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吸了一口涼氣,半晌韋雲起這纔回過了神來,猛灌了一大口的熱茶,燙得這貨呲牙咧嘴半天這才狼狽地朝我問道:“陛下您不是在忽悠我吧?”
“本公子豈會在這樣的事情上跟你開玩笑。”看到韋雲起如此表現,本公子不由得得意地一笑。“這自然是真的。”
“乖乖,那照這麼下來,今年之內,稅賦總收入豈不是要達到了兩千萬之巨?”韋雲起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眼中有掩飾不住的震驚。
“這是自然。過去的商賈之士,多被門閥世家所掌握,而以往是不允許對這些有官身之人收繳稅賦,而今,就連朕都要規規舉舉的照章納稅,天下還有什麼人敢跳出來嘰嘰歪歪的?”本公子傲然說道。
“這纔是爲什麼稅賦會顯得如此之高的原因……”韋雲起的臉上不禁泛起了感懷之色。“臣記得當年大業八年之時,稅賦能夠達到五百七十餘萬貫,已是最頂點了,可是現如今經陛下建立起了新政之後,百姓能安居樂業,也沒有加派捐稅,可是卻能夠有如此之高的收入,實在是……”
“還不就因爲國家的血汗,都被那些世家門閥,朝庭勳貴給賺了去了。”我也不由得嘆息了一口氣。“更何況,昔日的那些豪商巨賈,拿到了錢,也要去賄賂那些權勢之人,以防自己的財富莫明其妙就沒了。”
“而現如今,我給了他們機會,給了他們公平賺錢,公平納稅的機會。就算是那些世家門閥也需要繳納稅賦,可那又如何?”我眉頭微微一揚道。
“天下四民,士農工商,無農不穩,無工不富,無商不活,無士不興。缺一不可啊。”
“百姓種地,就全靠種地得到的糧食來繳稅,然後販與商人,換來錢帛,用以養家。若是無商人,那麼,百姓手中的糧食就換不成錢帛油鹽。而其無工人,那麼,哪來的農具,哪來的馬車,又有誰去修築房舍?……”
“所以,朕對於四民,皆平等相待,不因其商而鄙,不因其士而尊,視天下萬民如子侄,即便四民不可能真的完全平等,但是,至少也要給弱勢的一個希望,身爲朝庭,更是要做到公允,天下方可得萬年太平。”
聽完了我的這番話,韋雲起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陛下眼光之遠,非臣所能及也。不錯,門閥勳貴,亦屬國之民,自然也該一視同仁,照章納稅。可惜陛下要免西秦與河西之地稅賦,不然,想必這個數據還要更多一些。”
“這倒無妨,正是因爲免稅,可以使更多希望得到利益的人往那兩個地區聚攏,如此一來,自然就會激活當地的經濟和工商業,等到了再收稅賦之時,定然也能夠讓百姓們心甘情願,而不是怨聲載道。”我擺了擺手解釋道。“這不僅僅是爲了恢復西秦與河西的民力,更是收納民心的良機,我豈能爲了一些會招人怨恨的錢糧,而錯過這樣的好機會?”
“也是,陛下體恤民力,西秦與河西的百姓,定能感念陛下之恩澤。”韋雲起點了點頭認同地道。
“行了行了,別一句接一句的在這拍馬屁了,我說雲起兄你能不能有點活力?”本公子不由得翻起了白眼,沒好氣地道:“這裡又沒什麼外人,還一口一外陛下的。”
“呵呵,不管怎樣,無忌您如此可是我朝天子,雲起自然是不敢懈怠。”看到了我如此,韋雲起也長出了一口氣,似乎鬆泛了許多,然後衝我眨了眨眼道。
“行了,少囉嗦,對了,你這一次回來,都還沒去過我府上吧?擇日不如撞日,就今天過去,咱們哥倆正好把酒言歡。”我笑着站起了身來朝着韋雲起道。
“這,這不太好吧。”韋雲起看了一眼左右,頗有些難爲地道:“雲起部裡邊還有一些瑣碎之事尚未處置。”
“無妨,明日再做便是。對了王秘書,朕就先回去了,若是有人來找我,小事就先擱着,若是大事,讓他們在府中尋我便是。”本公子正好找藉口竄回府。
秘書自然只有應頭的份,本公子直接就和韋雲起一塊拍屁股開溜,回了府,便直入後院,春日正是賞景時,肯定比呆在房間裡邊要舒服。
就在後院池塘連的水榭裡,欣賞着麗日和風的翠綠景緻,看着柳枝時不時拂過蕩起漣漪的池水,心中份外的寧靜。
