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所謂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
李唐他們身在異國他鄉,自是應該好好的保護自己,讓個人守夜。可明天還要趕路,今日也已經睏乏李唐,感覺居住在村子裡,此地民風淳樸,倒也不至於聲勢,便沒有命人守夜,一躺下,話都沒再說幾句便渾噩噩的睡着了。
此時此刻族長回到了家中,立刻點起了油燈,呵呵笑着拿出了金錠子在下面端瞧。
他老婆看此情況,不禁皺眉問道,“大晚上的,你點什麼油燈?這油不花錢啊?”
族長哈哈笑道, “老婆子,你快起來看吶,這是什麼什麼呀,”
“能有什麼呀?你撿了花生粒兒了,還是玉米棒子了?”老婆子沒有動身兒,反只是翻了個身,懶洋洋地微微有些抱怨.
這孫子名叫董家莊,向來是窮鄉僻壤之地,都知道這村子不好惹,民風淳樸更是談不上,村子裡的漢子們更是娶媳婦兒都娶不上,能娶上媳婦兒的都是少數,甚至一家哥兒倆只娶一個媳婦兒,在這村子都是常事兒。
族長自然也不是什麼省油的燈,他樂呵兒的,拿着金錠子端着油燈湊到老婆面前晃了晃說道,“你看看這是什麼?這是花生豆兒還是玉米棒子?哼哼,恐怕你認都不認得,見都沒見過呢,”
“什麼呀?”
她老婆一臉的煩氣,揮了揮手,差點兒打掉油燈,哎呀一聲,才起身一看,只見是個黃騰騰的東西。不免揉揉眼睛說道,“這是什麼呀,這是黃金.”
族長點了點頭,“正兒八經的五兩黃金,五十兩白銀呢,哈哈,村東頭來了幾個貴客,出手豪爽,一伸手就是五兩金子,而且只是在村裡的祠堂借住一晚明早就走,你說厲害不厲害?豪氣不豪氣?”
“不會吧,五兩金子.”
這窮鄉僻壤的村子裡,哪裡有人真的見過金元寶?立刻簇擁而上,拿了起來,掂量在手裡,只覺得甚是沉重,死沉死沉一般,不由得抿嘴一笑,“真是金元寶啊。都說金元寶,沒想到金日是天上真真的掉下來,一個金元寶,真是好命啊,老頭子,你說這金元寶會不會不翼而飛了?會不會是假的呀?”
他激動的已經開始胡言亂語,亂說的話也是亂七八糟不着頭緒。
老族長哈哈笑道,“怎麼可能不翼而飛呢?”
“我就是這麼一說,你也別當真,這自然不是夢,不會飛的,只不過這金元寶可是好東西,哎呀,等咱們兒子大了,用它來討個媳婦兒,也是夠夠兒的.”
“再生倆兒子都夠啊.”
老族長自是高興,忍不住還說呢,“只不過村子裡的其他人也都看見了,不分不好,分吧。到頭來,這五兩金子也落不得自己幾兩。”
老婆子不由得激動,說道,“咱們拿錢跑吧。”說完又折舌道,“哎,咱家還有幾畝良田,還有這新蓋的房屋,雖說值不了幾兩銀子,但也不能說走就走啊,”
“說的就是嘛,哪有說走了的道理呀。”
“那就不分了,反正你是村長,他們也奈何不了你,就咱們村那些土棒子能有什麼本事,到頭來頂多是埋怨你幾句,大不了你就說走夜路你丟了誰還能真去咱家翻上一番不成?再者說了,就算來咱家翻咱家藏起來,這麼小個金元寶還是能藏得下的。”
這族長的媳婦兒看着金元寶,自是看在眼裡拔不出來了。任誰想分,那都是不可能的了,老族長自然也是如此,他剛纔敷衍那些漢子,便是想着獨吞呢。
可此時此刻,不僅一想,“村子裡的人都聽我的話,若我不把這金子分了,日後誰聽啊?到頭來還是咱家自己虧欠?那你想想,村子裡邊兒那麼多人,人人一口吐沫星子啊,咱們的日子也就不好過了,所以我感覺還是不能不分的,只不過可以少分,但少分又落人話柄,還不如不分。唉,真是難吶,”
“那可不能多分,咱們捨不得,少分,他們肯定還是會埋怨的,部分呢,也是埋怨,所以還是不分吧。”
老老太婆起了賊心,呵呵笑着說道,“就說丟了丟丟在了路上,讓他們來家裡翻,誰來翻,咱們就讓他翻翻不出來,咱就讓他說到底怪誰,對不對?”
