個鬼地方。”唐宏光看了眼手錶,說道,“你們都準備一下,我跟老刁先出去,兩個小時後由小李與小羅負責外圍警戒,最後兩個小時由小馬與小牛負責。等到天亮,我們再考慮接下來該怎麼辦。”
在交代清楚接頭暗號之後,唐宏光與刁德勳離開了水簾洞。
兩個小時後,唐宏光與刁德勳返回,輪到李承志與羅秀生出去警戒。
所謂的外圍警戒,主要就是在附近潛伏下來,如果發現敵人朝這邊靠近,則要及時回來通報。如果敵人發現了藏在水簾洞裡的狙擊手,在外圍警戒的兩名狙擊手則要設法從後方襲擊敵人,掩護其他人撤出來。
所幸的是,這兩個小時裡相安無事。
政府軍根本沒有找過來,李承志到是發現了一頭帶着幾隻小豬崽的野豬,只是他忍住了吃烤豬肉的衝動。
兩個小時一到,兩人就返回水簾洞,輪到馬銀川與牛漢民接班。
水簾洞裡,唐宏光與刁德勳正在拷問那名情報官員。
李承志與羅秀生出去的時候,那名墨西哥情報官員還處於昏迷之中,因此李承志與羅秀生都沒大在意。
現在,他也差不多快要昏迷了。
因爲沒有合適的工具,所以唐宏光與刁德勳只能使用拳頭。
情報官員已經被揍得血肉模糊,從鼻孔裡流出來的鮮血糊滿了胸前的衣服,在他腳邊還有幾顆被打掉的牙齒。
這次,唐宏光用行動向李承志與羅秀生說明,嘴肯定沒有拳頭硬。
拷問還在繼續,只是那名墨西哥情報官員的嘴確實硬。
看了一陣,李承志都覺得有點慘不忍睹了,他甚至擔心這麼打下去,那名墨西哥情報官員會被活活打死。
所幸的是,唐宏光與刁德勳很有分寸。
“你們盯着點,我得休息一會。”唐宏光大概是打累了,或者說意識到僅靠拳頭不可能讓那傢伙開口。
“你的手怎麼了?”
“破了點皮而已,這傢伙的嘴夠硬的,肯定是名高級情報官員,說不定年輕的時候還是一名諜報人員。”
李承志也看了出來,那傢伙至少有四十歲了。
“現在,你們應該知道,對於受過專門訓練的人來說,僅靠皮肉之苦,很難撬開他們的嘴。當然,只要有足夠的時間,皮肉之苦能讓任何人屈服,可是很多時候,必須在較短的時間內獲得結果。說得簡單一些,通過拷問獲得的情報具有時效性。如果受拷問者清楚這一點的話,就會堅持住,直到他認爲他所知道的情報已經實效,纔會開口交代。”羅秀生拿出隨身攜帶的急救包,開始處理手上的傷口。“如果有合適的工具與環境,拷問者就能夠利用時間。”
“利用時間?”
“打亂受拷問者的生物鐘,讓他對時間失去準確判斷。辦法也很簡單,比如把受拷問者關在一間漆黑的房間裡面,開始隔六個小時拷問一次,然後逐漸縮短時間,每次縮短十分鐘到半個小時。這樣一來,受拷問者就會形成條件反射,認爲拷問間隔都是六個小時,而實際上也許是兩個小時。”
“這樣的話,受拷問者就會覺得時間已經過了很久,然後爲了不再受皮肉之苦,而開口交代?”
唐宏光點了點頭,說道:“這個辦法很管用,只是在這裡辦不到。”
“那就不要拷問他了。”李承志覺得沒有必要再讓那名情報官員遭受皮肉之苦。
唐宏光笑了笑,說道:“差不多了,你倆盯住他,這傢伙很狡猾。我跟老刁去把小馬與小牛替換回來。”
很快,唐宏光與刁德勳就離開了,馬銀川與牛漢民則回到了水簾洞裡。
李承志沒有休息,他已經休息夠了。
墨西哥情報官員的雙手與雙腳都被捆綁着,被丟在一處積水的角落裡。大概是疼痛已經過去,他沒再呻吟,就像是睡着了。
“你幹嘛?”李承志站起來的時候,羅秀生叫住了他。
“錢大隊交代過,我們得帶活口回去,所以不能讓他死在這裡。”
“放心吧,他死不了。”顯然,羅秀生在說這話的時候沒有多少信心,因爲他也看到了唐宏光毒打那名情報官員。
李承志拿着水壺走了過去,如果情報官員死在這裡,他們這一趟就白跑了。
當然,李承志沒有放鬆警惕。在離情報官員大約一米的地方,李承志停下了腳步,確認那傢伙只剩下一口氣之後,纔過去把他扶了起來,讓他靠到洞壁上,然後把水壺放到了他的嘴邊。
喝到水,情報官員醒了過來。
因爲雙手被綁在身後,雙腳也被綁着,所以他根本沒有辦法動彈,連喝水都得由李承志幫忙。
等情報官員喝了幾口,李承志拿開了水壺。
大概是感覺舒服了一點,情報官員沒有迴避李承志的目光。
“不要以爲我給你水喝,就會放了你。你知道的東西對我們來說非常重要,而我的任務是把你帶回去,交給那些更擅長拷問的人。”李承志站了起來,說道,“不管怎麼樣,我不會讓你死在這裡,而至於你今後的生死,那就與我無關了。你夠聰明的話,就應該主動跟我們合作。”
墨西哥情報官員沒有開口,只是目不轉睛的看着李承志。
“你應該知道,就算我們沒有辦法讓你開口,也肯定有人能夠辦到,區別只是你將吃更多的苦頭。”
墨西哥情報官員依然沒有開口,甚至連神色都沒有什麼變化。當然,那張已經被打得血肉模糊的臉也不可能有什麼變化。
李承志嘆了口氣,他覺得是在對牛彈琴。
在他轉過身,準備離開的時候,墨西哥情報官員突然躍了起來,一下撞到了李承志的後背上。李承志沒有站穩,摔倒在了地上,緊接着墨西哥情報官員就壓了上來,而且側身想去拔李承志大腿槍套裡的手槍。當李承志察覺到的時候,墨西哥情報官員已經一口咬住了他的左耳朵,讓他沒辦法閃開。
所幸的是,羅秀生一直盯着李承志,而且離得足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