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52天的建造,在昨天,也就是雷文嘗試覺醒成爲法師的第二天,河畔工坊正式竣工。
謝天謝地,賴於這個世界還沒有“剪彩儀式”這麼一說,讓雷文免去了一次冗長而無聊的體驗。
真要是站在大太陽下面被曬得滿臉油光,還要笑着說自己都不信的場面話,還怎麼有心情像現在這樣欣賞自己的成果呢?
這是一座邊長56米的正方形建築,四面圍牆高達5米,寬達3米,拐角處還有四座3米高的瞭望臺,站在上面可以俯瞰整個工坊及其周邊,保證沒有任何死角。
東南方是一道聯通金沙河的水渠,在工坊周圍構築了一圈寬達兩米的護城河。
護城河聯通工坊內部,不僅可以防範火災,也可以供給裡面的生活用水。
工坊內部,西邊是三排長36米、寬12米,高4米的石質工作間,每一排都平均地分成了三間。
東北方角落,是南北長20米,東西寬8米、5米高的倉庫。
西南方角落,是一座背靠背建造的二層小樓,南北長25米,東西寬8米,刨去一樓作爲食堂、廚房的部分,以及二樓的一間管理者辦公室,一共有15間大約15平米的宿舍,總共可容納75人居住,如果改成上下兩層牀鋪,則可以供150人生活。
爲了預防火情,每座建築中間都會至少有3米的間隔,工作間與倉庫、宿舍之間的主幹道更是寬達5米,足以讓兩輛馬車並排出入。
工坊的兩扇大門就在這條主幹道的南北兩邊。
道路兩旁還有雷文強令挖掘的下水渠,上面蓋着鏤空橫紋的石板,使得本就佔據較高地勢的工坊無有積水之憂。
此刻,雷文和丹妮絲已經到達了倉庫裡。
由於剛剛建成沒過多久,倉庫的空氣並不算渾濁,陽光透過紗網罩住的窗戶灑進來,落在了丹妮絲身上。
她今天換上了一身便於行動的男式禮服,一頭黑髮紮成爽利的馬尾垂在腦後,腳上則套着一雙小巧的棕色小牛皮鞋。
明明是一身偏中性的裝束,卻給人以一種極爲性感的印象,若不是旁邊還站着一個安琪,雷文的手恐怕早就摸上去了——實際上他不是沒有試過,然後就在丹妮絲凌厲的眼神中敗下陣來。
咔的一聲。
丹妮絲戴着牛皮手套的手熟練撬開一隻板條箱,撥開稻草,將一隻玻璃瓶送到了雷文面前:“你看看,怎麼樣?”
接過瓶子,雷文眼前一亮。
面前這玻璃瓶很好地繼承了瓷器花瓶的造型,窄口、圓胸,下半部分則自然地收了回去,就像是一隻四方形的裙襬,上窄下寬,造型美觀的同時也有着極佳的穩定性。
把玩着瓶子,雷文笑着說道:“你是什麼想法,我就是什麼想法。”
丹妮絲眉頭一挑:“那看來,我可以讓廠家開始量產了。”
“哦?你就不怕我猜錯了你的心思?”雷文問道。
“哼,別以爲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麼。”丹妮絲嘴角勾起一絲看破內情的笑容:“要是我看不上這瓶子,都不會叫你來,第一時間就會退貨了,所以我肯定是滿意的,所以你也是滿意的,對吧?”
