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靖凱鬼鬼祟祟的來到3號直播間門外,一推門,卻發現門被鎖死,一時不由氣的吹鬍子瞪眼。
他思索片刻,在走廊裡前後通道望了一眼,見沒人,便急忙趴在門邊上偷聽門內的動靜。
但這姿勢實在太難熬,再加上他年近四十,身子骨早已不硬朗,聽了不到一分鐘,還沒聽出個仨瓜倆棗,便感覺到腰肢痠軟,直不起身子來。
他忍不住想要敲門,可一想到平日裡與廖遠間的關係,便啐了一口,轉身離開。
此時臨近晚上十點鐘,辦公廳的同事們大多都已經下班了,許靖凱收拾好自己的公文包,在路邊攤吃了碗餛飩果腹,便哼着小曲回到家中。
老婆孩子最近幾天回孃家探親,平日裡也是孤家寡人一個,許靖凱回到家中,打開燈,望着靜悄悄的客廳,怔然片刻,突感寂寞襲來。
他洗漱一番,躺在牀上,翻來覆去,卻總是睡不着覺,腦海中不由自主的又想起同事們討論的《鬼吹燈》。
“真有這麼好?”
許靖凱此時的心裡,像是有千萬只螞蟻在爬來爬去,心癢難耐之下,一瞅時間,子時已到。
他即刻摸出手機,打開FM電臺應用,調整到自家頻率,悄悄聽了起來。
“……湖底本來一片昏暗,但是被上邊的火光映照,勉強能看清水下十幾米的環境。水深處有無數大魚在緩緩遊動,這些魚和我以前見過的完全不同,大魚鬚子極長,酷似大馬哈魚,由於生活在黑暗的環境中,眼睛已經退化了,只剩兩個白點……”
許靖凱聽了一會兒,因爲沒有聽前文,導致對內容的理解有些懵懂,但這並不妨礙他對廖遠刮目相看。
這聲音的確是廖遠的,但與他印象中卻完全不一樣,就像是變了個人似的,口播功力完全能媲美臺裡的當紅主播,甚至在營造氛圍上,更勝一籌。
“這是廖遠嗎?”
許靖凱有些狐疑,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與以往對比,廖遠這口播功力簡直坐火箭一樣,蹭蹭上漲。
此時他更加沒有睏意,於是又繼續聽了下去。
好在懵懂的段落過去,新的故事來臨,漸漸讓他投入到一段段詭秘的畫面當中。
“1969年,由於國際形勢的需要,我所在的部隊被派往崑崙山的深處施工,由於環境太惡劣,使得工程進度超乎預想地緩慢,三年之中,有幾十名指戰員在工地上犧牲,然而我們建設的這座軍事設施纔剛剛完成了三分之二……”
許靖凱有些發愣,1969年?
廖遠這小子今年不才25歲嗎?五十年前的事情他都曉得伐?
他屏住呼吸,繼續聽下去。
當聽到胡八一與王凱旋在大金牙的勸導下,準備前往當年知青下鄉那會兒所在的野人溝去盜墓時,許靖凱已經完全沉浸在故事當中了。
時間悄然過去。
“……獵狗們圍在矮馬周圍衝着矮馬狂叫,好像見到了什麼可怕的事物,叫聲中充滿了不安的躁動。按常理說,馬和狗是好朋友,矮馬絕不是狗咬的,那會是什麼野獸做的?三頭巨獒五隻獵犬環繞在左右,竟然沒有抓到行兇的野獸?環視四周,哪裡有什麼野獸的蹤影,唯有空山寂寂,夜風吹得林中樹葉沙沙亂響,我們握着獵槍的手心裡已經全是冷汗……”
在廖遠那時緩時疾的語速中,許靖凱的內心非常緊張,他背脊發涼,更感覺口乾舌燥,於是打開牀頭燈,拿着手機,一邊聽,一邊下牀倒水喝。
等喝完水後,他又第一時間麻溜的爬上牀。
此時他的大腦中什麼都不去想,緊張而刺激的故事情節,吸引了他全部的注意力。
年近四十的中年男人,就這樣抱着枕頭,坐在牀上,呆呆愣愣的聽着手機裡傳來的聲音。
“……我們爬進了其中一個窩棚,見裡面有不少獸皮,在角落處果然有三具屍體,屍體由於過度的腐爛而呈現黑色,肌肉幾乎爛沒了,皮膚乾癟,眼眶和鼻孔裡時不時的有蛆蟲螞蟻爬進爬出……”
耳邊傳來的聲音,在腦海中飛速的形成畫面,就像是放電影似的,讓許靖凱完全着迷,甚至隨着故事情節的起伏而心情跌宕。
“今天的內容就播到這裡,聽衆朋友們,欲知後果如何,明天同一時間,咱們不見不散。這裡是FM107.7爲你帶來的午夜節目《人間詭事之鬼吹燈》,我是播講人,阿遠。”
嗯?
沒了?
許靖凱回過神來,一看時間,已經深夜兩點鐘了……
他長舒一口氣,盯着手機屏幕,發起呆來。
幾乎是在同一時間,東海市的一幢公寓中,米茂典也是長舒了一口氣。
“盜墓題材!竟然是盜墓題材!”
米茂典目光復雜的關掉手機自帶的FM收音機應用程序。
當他聽說新公司的午夜檔突然收聽率大漲時,他就覺得有些不對勁兒。
他自己知道自己的斤兩,就算他是東海市各大電臺公認的午夜檔一哥,也不可能在還沒上任之前的幾天,單憑小道消息就能讓觀衆紛紛從寶山電臺涌向東海電臺。
畢竟那是四倍漲幅!
在米茂典看來,自己如果能在展開新工作的第一天就能獲得這樣的成績,那絕對是非常值得慶賀的一件事!
要知道,午夜檔畢竟是午夜檔,與午間或早晨七八點鐘的黃金檔絕對沒法相比,二者的差距完全就是天壤之別,米茂典就算再牛,他的新節目《深夜奇談》也不可能與黃金檔時段的節目相提並論。
所以,能把所有非黃金時段的節目全部PK下去,這幾乎就是米茂典進入新公司後最大的目標。
而這個目標,就這樣被廖遠提前實現了……
米茂典突然有些心慌。
在此之前,他是聽過《人間詭事》的,但他明明記得廖遠的播音腔是何其濃重,因爲時常進行壓喉和展脣,脣舌力度完全僵化,導致口播時,聲音變得渾厚無比。
可剛剛那一番表現,卻完全刷新了米茂典對廖遠的認知。
要知道,在電臺界,具備播音腔的主播向來都是人人嘲諷的對象,因爲在電臺界,播音腔是播音發聲的大忌,雖然聽起來跟新聞聯播似的,特別高大上,但電臺界和新聞界畢竟是不同的,用新聞界的播音腔去播講電臺界的故事,在業內專業人眼中看來,絕對是愚昧不堪的。
曾幾何時,廖遠就是這個類型的典範。
但如今……
一切竟然都不一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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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兩天在忙簽約還有搬家的事情,先一更,抱歉抱歉,畢竟沒有存稿,嚶嚶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