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不離回到了自己的公爵府之後,臉色一直有些不好看,衆親衛們察覺到錢不離神色不對,誰都不想觸黴頭,連走路都放輕了腳步。
閻慶國心性靈活,見此境況遂悄悄找到了月色公爵,時間不大,月色公爵就盈盈走進了客廳。
怎麼?你身體不舒服?”月色公爵坐在了錢不離身邊,關切的伸出手摸了摸錢不離的額頭。
我沒事。”錢不離笑了笑:“月色,我準備讓魏悲回去雍州巡視一下,做好徵召壯丁的準備,福州那邊有賀子誠倒是不用**心了,只是……魏悲回這一走,內閣的政務就要受到影響,賈天祥說等魏悲回走後,他會到我這裡處理政務,你如果不怕受累的話,就儘量幫一幫他吧。”
魏大人要走多長時間?”月色公爵問道。
不好說,但一個月之內他肯定能趕回來,合衆國的外交團在一個月左右會抵達皇城,有不少東西要提前準備好,不能缺了他。”
現在孩子還小,沒問題,等孩子再大一些,我纔不管你這些閒事呢!”月色公爵輕輕撫摸着自己的肚子,臉上滿是幸福。
嗯,這只是暫時的,我也不想讓你操勞,而且現在不少人都知道你和我的關係了,我和賈天祥說過,如果讓你插手政務,會引人詬病的。”
正是這個道理。”月色公爵微嘆了口氣,其實她的回答是口是心非的,她並不擔心別人的詬病,而是擔心天長日久,手中掌握了重權之後,會在她與錢不離之間埋下猜疑的種子。
都怪我,我這個攝政大公啊。也只能掛個虛名而已,一看到那些瑣事我就頭疼,否則的話,也不用讓你受累了。”錢不離苦笑道。
什麼叫瑣事?”月色公爵白了錢不離一眼:“在你眼中是瑣事,但是放在百姓頭上。那一件件都是關係到他們生計的頭等大事!”
我知道是這個道理,但……心性天生如此,我是無能爲力了。”錢不離攤了攤雙手。
好啦,你不願意做地事情天下誰敢逼你去做?”月色公爵露出了微笑:“你就因爲這個心裡纔不舒服的?”
不是。”錢不離搖了搖頭:“你也知道的,我計劃用國庫中堆積的武器還有一些沉重的鎧甲和扎木合交換戰馬。天宜真是個好商人,他把價格壓得非常合適,用八萬柄過時地長劍加上三千套陳舊的鎧甲,換來了扎木合一萬匹戰馬。是一萬匹戰馬啊!可是……現在竟然有人泄露了機密,孫天宜已經趕到夾脊關去處理麻煩了,我還不知道事情到底鬧得多大,唉……想做點事真難!”
那你想怎麼辦?左相、右相兩位大人又是什麼意見?”月色公爵認真的問道。
他們都建議我暫緩。但……我不能放棄!羅斯國疆土幅員遼闊,戰略縱深已經到了讓人頭疼的地步,當戰機出現時,我必須全力以赴,不惜一切代價迅速殲滅羅斯國的軍隊,以怒濤之勢席捲整個羅斯國,避免與羅斯國打持久戰,所以,我需要大批地騎兵!如果放棄了這次買賣。我拿什麼來組建騎兵?!”
那就做下去好了!”月色公爵斬釘截鐵的說道。
錢不離愣了愣,苦笑道:“可是,如果事情鬧大了,對我非常不利,與扎木合做買賣……傳出去不好聽啊!”
你這個大將軍啊,真是越做越回去了!”月色公爵嬌嗔的說道:“天下做什麼事情都要付出代價的!想當初你在逆境之時,不是一向我行我素地麼?阻礙你的人該殺即殺、該抓即抓,從來不講情面,就連我這個公爵不也是被你軟禁過?現在做了大將軍,反而顯得畏首畏腳。你啊,都不象你自己了!”
現在和以前不一樣。”錢不離再一次露出了苦笑:“以前身陷逆境,知道退一步就要落得粉身碎骨的下場,所以我不可能講什麼情面、顧慮什麼得失,只能不擇手段、拼力向前!”
現在你又何嘗有退路?”月色公爵反駁道:“與羅斯國這等虎狼之徒爲鄰,你只能勝不能敗!真的敗了,不說要有多少境土淪落敵手,如果金帳汗國和羅斯國派出大軍護送姬勝烈回返地話,你怎麼辦?那時人爲刀俎、我爲魚肉,你讓陛下把王位讓出來麼?”