“對,就這樣,”老族長想到這點,就也狠下心來準備獨吞。
說起來容易,做起來可就難了。老族長眼睛滴溜溜轉,想着藏哪裡呀?眼觀六路,耳聽八方,他覺得藏家裡不安全,若讓人翻來肯定百家,自己家翻個底兒朝天,不如藏在村外頭,可藏在村外頭,不免多是,一來二去,倒是想不出個準主意。
這時已經天大黑了,家家戶戶早就睡了,老族長和他老婆在屋中點着油燈來來回回的琢磨,來來回回的折騰接近一個時辰,也沒想好到底該怎麼辦,到底怎麼處置這金元寶?
金元寶是好,但是帶來的麻煩卻也不小。人爲財死,鳥爲食亡,自古不變的道理,不管到了什麼時候兒,自然都是這樣的。
老族長和他媳婦兒連連嘆氣,捧着金貓如坐鍼氈,一個個的愁容滿面,連連嘆氣。不知過了多久,老太婆突然咬牙說道,“這些人一共來了多少人呢?”
老族長一聽,非常納悶,想了想說道,“有七八個人吧,應該不到十個人,具體沒數十來個人.”
“哼哼,縱二十來個人進了咱這村子,若讓咱們給稀裡糊塗的殺掉,也是無人過問的,”
此話老族長就全聽明白了,不禁驚出一身冷汗,“你想打劫把這些人都殺了?”
老太婆哼道,“那又怎樣?這年頭兒到處都是劫掠,到處都是劫匪,誰知道是咱們乾的?天黑時進的村子,又有幾人知道?這些人出手就是五兩金子,不一定身上有多少金子呢?再加上你說他們都是騎馬來的。哼哼,那馬也是值錢的物件兒,七八匹馬都拿去賣掉,那也是幾十兩銀子,再加上他們身上的,我感覺最少有個二三百兩銀子都是少說的,不不不,最少得有個五六百兩,甚至一千兩銀子都有可能的,你想想,那可是一場潑天富貴呀。”
這樣的村民小戶兒,窮鄉僻壤之地,對於他們來說一千兩銀子,那就是潑天富貴,那就是不敢想象的數字了。李唐他們所穿着甚是華貴,老族長細細想來,覺得是有個一千兩的樣子,可那些人身上帶着刀,此時此刻老族長不免以爲含糊“咱們這些農把式能對付得了人家呀?我看八成不行,到時再偷雞不成蝕把米,那可就理虧了。”
老太婆哼的,“怕什麼,咱們自己村子裡組織起來,四五十個壯勞力衝進祠堂一通砍殺不就成了?誰死誰倒黴。若死了,就給點兒爲安費,若沒死,咱們就分配,哼哼,咱們家出的主意,你婿族長拿個二三百兩,任誰也沒人兒說了,你感覺怎樣?”
老族長心中開始活動起來,他感覺這事兒是可以這麼辦的,但想來他董家莊雖然民風彪悍。都說他村裡爲非作歹人多,可真的做強盜還是不免有些膽怯,若讓專官府知道,那可是要殺頭的,他這個族長必然還會對會移出族譜,到時可就是遺臭萬年了。想來想去,輾轉反側,依然拿不定主意。
黑夜中,因爲這五兩金子產生的事兒,是任誰都沒有想到的,李唐他們已經進入夢鄉,也是無法去理解的。老族長和老太婆思前想後,想來思去,依然是無法拿定主意。
此時此刻,這般輾轉反側的,就又過去了一個時辰。二人睏乏的厲害,可又不忍睡氣,看着油燈下金燦燦的金元寶,心裡呀,十分不是滋味兒,好像這東西不出現纔好一般。可若出現呢?又不捨了,連連嘆氣,整個房間裡寂靜無聲,只剩下嘆氣一聲,只剩下咂舌聲,只剩下輾轉反側聲.
李唐這邊兒依然渾渾噩噩的睡着,依然迷迷瞪瞪的在夢裡遊走。馬上就要進入後半夜了,老族長和老太婆這般看着,腦子也開始糊塗了。不由得一咬牙,一跺腳的說道,“搏一把,反正現在都已經後半夜了,他們必然睡了,咱們就衝進去殺了他們.”
“對,就這麼幹,”二人咬牙說着,就已經拿定了主意.
老太婆恨是發狠的說道,“你去召集村裡的人。我就不信了,咱們這麼多人,還解決不了他們幾個,把能打能殺的,家裡有菜刀的有長槍的都叫上,倒是一擁而上,一定能行。
“對,對,我看,行走走,就這麼辦.”
說定了,二人一起出屋,向着村外而去,準備糾集人馬來上一場,發一筆橫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