雷文輕笑一聲點了點頭:“你現在越來越像是位商人了,丹妮絲。”
“我本來就是個好商人。”丹妮絲哼了一聲,走到另一個板條箱前,將一條長長的羊皮紙從中拖了出來:“這就是標籤的樣品,昨天晚上才送到,我也還沒看。”
說着她脫下手套交給了安琪,手指摩挲着羊皮紙,細細看了起來。
這條羊皮紙上雖然只有一種標籤,但卻有10份,長得像是哈達,需要自己裁切,捧在丹妮絲手中還有一半落回到了箱子裡。
在這個沒有專利保護的年代,就算是樣品,商家也要有利可圖。
雷文湊上前去,伸手將另一半撈了出來,手指微微移動,就摸上了丹妮絲嫩滑柔軟、又因爲出汗略有些溼潤的手。
後者手指一縮,瞥了他一眼:“你應該看標籤,而不是看我。”
“你比標籤好看多了。”看着丹妮絲微微泛紅的臉頰,雷文嘴角勾起一抹笑容,隨後低下頭去,認真看了起來。
這條標籤上繡着一位凌空而立、羽翼張開的四翼天使,整體呈現出金色,祂容貌俊美、雌雄莫辨,臉上帶着平靜的虔誠,眼角還有一道藍色的淚水流下來,一路流淌到虛捧的雙手之中,鉤織成“天使之淚”的字樣。
“嘖。”雷文皺起眉頭,擡起頭來,與丹妮絲對視一眼,同時點了點頭。
兩人默契地將樣品丟回去,又取出了另一份標籤。
這條標籤上,畫風就與前者完全不同,上面是一隻展翅高飛的雄鷹。
不得不說,這家工廠的畫師還是有幾分本事的,雄鷹的翎毛都纖毫畢現,眼眸之中還帶着一種凌厲的殺氣,讓人感覺就好像是在盯着自己一樣。
它鋒利的腳爪上,抓着一個酒瓶,上面寫着“天使之淚”。
雷文的眉頭皺得更深了。
“誒……”丹妮絲揉着自己的太陽穴,嘆息一聲說道:“看來是我一廂情願了,這兩個標籤都不能用,我還是聯繫廠家,再換一種樣式。”
雷文揉搓着自己的下巴默然不語,似乎是在思考着什麼。
“夫人,這兩種標籤,不是都很好嗎?”安琪看到自家主人陷入憂慮,小心地問道:“爲什麼您和男爵大人都不滿意呢?”
丹妮絲正好想要發泄一下胸中的鬱悶,聞言說道:“你覺得這兩個標籤好在哪裡,具體說說?”
“嗯……”安琪思考了一下,走上前來捧起繡着雄鷹的標籤:“這個就很好啊,雄鷹的樣子很威風、很生動,可以很好地展現格里菲斯家族的風貌。”
丹妮絲搖了搖頭:“但這是天使之淚,不是格里菲斯家族的宣傳海報,格里菲斯家族也不是要開門表演的劇團。”
“是我想歪了。”安琪趕緊低頭認錯,又抓起了另外一張標籤:“但既然是包裝天使之淚,這上面的天使肖像,不是非常貼合嗎?”
“太花俏了。”一直在沉思的雷文終於開口:“天使之淚要成爲真正的奢侈品,成爲貴族和大商人才能夠有資格享用的高端紅酒。”
“這畫面的配色太豔麗,讓人一眼就覺得俗;另一方面,這種不符合聖典描述的天使形象,雖然沒有被教廷明令禁止,但真要是被有心人抓住不放,也是樁麻煩。”
安琪沒想到,一個小小的標籤還有這麼多說道,悄悄吐了下舌頭,放下標籤退下了。
“看來新包裝的天使之淚要延遲一段時間了。”丹妮絲頗爲可惜地說道:“我再去定幾個樣式試一試。”
“不必了。”雷文說道:“我現在有個想法,說不定能行。”
丹妮絲眉頭皺了起來,以一種想笑而又不太敢笑的表情說道:“雷文,我覺得每個人都應該做自己擅長的事情。”
安琪掩着笑意低下頭去。
雷文則是老臉一紅。
他這輩子接收到的教育很有限,雖然識字,但是文字上的功夫實在是不夠看,寫出來的東西像蜘蛛爬一樣七扭八歪。
上輩子就更別說了,整日鍵盤、手機爲伴,經常一年到頭連筆都碰不到幾次。
“咳!”清了清嗓子緩解尷尬,雷文說道:“我又不是要自己來寫,這樣,我來說,你來畫,怎麼樣?”
丹妮絲以無所謂的態度說道:“好啊,這麼一說,我還真想看看男爵大人到底有什麼奇思妙想。”
身爲一個合格的女僕,安琪隨身攜帶者墨囊和鵝毛筆,在旁邊的箱子上恭恭敬敬地擺放好。
拿過一張空白的羊皮紙,丹妮絲拿起筆來,舒展了一下手腕:“說吧,你想怎麼做設計?”
