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腦瘤科醫生的資料一摞摞的擱在他的案頭，哪怕做過一次失敗手術的權威醫生，
都被他直接PS掉，打個大大的×，確定這個醫生不可用。
經常半夜爬起來查有關顱內腦瘤的各種資料，幾天下來案頭厚厚的資料簡直比腦瘤科的準備論文的碩士生還要誇張。
他和言父言母每天晚上都要呆在一起討論她的病情和手術事宜，和田俞確定手術的醫生，安排術前的所有事宜，到了最後所有人都瘦了一圈，反倒是她自己養得血色紅潤落了個輕鬆，除了去醫院檢查和化驗，其他時間照樣上課下課，只等着上手術檯。
每次去醫院做化驗，顧至尊都要全程陪同，每次都要告訴她不要太過緊張，傾情總是挑眉，她覺得緊張的明明是他。
這一天，田俞小心翼翼的跑到顧至尊的面前，欲言又止，又欲言又止。
“到底怎麼，有話快說，有屁快放！”
田俞很有小命不保的認識，面如死灰的遞給他一張紙，心臟突突突的跳：“傾情……懷孕了……”
顧至尊半天沒反應過來，許久脣瓣張合，激動得不能自已：“你說……說……說什麼？”
田俞不忍看他眼中的激動，聲音很弱的說：“今天的化驗意外得知的，她懷孕了，已經懷孕差不多十五天。”
十五天？
顧至尊捂着自己的心臟，腦子就像是高速運轉的計算機，他忽然想到傾情那天早上在浴室裡大罵他沒有戴套的聲音，他忽然想到那天晚上他雄風狂振的滿足女人的予取予求，就是那天晚上，他在她的生命裡種下了他的種子。
顧至尊屏住着呼吸，整個人如沐春風。
哈哈，他想狂笑！
他竟然要當爸爸了。
傾情竟然懷了他的孩子。
“但是——”
顧至尊狂喜的心就被田俞這句但是給生生的掐住了心脈，那一瞬間他臉上的笑容還來不及收斂，就生生的頓住，盯着田俞，聲音戛然而止：“但是什麼？”
“別說！”
他不想聽什麼但是，他盯着田俞，眼睛瞪得很大，田俞下意識的倒退了一步，顧至尊忽然想要從口裡吐出一個字，那就是“滾”。
他有一種強烈的意識，這個但是絕對不是他想要聽到的。
他來不及高興這個世界上竟然有一個他和傾情的生命在她的體內孕育了十五天，人就被生生打入深淵。
他深呼吸，再深呼吸，覺得自己可以承受田俞那句但是時候，“說吧。”
田俞同情的看着他：“這個孩子，不能要。”
手指關節咯吱作響的聲音，在兩個忽然靜謐的男人間顯得異常突兀。
“想要這個孩子，除非不做手術，患有顱內腫瘤的患者不適合生育，因爲生育會導致腦部激素分泌紊亂，偏高或者偏低，這個我沒辦法現在給你答案，而且內分泌沒有達到平衡的話，還有可能導致胎兒的正常發育等諸多問題……”
“還有，雖然腫瘤是良性的，但是腦腔是固定的，在上面長了個腫瘤，或多或少，會有一定的顱腦壓存在。在懷孕到分娩的十個月裡，任何一個時候都有可能導致血壓增高，顱內壓增高，萬一顱內壓過高，導致腦出血，那後果簡直無法想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