抿着小酒吹牛打屁,好不逍遙快活,韋雲起了聊起了他在關北的所見所聞,還講述了遠征西秦以及河西的故事。聽得本公子還有俺婆娘都不由得悠然神往。
不過我倒覺得令我婆娘更悠然神往的是我杯中那透着誘人香味的濁酒纔對,反正從我方纔開始飲酒到現在不足一個時辰,俺婆娘已經瞄了我的酒盞超過十五次,暗中吞嚥口水更是達到了二十五次之多。
實在是讓俺頭疼,嗯,至從瑤光妹子懷孕過了四個月之後,突然之間發現,聞到酒味也不再如過去一般令她作嘔了,彷彿又回到了過往。
不過,這樣的恢復,令她既歡喜,又無奈,歡喜的是自已終於恢復了對美酒的熱愛,無奈的是懷孕期間嚴禁飲酒。
這話可不是我說的,而是孫思邈這位國手大家親自鄭重的告訴了瑤光妹子,而且竇女王和俺娘聽到了之後,也同樣給瑤光妹子打了好幾次預防針。
再加上瑤光妹子雖然平時喜歡跟本公子無理取鬧,但是在大事上,卻很有毅力,反正雖然一副令人哭笑不得的饞樣,但是,她哪怕是再饞酒,最多也就是晚上的時候,自己揭開酒罈子嗅一嗅那令她魂系夢牽的味道。
但是絕對不會嘗脣,照她自己的說法就是,正在鍛鍊自己的意志力,等生了孩子,再好好的暢飲個痛快。
嗯,我倒真是很喜歡瑤光妹子這股子倔勁,可就是有時候她聞到酒時的那股子饞勁,實在是太逗人了,看得本公子經常都只能忍着憋得肚子疼。
這個時候,韋雲起的話把我的注意力又給吸引了過去。“……此番,若非是宗羅睺深明大義,背薛仁果而投我華夏復興軍,想要拿下整個西秦,怕是最少得需要三個月的光景,而且,想要徹底平靜,西秦之地,怕是時間就更長了。畢竟宗羅睺不但是薛舉手下最得力的大將,其人威望素重,深受西秦將士愛戴,更有民心。”
“不錯,我觀其止行有度,言及軍事之時,不急不燥,總有自己的觀點,但並不獨斷,此等良將,那薛仁果居然與之爲仇寇,實在是……”我不禁也有些慶幸地道。
得千軍易,得上將難,這話終究不錯,精銳的軍隊,依靠嚴格的訓練,是可以培養出來的,但是,爲上將者,不但要知識淵博,更要閱歷豐富,更重要的是要有天賦,三者缺一不可。
“對了,雲起你與宗宗羅睺相熟。宗將軍對安排有沒有什麼想法和意見?若是有,只管直言便是,我這裡是會考慮的。”
“宗將軍現如今在總參謀部過得很是滋潤,我也把您的意見告訴他了,相信,經過了總參謀部的淬練之後,宗將軍的才略,還能夠更上一層樓,他日當可爲一上將。”韋雲起笑着答道。
“另外,他所帶來的兵馬,目前正在加緊混練訓練當中,派過去的那些政委和指導員都很得力,不過真論起來,反而是那些醫護兵最是受他們的歡迎。”
“覺得陛下您是真正的把他們當成了自己人,自己的軍隊。”
我笑了笑,瞄了一眼瑤光妹子,嗯,她又咕嘟吞了口唾沫星子,旁邊,暗暗偷笑給我斟酒的青霞衝我調皮的眨了眨眼。
本公子很多是無奈地翻了個白眼,繼續光偉正地道:“那是自然,他們不是自己人,難道還是那些草原遊牧民族纔是自己人不成?”
“對了,說到了這,我還想起一事。雲起兄,延安郡北的情況如何?”
韋雲起挾起了一塊炙得金黃的蜜汁羊排扔進了嘴裡嚼了嚼吐出骨頭來之後答道:“現如今,咱們跟突厥人還有樑師都之間的生意可是越做越大了。”
“就在韋某回長安之前的一個月,共計與突厥人交易了五千匹帛布,五百套瓷器,還有八十套玻璃器具,和十五萬斤烈酒以及大量的奢侈品共計換得良馬一千匹,弩馬一千八百匹,牛兩千頭,還有羊萬口,另外還有韓城馬……”
聽得韋雲起的講述,我不由得連連點頭。“好,實在是好,雲起兄你可不知道,就在上個月,咱們光是售賣弩馬,就獲得了近二十萬貫之資。”
“一匹弩馬,售賣五百貫,那些人還搶着來購買。”說到了這,我不禁有些洋洋得意,五百貫一匹,也就只投入了四百匹弩馬,就換來了二十萬貫的巨資,這可不是小數目。
不過現如今關中道路通暢,既然要買馬車,那麼怎麼可能沒馬?所以,現如今有錢人,願意做更舒適的馬車的人大有人在。
要不是本公子限制着售賣的數量,怕是一個月賣一千匹都沒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