“正中央,一片天使的羽毛。”雷文說道。
沙沙聲響起,丹妮絲皓腕輕擺,沒過多久,一片羽毛就出現在了紙上,線條清晰而簡單,卻把形象很好地描繪了出來。
這讓雷文小小的驚奇了一下:“哇喔,畫得真是不錯。”
“哼,那當然了。”丹妮絲胸有成竹地說道:“說吧,還要什麼。”
她也是出身於蒙恩城的貧苦之家,雖然不像雄鷹鎮的領民那樣窮得那麼徹底,但日子過得也頗爲窘迫,很小的時候就要肩負起許多家務,其中就包括縫縫補補。
之後年紀大些,就開始自己刺繡一些衣物、飾品拿出去販賣,頗受好評,對於美術方面,還是有些天賦的。
“既然這樣,那我可要加大難度了哦。”雷文半開玩笑地說道。
丹妮絲好像也被激起了勝負心:“隨你來提要求。”
“那可就別怪我不留情面了。”雷文湊上前去,在她耳邊低聲說道:“看過清晨葉子上的露珠嗎?在羽毛尾端加上一顆,那就是天使的眼淚,最好能夠做出隨風飄擺的感覺來。”
本來對雷文忽然要佔便宜的舉動多少有些不滿,但聽到這句話,丹妮絲的眼睛頓時就亮了。
她將羊皮紙翻到背面,稍稍構思之後,開始描畫起來。
雷文嗅着她的體香,一隻手撐着箱子幫她進行固定,以免筆觸跑偏,目光落在了她精緻的面孔上。
都說認真的男人是最帥的,而認真起來的女人也同樣充滿了魅力。
這一幕都落在了安琪眼中,她告誡自己不應該看,可眼睛還是不自覺地往過挪。
昏暗的倉庫中,明媚的陽光灑在兩人臉上,照亮了作爲臨時桌子的板條箱。
丹妮絲專注地繪製着圖案,完全沉浸到了自己的世界裡,眉頭時而皺起,時而舒展,嘴角時而勾起,時而抿着,有時候還會停下來稍稍思考,一種生動而活潑的美感。
而雷文就站在她的身邊,貼得很近,卻並沒有去打擾丹妮絲,他的右極爲紳士地扶住箱子,膝蓋也抵在上面;左手繞過丹妮絲的肩膀,在她額頭之前搭起了一個小小涼棚,遮擋住了直刺眼眸的陽光。
那姿勢一看就並不舒服,但這位尊貴的男爵卻紋絲不動,眼中脈脈流轉着一種帶着欣賞和歡喜的情緒。
這一副畫面和諧極了,如果不是知道他們的身份,安琪幾乎要認定這兩人是一對極有默契的……
情侶。
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大跳,安琪想要低下頭去,卻又不願挪開目光,這一刻,她滿心都是對丹妮絲的羨慕。
要是我也能有這樣一個男人該多好啊。
“啊……”丹妮絲口中發出一聲舒緩的嘆息,她擡起頭來,揉着自己的脖子,隨後就看到了雷文的手掌,眼中滑過一絲驚愕。
“辛苦了。”雷文的手臂自然而然地垂下,搭在她的肩上:“早知道你的畫工這麼好,何必還去找別人定標籤的樣式?”
丹妮絲不動聲色地將這隻爪子拍了下去:“你覺得它很好?”
“非常好。”雷文連連點頭:“甚至比我想象得還要好得多。”
羊皮紙上,那羽毛做出被大風吹起的姿態,甚至有一種迎風飄搖的質感,那枚圓潤如同珍珠的眼淚就點綴在羽毛的尖上,給人以一種稍不注意就會從中滑落的感覺。
“怎麼樣,累不累,要不要休息一下?”雷文問道。
“嘁,你以爲我是溫室裡養大的嬌花嗎?”丹妮絲水潤的眼睛瞥向雷文:“說吧,還有什麼要求?”