錢不離呆住了,不是沒有這種可能!姬勝烈的母親烏立娜已經掌握了金帳汗國的實權,金帳汗國與羅斯國結盟肯定是烏立娜烏立娜從中策劃、周旋的結果,如果他錢不離真的敗了,爲了減輕姬周國百姓的反抗情緒,把姬勝烈送回來,逼姬勝情退位也算是一步好棋!
你纔多大年紀?不要象個老頭子一樣做起事來瞻前顧後、老氣橫秋的,你要有年輕人的銳氣!左、右宰相兩位大人建議你暫緩倒是有情可原,他們的年紀畢竟大了,做事偏向穩妥,你和人學什麼?”
錢不離轉過頭來,深深地看着月色公爵,好似以前不認識她一樣。
月色公爵見錢不離的眉頭已經舒展開,眼角有笑意閃動,知道自己的話點開了錢不離的心結,也就沒再繼續往下說,轉而白了錢不離一眼,喝道:“看什麼看!”
一語驚醒夢中人啊……”錢不離感嘆道:“人說家有賢妻抵萬金,我以前不信,現在可信了,我的月色真是個寶貝,別說萬金,就算給我百萬金我也不換!”錢不離本是個聰明透頂的人,經月色一點馬上反應過來,自己不知道從何時開始已經偏離了自己的航道!以前他敢帶着三千人與一國相對抗,又何嘗有半點穩妥可言?!在外人看來他根本就是在找死,他敢做,正是憑着胸中無所畏懼的銳氣!現在手握重權,已經達到了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巔峰,自知一舉一動產生的影響力都能左右姬周國地興亡盛衰,所以變得越來越謹慎了,對他而言,這是不對的!
賢妻?你確定這是對我說的?”月色公爵似笑非笑的看着錢不離。
賢妻?你確定這是對我說的?”月色公爵似笑非笑的看着錢不離。
這一句又說在了點子上,月色公爵只是錢不離的情人,也只能是錢不離的情人,縱使他們生出了十幾個孩子,也不能改變既成的事實,因爲姬勝情的地位是不可動搖的!
又來了……”錢不離嘀咕了一句,總這麼下去也不是個事,要想辦法反擊一下!錢不離的眼珠轉了轉,輕笑道:“月色,一會好好打扮一下,你的老情人可是來皇城找你了。”
老情人??”這次輪到月色公爵發呆了。
就是倪明侯爵啊。”錢不離若無其事的說道:“鍾寒告訴我說,倪明趕到皇城之後,去的第一個地方就是你的公爵府,可惜他沒看到自己想要見的人,平日裡很灑脫的一個人變得垂頭喪氣的,呵呵,月色,是不是心裡很可憐他啊?”
你……”月色公爵又羞又氣。其實錢不離也知道,倪明是在一廂情願的追求着月色,而月色公爵從來沒做出過迴應,縱使沒有錢不離的出現,月色公爵也不會對倪明做出迴應。月色公爵沒有丈夫倒不假,但以她的地位、閱歷、眼光,豈能瞧得上世間的碌碌凡夫?月色公爵擇夫最重要的標準就是那男人的才能和實力,到底可不可以成爲自己的依靠;其次重視的是那男人的性格,值不值得去依靠、將來有沒有被拋棄的可能。倪明空有一副俊朗的外表,性格雖然也不錯,但他的才能遠遠沒有達到月色公爵所要求的標準,如果和倪明走到一起,她就要多擔上一個引導、照顧小弟弟的工作,這是心力交瘁的月色公爵無法承受的。
錢不離卻是笑得很暇逸,和月色公爵鬥嘴能扳回一城也算不容易了:“怎麼樣?打扮一下我陪你一起去見見他?”錢不離竟然又補了一句。
算了,我是個有了新歡、忘了舊愛的女人,再見他已經沒有什麼意義了,倒是和你一起去見見陛下才是正理,陛下已經病了這麼多天,我始終沒有進過宮,會讓陛下生氣的。”月色公爵一邊說一邊撫摸着自己的肚子,這是標準的屬於孕婦纔會做的動作,難道她想就這樣進王宮?
錢不離的笑容僵在了臉上,他敢把月色接到自己的公爵府,不怕真相大白於天下,可是這個消息還不能讓姬勝情知道,至少暫時不行,他不想姬勝情的情緒發生起伏,一切要等姬勝情康復之後再說,所以他雖然明知道月色在開玩笑,但心裡還是有點發毛。
哼!”月色公爵見把錢不離問倒了,調皮的皺了皺鼻子,緩緩站起身,一步三搖的向後邊走去,她的表情比錢不離剛纔的表情更爲暇逸。月色公爵一向是一個保持着冷靜、理智的人,她能做出這種調皮的動作,足以證明她和錢不離的感情已經到了水乳交融的境地,再也難以分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