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鍾寒拱了拱手道:“周大人說的是,卑職向大將軍請罪了,只不過……卑職以爲這也是我們的好機會,所以才擅自決斷的!自匪首梁山鷹畏罪自絕之後,皇城的霄小之輩都選擇了蟄藏,雖然顧大人與卑職費勁心機抓了些人,但根子還沒有挖出來,現在他們自己願意跑出來又何嘗不是一件好事?今日之後,卑職可保皇城數年無憂!”
“他們人很多?”錢不離問道。
“不少,有三十人上下,也許他們是擔心客棧中的人多了,會讓大將軍起疑心,所以在這裡只安排了幾個人,還有七個人在附近的山坳裡躲着,另外一些在前面的谷口埋伏。”武鍾寒露出了笑臉:“這批刺客下了很大決心,不惜一切代價也要刺殺大將軍,卑職擔心提前動手會打草驚蛇,等他們逃走了再想把人找出來……那就難了。”
錢不離點了點頭表示理解:“他們背後的主謀是誰?”
“卑職還不知道,在這裡卑職怕大將軍手上、不敢留手,外面應該能留下幾個活口,請大將軍放心吧,卑職會查出來的。”
武鍾寒的話音剛落,幾個身形瘦削穿着勁裝的人出現在窗口,從窗口扔進來兩個受傷被制的人,隨後又消失了,他們就是顧堅的直屬“殺”字組的成員,到底是同一個系統的,還真給武鍾寒長臉。
武鍾寒俯下身檢查了一下,發現兩個刺客都出於昏迷中,身上的傷口並不重,沒有因流血而死的危險,滿意的點點頭又站了起來。
周抗回頭瞟了一眼被長劍釘在地上地掌櫃,問道:“這個人就是他們的首領?”
“他是個小首領。大頭目在皇城裡。”
“這羣狗賊!”周抗恨恨地罵了一句。
“把屍體都擡出去,既然已經把刺客們一網打盡了,今天我就在這裡休息吧,行了一天路,到晚上又遇到這種事,我真有些累了。”錢不離笑道。
“大將軍,有些……不妥吧?您還是換個房間好。”周抗道。
“你我都是從沙場中打熬出來的人,怎麼?還怕我做噩夢不成?”錢不離呵呵一笑:“明覆倒是嚇壞了。慶國,早早帶着明覆去休息吧,這裡已經沒事了。”錢不離當然認得“殺”字組,那都是顧堅從密諜中精挑細選出來的非常有實力的人。又經過嚴格的訓練,做起事情來滴水不漏。這麼一會功夫他們肯定沒閒着,早就把客棧搜一個底朝天了,現在這裡是安全的。
閻慶國拍了拍王明覆的肩膀,帶頭向外走去,王明覆掃了錢不離一眼,什麼話也沒說,緊跟在閻慶國後面。
“還有誰來了?”錢不離問道。
“程將軍這時候應該帶着親衛隊和谷口的那些刺客鬥上了,大將軍稍等片刻,那邊就應該完事了。”武鍾寒笑道。當時事態緊急,程達雖然來不及召集所有的親衛,但也帶出了八十多人,錢不離的親衛隊是整個姬周國裝備最精良的不對,遠有腳踏弩、強弓,近有刺槍、戰刀。八十多個親衛包抄偷襲不到二十人的刺客還要花費很長時間,那真是一個笑話了,也許在那些刺客還沒看到人的情況下,就已經備弩箭射殺大半了。
“鍾寒,你是怎麼知道有刺客的?”
錢不離這一問,衆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武鍾寒身上,這是大家都好奇的問題,閻慶國也從窗口出探出了腦袋等待着答案,他簡單把王明覆安撫了一下,就跳窗從後面繞過來了,在錢不離心中,王明覆的安危非常重要,但是在閻慶國心目中卻只有一個錢不離,這是幾年來擔任親衛隊養成的習慣,他還是有些不放心這裡。
“很簡單!”武鍾寒笑道:“大將軍剛剛離開皇城不久,北門城防軍的小隊長還有一個兵丁就被人殺了,大將軍常說,事出非常必有妖!兇手的手段非常利落乾淨,象是專門的殺手所爲,一個小隊長又不是什麼重要人物,縱使有仇家也不至於僱請刺客來殺人,而且那兵丁死前的神色很是蹊蹺,所以卑職就帶着”殺“字組追了出來。”
“很好!”錢不離點頭稱讚道,其實他現在想起來也有幾分後怕,如果不是見過了武鍾寒,他會不會發現茶壺的異常可是一個未知數了,也許……他已經喝下了毒茶!