“還有就是文字了。”雷文說道:“羽毛下方,斯賓塞體,天使之淚,字型做得大些,整句最好與羽毛等寬,首尾字母加重、加大。”
丹妮絲點了點頭,低頭開始工作,不多時就已經設計完成。
“嗯……首字母再大一點,最後一個字母可以小,但r的尾巴要飄起來。”雷文說道。
丹妮絲略加思考,再度塗抹起來。
“現在差不多了。”雷文繼續說道:“右下角,萬物皆虛、萬事皆允,用花體。字要小,但是要讓人能夠看清。”
就這樣,兩人一人說,一人改,時不時丹妮絲也會提出一些意見。
時間就從早上一路來到了中午,空氣越發悶熱,但兩人的表情也越來越亢奮,看不出絲毫疲態。
安琪不敢上前,在悶熱的空氣中變得有些昏昏欲睡。
“好了!”雷文的聲音將安琪驚醒:“就是這一版了,來人!”
倉庫門打開,伏拉夫邁步走了進來:“男爵大人!”
雷文頭也不回:“立即去雄鷹鎮,給我找一個繡娘過來,不論年紀美醜,要手藝最好的,坐着馬車去,快!”
“是!”伏拉夫領命離開。
身爲作者的丹妮絲此刻卻還有點猶豫:“這……我覺得還是有可以改進的地方,就要這樣定下來?”
“聽我的準沒錯。”雷文看着眼前全新描摹的羊皮紙:“這只是紙上的效果,等落在絲綢上,肯定完全不同。”
“絲綢?”丹妮絲現在才明白過了雷文爲什麼要叫繡娘:“你打算用絲綢來包裝天使之淚?那可太奢侈了……”
“要的就是這種奢侈。”雷文點頭說道:“無論是羊皮紙還是牛皮紙,都太粗糙了,質感太差,咱們這種設計,只有絲綢能夠表現出來。”
其實雷文最中意的還是前世那種現代化、直接印刷在瓶子上的商標。
可惜,他沒有那個技術,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啊!
半小時過去,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響起,伏拉夫風一樣走進來行禮:“大人,人帶來了。”
說着回頭一吼:“快點,別磨蹭!”
一個身穿滿是補丁的粗布衣衫、腳上踩着一雙破爛布鞋的中年女人低頭走了進來,她看都不敢看雷文,跪地說道:“見過男爵大人!”
雷文眼中露出滿意的神色,因爲他看到,女人肘部的補丁上,針腳勾勒出了一朵菊花,堪稱是栩栩如生。
“擡起頭來。”雷文說道。
女人擡頭,露出一張滄桑而滿是皺紋的面孔,看起來至少有五十歲。
雷文和顏悅色地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喬婭,大人。”女人的眼神躲閃着。
“這個圖樣,你能繡出來嗎?”雷文將羊皮紙交給安琪,後者將紙張轉遞了過去。
喬婭看了看說到:“可以。”
“很好,那接下來說的,你要記住。”雷文說道:“用絲綢來繡,本底用白色絲綢,中間的羽毛用金線勾,眼淚用淺藍色,中間的文字用金色,右下角從紅色漸變成黑色,只用絲線,可以做到嗎?”
“絲綢?”喬婭眼中帶着無法掩飾的惶恐:“大人……我這輩子從來沒有用絲綢繡過東西,萬一要是弄壞了,我、我……我賠償不起。”
“不需要你來陪。”雷文說道:“我只要成品,就算是繡不好也不是你的責任。”
“相反,你要是能繡好,我就獎勵你10個銅幣。”
一聽到這句話,喬婭眼中閃過一絲渴望:“那……大人,我願意試一試!”
伏拉夫將人連同刺繡的工具以及原料、紙樣帶進了一旁的工作間。
“你也累了。”雷文柔聲問道:“樣品出來還不知道要多久,要不要先回城堡去休息一下?”
“不必。”丹妮絲搖頭說道:“怎麼說也是我親筆畫出來的,我也想第一時間看看,成品的品質怎麼樣。”
聽她這麼說,雷文也不再強求,只是帶着她在工廠周圍散散步,放鬆了一下情緒。
等她們回到倉庫,時間已過去了一個小時。
又過了一會兒,伏拉夫帶人走了回來:“繡好了,大人。”
他回頭說道:“還不快點把東西呈上去?”
