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說。”
李唐與公孫羊樂呵呵的喝完茶,繼續閒逛,出了茶樓,正好餓了,就去了一家酒樓,依然找了一個雅間點了幾個菜,聽着外面人們的議論。
這些地方都是金陵城的公子們,無事打發時間的聚集地。
二人主要是想知道這些公子哥們對金陵趣事週刊的反映,找尋不足,纔好進行更改。
不能閉門造車。
李唐雖然自認自己的見識遠超這個時代的人,他所做的都是經過歷史驗證的成功經驗,但依然不能生搬硬套,那樣只會水土不服,得謙虛謹慎,才能把金陵趨勢週刊辦大。
此刻。
他們吃着菜,喝着小酒,倒是得到了一些有用的訊息。
比如,風月板塊,很多讀者認爲可以在露骨一些,在刺激一些,這個時代沒有限制,怎麼寫都行,所以不用隔靴搔癢,可以直接動真格的。
再比如,偵探板塊,議論這塊內容的其實不少,但因爲一張報紙就有了答案,就有了案底,反而失去了琢磨勁,可以加大細節篇幅的撰寫,然後留個謎題,讓看客猜想,也算一件趣事。
在比如,趣事板塊,可以多寫一些,金陵人還是願意看金陵人的趣事,議論的也最多,傳播效應也最廣。
“是了,都得一一記下,明天整改。”
李唐銘記於心,不敢大意。
這報紙的作用要遠超這個時代人們的想象,可以左右言論,說什麼就是什麼,誰掌握了話語權,誰就是那個正確的。
未來給齊王翻案必然也能幫上大忙。
李唐自然得小心翼翼的辦着。
此刻。
公孫羊伸手倒酒,樂呵呵的還說呢,“喬幫主,這報紙的法子你到底是怎麼想出來的,太神奇了,嘿嘿,你說我怎麼就想不到呢。”
“日後多動動腦子,少讀點迂腐的書,就行了。”
李唐知道這老小子開始懷疑自己背後是否有其他勢力了,就猛翻白眼,給噎了回去。
“哈哈,是,對。”
公孫羊老臉一紅,繼續倒酒。
結果這時,雅間外面突然傳出了一陣熟悉的聲音,似是在哪裡聽過。
“這阮大家啊,我早就說過的,纔是真正的知禮儀、懂大義之女中翹楚呢,比那党項蠻子米香香好不知多少倍,哼哼,你們以前還不信,這回你們看到了吧,鐵證如山。給米香香那党項蠻子花了錢,那就是花了,沒準日後還要帶走呢。花在千金一笑樓,那可是花在救國救難上,阮阿蠻才應該是秦淮河畔的四大花魁之首!女中翹楚,女中翹楚啊。”
“嗯?!”
這聲音一出。
李唐不禁側耳聽着,這聲音可是得過兩天才提出來的,怎麼此時就有人說了呢,在一細聽。
李唐和公孫羊同時笑了,“真是冤家路窄,是那個林姓公子,林同。”
“沒錯,就是他,這傢伙是恨上米大家了,藉機擡高阮阿蠻,踩米大家呢。”
公孫羊哈哈一笑。
外面林姓公子林同的聲音那是一浪接着一浪,如同打開了話匣子一般,沒有停歇,“我大楚國此刻國運凋零,就該有如此奇女子出面,反正我已經想好了,今晚就去千金一笑樓,一定要好好感謝感謝阮大家,給秦淮河畔豎立了一個榜樣,這四大花魁之首不是她,又能是誰啊。”
“對,對,是。”
“沒錯,阮大家如此手筆,就該是秦淮河畔的第一花魁了,柳朵朵比不過啊。”
捧臭腳的人還不少呢。
當然,林同永遠不會不忘記藉機嘲諷米香香的,“米香香那党項蠻子號稱什麼仙來之筆,丹青妙筆,我看是狗屁,一點大義都不知道,沽名釣譽之輩而,四大花魁就應該將其除名。”
越說越難聽了。
聲音也越來越大了。
李唐、公孫羊都快聽不下去了,哼道:“出去逗逗他。”
“走,反正閒着也是閒着。”
二人推門而出。
他們倆一露面
原本趾高氣昂,搖頭晃腦,口若懸河的林同林公子瞬間蔫了,沒想到這對活冤家就在此地,怎一個巧字了得。
“怎麼不說了,說啊!”