“幸好卑職的追蹤術還算馬馬虎虎,一直吊在他們後面,可是卑職發現他們的人竟然越聚越多,才明白原來是一條大魚,所以……卑職只好斗膽請大將軍當一回魚餌了。”
“呵呵,只要收穫豐厚,別說當一次魚餌,就是你再讓我當一次餌我也不會推辭”錢不離笑道。
就在這時,一個身穿勁裝的中年人走到房門前站定,輕聲說道:“武大人,客棧內外我們已經搜查過了,沒有人。”
“客人呢?”錢不離問道。
“沒有客人。”
錢不離的目光正巧落在了一張招財進寶的年畫上,那年畫因爲貼得日子久了,顯得很模糊,只能看清一個白白胖胖的娃娃,別的都看不清楚,錢不離好似想起了什麼,但仔細想去,卻又一無所獲,不由皺起眉頭道:“我怎麼感覺……有些地方不對呢?”
武鍾寒一愣,皺起眉頭思索起來,突然一塊東西從他面前落下,掉在地上摔得粉碎,武鍾寒擡頭一看,正看到棚上的一個大洞!從洞中跳下來的三個刺客已經被錢不離擊斃了,之後衆人都忘了天棚!
冷兵器年代建築工藝是很簡陋的,眼前這普通的客棧更不能與宮殿或者貴族官員們的府邸相比,棚頂是用玉米稈攪着泥巴糊起來的,爲了好看在下面貼上幾層紙,在那洞口的邊緣處還有幾塊幹泥巴在晃動着,好似隨時都會掉下來。
“上面你們看過了沒有?”武鍾寒喝道。
那中年人搖了搖頭,沒有等武鍾寒下達命令,他已經把手指插到了口中打了一聲呼哨,旋即幾條身着勁裝的人影撲了過來。
那中年人看起來非常不喜歡說話,他指了指上面的動口,隨後膝蓋彎曲下來紮了個馬步,“殺”字組成員之間的配合都是非常默契的,看到自己的頭領做出動作,他們馬上就明白了,一個人掏出火摺子點燃,另一個人接過火摺子橫叼在口中,向前衝了幾步,飛身而起,踏上了那中年人重疊平攤在身前的雙掌。
那中年人低吼一聲,雙臂用力向上一送,那叼着火摺子的人已經借力飛入了洞口。還沒等下面的人說話,棚頂上突然想起了兵器交擊的聲音,緊接着又響起了兩個人的慘叫聲,一個聲音很沙啞,另一個聲音卻很尖銳,是一個女人的聲音!棚頂周旋的地方太小,根本無法施展武技,在裡面有敵人的情況下,雙雙搶着出手落得雙雙受傷或被殺的結果並不奇怪。
錢不離愣了愣,馬上反應過來自己剛纔爲什麼感到不對了,在客棧中吃飯的時候他看到了武鍾寒和一對抱着孩子的小夫妻,這個時間在客棧中吃飯的基本都是打尖的客人,剛纔那中年人說客棧中沒有其他的人,那麼他們夫妻跑到哪裡去了?事實已經給了錢不離答案,在棚頂!
“還有一個!”錢不離喝道。
那中年人迅速把兩個“殺”字組的人送到了大洞中,可是人剛剛進去,另一邊突然傳來了一聲轟響,還夾雜了一個人的悶哼聲,象是一個人從高處掉到了地上。
錢不離的瞳孔驀然收縮起來,因爲聲音是從隔壁傳來的!閻慶國也大驚失色,他翻身向另一扇窗戶衝去,可是已經晚了,隔壁又傳來了慘叫聲,那是王明覆的聲音。顯然,那刺客在謀害錢不離不果、反被發現的情況下,產生了殺一個賺一個的念頭,竟然對毫無還手之力的王明覆下了殺手!
錢不離、周抗、武鍾寒一起衝出了房門,撲進隔壁的房間,果然是那對小夫妻中的年輕男人,他手中正持着一把染血的長劍,見到衆人已經堵住了房門,他不退反進,咆哮着向前衝來。
周抗氣得臉色鐵青,憤然迎上,略偏身讓過對方的劍勢,反手一拳擊中了對方的面門,把那年輕人打得鼻血噴濺而出。武鍾寒也跟了上去,雙手搭上了那年輕人的肩膀用力一板那年輕人的兩條胳膊就軟軟的垂了下去,隨後他又扣上了那年輕人的下顎,一扣一抖,那年輕人不由張大了嘴,再也合不上了。
錢不離呆呆的看着躺在地上的王明覆,默然無語,王明覆胸腹間的傷口猶在噴涌着鮮血,這種上司就算在現代也是致命傷,能及時送到醫院還有三分救活的可能性,稍微晚了點必死無疑!而在這裡卻是無救的,就算是蔣維喬在救活的可能性也非常哮,他錢不離辛辛苦苦的說服全都白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