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媽媽欲進去勸勸女兒,顧至尊搖搖頭:“你們都回去吧,我陪着她,等晚一點我會哄她吃一點東西……我會照顧好她,您放心。”
客廳牆壁上巨大的液晶顯示屏裡播放着什麼電視劇,傾情眼睛無神的盯着電視劇兩個小時了,她抱着一個枕頭,靜靜的看着,時不時就淚水盈眶。
顧至尊走過去,就坐在她的旁邊,幾次手落到她的背上,又挪開,他們就這樣,對着一個液晶顯示器,一個坐着,一個躺着,靜靜的看着電視。
一個小時;
兩個小時;
三個小時;
四個小時;
他對着她輕輕的喚:“吃點東西好不好?”
她搖頭,拒絕。
他不強求,拿着毯子蓋在她的身上,夜裡脈脈在外面敲門,想要過來陪陪傾情,顧至尊把人打發了,他知道勸沒有用,什麼都不需要勸,心裡的傷,不是寬慰兩句就能夠癒合的。
他有電話撥進來,是公事,他說了幾句,把手機關機,擱置在旁邊,然後去洗手間洗了把臉,回來之後想要把她拉起來:“我們去睡覺好不好?”
她依舊搖頭,拒絕,手搭在自己的肚子上,輕輕的撫摸。
這樣的動作,落到他的眼裡,他的心很痛。
左腿屈膝跪在沙發前,手繞過她的身體想要將她抱起來,她翻個身面對着沙發靠背搖搖頭,心口哀慟:“走開。”
他出去叫廚房準備一些好消化的瘦肉粥,勸了許久,粥冷了她也不喝,他讓人把粥溫一溫,強行抱着她,給她餵了一口,她剛吃下去,不到一分鐘就全嘔了出來。
“傾情,別這樣,好嗎?”
“你這樣,我看着,難受。”
“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如果你心裡的傷難以排遣,你繼續朝我出氣,都沒有關係。”
“我不是要你吃很多,就吃一小碗,墊墊肚子。”
無神的眼裡晶瑩着一行行淚,她張張脣:“你別逼我吃了,我吃不下去,到嘴裡就想吐出來。”
“一閉上眼睛,面前就好像有個血淋淋的孩子在我面前,耳邊好像有嬰兒的哭聲,他問我爲什麼這麼殘忍不要他?”
“他一直在我耳邊哭,一直在哭。”
顧至尊手軟到發抖,把碗放在旁邊,抱着她,兩人都側躺在沙發上,他一隻手握着她的手,另一隻手臂給她做枕頭將她抱着,她的睫毛總是很快的凝聚出眼淚,她也不擦,他柔聲的在她耳邊安撫:“不會的,孩子不會怪你的,我給你注射一支鎮定劑,好好睡個覺好不好?”
她拒絕,眼睛輕輕一張合就是自責的淚:“他怎麼會不怪我呢?怎麼會不怪我?他來,我不知道;他在我身體裡,我也不知道;他走,我還是不知道……只顧着自己治病、享樂,他怎麼可能不怪我?”
“他一定在怪我,一定恨死了我,我爲了自己謀……”
他再次堵住她的嘴,攥着拳頭,關節全發白,他張嘴,幾次張嘴,話就在喉嚨口,張口即出,但吐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