公孫羊晃動着摺扇,一臉不屑的“啪!”的將摺扇合攏,拍了桌子,怒道:“上次在丹青畫舫外被米大家啐了一句作詩如同臭狗屎,就到處說米大家的壞話?哼,你這人怎麼如此下作啊,有什麼話你當面去說啊。”
“······”
林同乾瘦,大眼,第一時間傻了,但看周圍朋友在,立刻又趾高氣昂起來,“文章一事,輸一次,又怎樣,孔聖人不也一樣輸過?哼,我當時認輸了,我認了,但米香香之話就是對我的侮辱,我不服怎麼了。還有,你說我說米香香的壞話,我哪裡說了,我說的都是實話呢。”
他越說膽氣越足,大眼睛瞪着,哼道:“她就是不如阮阿蠻,那日還誣賴阮大家不是清官人,但人家阮大家的守宮砂依舊在呢,而且還有如此善舉,不是比米香香強多少倍,我哪裡說錯了。”
“對呀,你看看,白紙黑字寫的一清二楚。”
林同身邊捧臭腳的,拿來金陵趣事週刊遞給公孫羊看。
公孫羊一揮手,哼道:“報紙我看了,阮大家自是不同凡響,但着和米香香米大家何干啊,你就是居心報復,你這人心思太過狹隘,哼,丟金陵男人的臉。”
“胡扯。”
林同咬牙切齒,憤恨啐道:“我是秉持正道之心,對世上不爽之事評之,何錯之有,難不成,我說話還得問過你了,你以爲你是誰啊?你就是一有錢的銅臭而。”
“對,對。”
其他人也跟着開口,羣情激奮的樣子,一個個指着喊着。
公孫羊此刻一個人,還真辯駁不了這些位,暗暗咋舌。
“哈哈,你說啊,你倒是說啊。”
林同佔盡優勢,自是嘚瑟晃扇,樂滋滋的搖頭晃腦,“阮大家就是比米香香強百倍,我這話哪裡錯了,你有本事讓米香香也捐一萬兩白銀啊。”
“是啊,她這個党項蠻子,纔不會捐呢。”
“她就是不和我楚國人一條心。”
又一通嘲諷。
“我擦。”
公孫羊咬牙氣氛,弄的他倒是有口難辯了,因爲按照計劃就是無限拔高阮阿蠻,故意踩低其他花魁的。
他此時反而不好辯解。
主要是李唐此刻作爲一個崑崙奴也不好幫忙。
他一個人,自然是論不過這麼多位巧舌如簧的窮酸公子哥,弄的他老臉通紅,咬牙切齒卻又無的放矢。
所幸這時。
小二哥笑呵呵的過來勸阻,道:“各位貴客不要吵了,各位能來我酒樓,就是我酒樓的貴客,請不要動怒,那個,也不要喧譁了,丞相家的三公子,李建明李公子馬上就要來了,大家先歇一下。”
“啊,丞相之子李建明。”
“趕緊別說話了。”
一個個立刻回到原位。
林同等人也連忙坐下,一臉獻媚的看着門口呢。
身份有高低貴賤,李建明的身份自然不同尋常,全都沒了聲音,甚至可以用鴉雀無聲來形容了。
公孫羊這邊一聽李林甫的名字,心裡也沒底了,一下子看到了李唐。
李唐當時就是替這個李建明贅婿的,按照自己的記憶,他的容貌和自己還有幾分相似,此刻雖然他一張黑臉,卻也有可能被認出,立刻一使眼色。
公孫羊會意,帶着李唐快步縮到了雅間裡面。
只聽沒多時外面小二便呼喊聲響起,“李公子,你能來小店,真是讓小店蓬蓽生輝,樓上雅間早就給您和您的朋友準備好了,您請,您請。”
整個店裡也一陣“李公子!”“李公子!”的呼喊聲,而後“蹬!”“蹬!”幾聲樓梯聲響起,全都上了二樓雅間。
李唐這才長出了一口氣,放心了,若是被撞見,那可得了,這一刻,也是在提醒他,金陵城依然是人家的地盤,做事得小心啊。
他這些日子太招搖了,並不是長久之計,若是出事那可就是萬劫不復啊,必須小心謹慎才行了。
公孫羊少有的看李唐這麼緊張,就也明白了事情很大,便輕聲問道;“咱們下一步?!”
“走,趕緊走,別聲張。”
李唐傾聽着沒動靜,立刻一使眼色。
公孫羊拿起摺扇大步往外走,手裡也拿出銀子,扔給小二呢,“這裡聒噪的人太多,不吃了。”
林同在旁聽着,不高興的哼道:“你無理了,還說人聒噪,你才聒噪呢。”
公孫羊、李唐這一刻,自是不會在理會他,立刻出了酒樓,上了馬車,快些走了。
“哈哈,抱頭鼠竄啊。”
林同探着脖子看,得意自己勝了,哈哈大笑不止,“阮大家,就是秦淮河畔四大花魁之首了,誰說都不行。”
“來,乾杯。”
一個個志得意滿,高舉酒杯,一飲而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