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難民默然無語的看着滾動的人頭還有那幾個尖叫不停的女俘,也不知道他們內心在想什麼。
“你們居然不怕向你們衝過來的驚馬,你們看到了掉在地上的乾糧也不去揀!”錢不離輕蔑的笑了起來:“呵呵。。。。看起來你們不但吃得飽,還很有膽量麼!”
“這些都不算什麼,但你們最後犯了個不該犯的錯誤,當我說到‘浮樑’這個名字的時候,你們的動作。。。。非常整齊。”錢不離的目光落在了那個女孩身上:“連她也一樣,看樣子,你們都知道浮樑這個人了!對。。。。”
錢不離的話還沒有說完,異變突起,那個女孩猛地躍起,一記膝撞,就撞在身邊一個錢不離親衛的前胸上,把那親衛撞得倒飛出去,那女孩的身體在空中一旋,左肘橫掃,又擊中了另一個親衛的臉腮。
這時她的身體才輕輕落在地上,不等別人做出反應,她的腳尖點地,嬌喝一聲直向着錢不離躍起,不過她的身體剛剛躍上半空,就聽到一聲弦響,那女孩慘叫着斜刺裡重重的撲倒在地,一支鵰翎箭從她的大腿外側射入、從內側穿出,把她的另一條大腿也劃出了一道血痕,鮮血從她的大腿上不停的流了出來,眨眼間就把她的褲子染成了紅色。
程達冷冷的放下了自己的弓:“把她們也給我捆起來!”在戰場上喋血的男兒總是在有意無意間輕視女人,童林的女眷就沒有被捆綁,而這三個女人同樣也忘了捆綁,程達心中不由得一陣陣後怕,如果這幾個人真的傷到了統領大人,他就算當場自刎也彌補不了自己的過錯!
幾個親衛如狼似虎般撲了過去,就連那受傷的女孩也沒能倖免,其中一個親衛還故意在那女孩大腿處的鵰翎箭上踩了幾腳,被擊倒的親衛中有一個是他最好的朋友,公報私仇可不僅僅是當官的特權。
被膝撞擊倒的親衛搖搖晃晃站了起來,雖然膝撞的力道很大,不過人的肉體是無法穿過鎧甲給人帶來傷害的,他沒有受傷,而那被擊中了臉頰的親衛則昏迷了過去。有一個親衛俯下身試了試他的呼吸,然後長吁一口氣,對着程達搖了搖頭,示意這個人沒有大礙。
那女孩被折磨得額頭暴起了小指頭粗細的青筋,豆大的汗珠順着她的臉腮流下,嘴角處還流出了一線血絲,那是她不想再發出讓對手得意的慘叫而咬破了自己的嘴脣,不過她的眼睛依然倔強的盯着錢不離,眼睛裡充滿了濃濃的恨意和殺意。
“你很幸運!”錢不離微笑着對那女孩點了點頭,其實剛纔就算沒有程達那一箭,錢不離也有信心在對方撲近時把對方的腦袋打成碎瓢,他的手早就扣在了披風內手槍的扳機上。
可惜對方顯然不領情,她的眼睛還在死瞪着錢不離。
“你多大了?二十還是三十?”錢不離的手沒有離開扳機,他的目光轉到了坐在地上的那個小孩子身上:“不用再裝模作樣了,你的喉結已經把你的秘密告訴給了我!”
“大人,您真厲害。。。。”那個小孩子苦笑一聲:“能告訴我您的名字嗎?我想知道我們輸在誰的手裡。”別看他長得和小孩子沒有區別,但他的嗓音卻很沙啞。
“我叫錢不離。”錢不離笑了笑。
“我記住了。”那小孩子很老實的把手舉過頭頂,任由親衛們把他的雙手綁了起來。
“你是。。。。老疙瘩?”孟鐵頭從一邊湊了過來。
那小孩子臉色一白,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
“大人,這傢伙就是叛賊浮樑的哥哥,浮老疙瘩!”孟鐵頭指着那小孩子大叫起來:“您別看他小,其實這傢伙都四十好幾了!”
“你聽說過他?”
“當然,外邊把他都傳神了,說什麼剛一生下來就能說會道的,只是。。。。怎麼也長不大!”
老疙瘩的臉上露出了怒色,不過還是什麼也沒說,有缺陷的人最不能忍受的就是他人嘲笑自己的缺陷,怎麼也長不大絕不是什麼值得驕傲的事,可惜現在他落在了敵人手裡,不能忍也得強忍。
遠處傳來了馬蹄聲,杜兵帶着後隊趕了上來,他先是看到了被故意折磨的女孩,眼底露出絲詫異,接着又看到了幾乎被綁成糉子的老疙瘩,這下杜兵忍不住叫了起來:“大人,這小孩子做什麼錯事了?”
“杜將軍,這傢伙可不是小孩子!”孟鐵頭拍着老疙瘩的腦袋說道:“說實在的,這傢伙開始殺人的時候,杜將軍您還沒生下來呢!”孟鐵頭深爲自己沒能識破敵人的詭計、還懷疑統領大人的用心而懊悔,他恨不得把自己知道的東西全部都掏出來。
“別這傢伙、小孩子的叫我,我有自己的名字!”老疙瘩終於忍不住了,厲聲說道:“我叫浮樂!”
衆人靜了一下,旋即發出了爆笑聲,其一是浮樂和服了同音,其二是一個明明象小孩子的人,偏偏能用沙啞的語調厲聲說話,委實有些怪異。
孟鐵頭繼續拍着浮樂的頭:“你是挺能‘樂’的,老子看到你就想‘樂’。”
錢不離的手在此刻才離開扳機,他揮手止住了衆人的笑聲:“看樣子如果我問你們浮樑現在在哪裡,你們也是不會說的了?”
眼前這四男三女一起抿住了嘴,用很決然的目光看着錢不離。
“你們以爲你們不說,我就猜不出來了?”錢不離玩味的掃視了一圈:“浮樑應該已經混進福州府了吧?”如果想瞞過官府的耳目,浮樑只能有兩種辦法,其一是專門走山林密佈的地方,不騷擾城鎮、不打草驚蛇;其二就是化整爲零,混跡在難民中向福州府靠攏。
當錢不離沒有發現任何線索時,他無從分析判斷,但只要他發現了一絲端倪,他的判斷下得相當快速、準確。浮樑派人化妝成難民是確實的了,可是來往的官兵和天威軍的斥候卻沒能發現難民的異常,基於這兩點,錢不離大膽的做出了自己的設想,浮樑派出的僞裝成難民的人手數目不多,但都是精兵捍將,所以他們才能成功瞞過官兵的耳目,而浮樑的大部隊正沿着山林密佈的地方接近福州府,他的計劃是想打一個裡應外合,用最小的代價打下福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