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直接把整個頭沒入水槽裡面,任由冷水沖洗腦袋,都說男兒有淚不輕彈,顧至尊狠狠的搓洗自己的臉,想要把眼中的液體全部沖刷走。
23站在洗手間的門口,等了許久,未見少主走出來,擔心的敲了敲。
“少主,飯菜已經準備好了。”
“少主,要給你準備換洗的衣服嗎?”
“少主,你聽見我說話了嗎?”
“少主,我推門進去了?”
咯吱一聲,23徹底失去耐心之時,顧至尊終於推門走出來,頭髮溼透,襯衣溼透,他用力甩了甩頭,大步的往病房外面走。
“少主,您要去哪裡?”
“回家。”
23追在後面:“少主,醫生說您需要在醫院裡,您怎麼把針頭給拔掉了,您的外傷是比較嚴重的……”
顧至尊一擺手:“我沒事。”
“得了吧,逞什麼強?”東方景躺在病牀上,單手撐着腦後,說着風涼話:“你這樣說別人會懷疑我的拳頭不夠硬,說出去我的面子往哪裡放?雖然我也不想和你躺在同一間病房裡面,但頂着這鼻青眼腫的臉回去,嚇到我家果果我是不會輕饒了你的!”
顧至尊腳步頓住,他現在的樣子和心情,確實有可能會嚇到孩子。
顧至尊握緊着拳頭,硬生生把自己的腳步逼回去。
23說,晚飯是傾情親自送過來的,因爲家裡還有兩個小孩子要照顧,所以她守到八點就回家去了,囑咐過叫他醒了記得吃飯。
但他半躺在病牀上,是一點食慾了沒有。
食難下嚥。
東方景的病牀和他的病牀中間只隔着一張牀頭櫃,東方景躺在那裡,頂着鼻青眼腫的臉,眯着眼睛,睡意全無的人,無聊的欣賞着他痛苦的表情。
那種痛到極致卻無法吶喊的壓抑;
那種難以承受無法消化的無聲哭泣;
那份不能代替心愛的女人去受苦的無能爲力;
那種一想到傾情所受的苦就疼的無法呼吸的不作爲;
東方景靜靜的欣賞,就像是在欣賞鏡子裡的自己,覺得好笑,又覺得可惡;
覺得這種把自己的快樂建立在別人的痛苦上的快-感真是痛快,又錯開着眼神不想看,因爲自己的心也要隱隱做疼,這種撕開別人的心看自己的感覺,冰火兩重天;
“要不要找個人陪你喝點酒?一個人吃飯挺沒勁的吧?正好本少爺現在空閒得發慌,如果你約我喝酒,看在我們這兩年相恨相殺共同進步的情分上,我是樂意給你這個面子的。”
可不就是相恨相殺越發長進?
如果這個世界上沒有一個和你勢均力敵的對手,你永遠不會知道自己能超越自己。
這樣一個對手,是事業上最好的催化劑,讓自己在與對手的鬥智鬥勇中,能夠不斷激勵自己,鍛鍊自己,不斷汲取經驗和教訓,讓自己在較量的氛圍中迅速的鍛鍊成最攻無不克的金剛。
沒有這樣一個跟你相恨相殺的對手,哪裡能讓顧家和他東方家在事業上更上一層樓得這麼快?
這種事業上的共贏,真是讓人又愛又恨、欲罷不能,完全不想停的節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