喬婭低着頭走上前來,雙手捧着一小條綢緞。
在丹妮絲的示意下,安琪接過綢緞,在兩人面前展開。
丹妮絲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起來。
畫的時候沒有特別深的感觸,但當它變成絲綢呈現在眼前,感覺就完全不同了。
正中央的羽毛是金色的,眼淚是淡淡的藍色,在絲綢柔軟質地的襯托下彷彿正在凌空飛舞,中央的“Angle’s tear”字型大氣、典雅而美觀。
右下角深紅色的“Everything is empty”勾人眼球,向下的“ Everything is allowed”又漸變成了黑色。
萬物皆虛,萬事皆允。
漸變的顏色給人以無限的暢想。
“簡約而不簡單,這真是優雅。”丹妮絲忍不住說道:“雷文,我有時候真會覺得你是一個天才,你是怎麼想到這種設計的?”
雷文搖頭輕笑:“秘密。”
倒不是他有什麼設計上的天賦,而是經過現代社會高超設計水準的洗禮,讓他見識了太多足稱精美的設計,雷文只是從中挑出幾個經典的設計方案,再糅合到一起。
放在前世,這種LOGO一文不值,但是放在這裡,它就是開天闢地頭一遭的寶物。
“賞錢吧。”雷文說道。
他自己沒帶着侍女來,但安琪也是有眼力的,當即上去給錢。
手中捧着10枚銅板,喬婭一時間感激涕零:“男爵大人,您真是太慷慨了!”
她還是第一次有這麼大一筆收入。
雷文笑着說道:“接下來,你的工作就是在這裡繡制這種圖樣,每繡出一副,我就給你1枚銅板的工錢,每天至少8件,不過條件就是之後你要一直住在工坊裡,每月只有月末1天能夠回家,怎麼樣,願意做嗎?”
1枚銅板1件刺繡,每月1天假期,這要是放在前世,雷文肯定會被啐個滿臉唾沫。
但是在喬婭看來,這簡直就是從天而降的橫財,她連連點頭:“願意、我願意的,大人!”
“我還有一個小小的要求,不知道大人您……”
“放肆!”伏拉夫訓斥道:“你算是個什麼東西,也敢在大人面前提要求?”
喬婭像是受驚的鴨子一樣低下頭:“對、對不起……”
“不用緊張。”雷文沒去管拍馬屁拍得太用力的伏拉夫,笑着說道:“有什麼要求,你儘管提,只要合理。”
“是這樣的……”喬婭小心翼翼地說道:“我還認識幾個繡工很好的姐妹,她們也能做的,大人您能不能,讓她們也來……”
“可以。”雷文本來就打算多招些女工:“那就由你來選人,目前,包括你在內,我要10個繡工,記住,我只要手藝好的,她們每個人每繡成10件,我給你1銅幣的獎勵。”
喬婭的聲音充滿感激:“男爵大人,我會永遠銘記您的仁慈和慷慨!”
伏拉夫很快帶人退下選人去了,雷文和丹妮絲走在城堡的小路上。
後者的身體有些疲憊,精神卻還頗爲亢奮:“你最後安排得很不錯,要是你肯經商,說不定能在蒙恩城打出一片天地來。”
她很清楚地知道,雷文看似多給喬婭付出了不必要的金錢,但是這種激勵卻相當有效。
有這個獎勵在,招來的人就不光是雷文的繡工,也是喬婭的財源,非但能夠最大限度地保證繡工素質,也能讓喬婭有動力去保證刺繡的品質和速度。
這相當於用一點點錢,就找到了一個合格的質管員和監工。
回到城堡,丹妮絲耐不住疲憊,先回房休息了。
而雷文的工作則剛剛開始。
“男爵大人。”
會議室裡,老戈登推了一下單片鏡,報告說:“根據剛剛收到的消息,在10天前,調配的領民就已經上路了,最遲半個月之後,也就是9月28日,他們應該就會到了。”
“真快啊。”雷文感慨了一句,活動着自己有些僵硬的腳腕:“今天是……?”
“9月13日,大人。”老戈登立即說道。
雷文摩挲着下巴:“嗯,這時候,血腥高地上的雨季該結束了吧?”
不明白雷文爲什麼要這麼問,老戈登回道:“是的,大人。”
“終於到時候了。”雷文眼中迸發一絲略帶狂熱的光芒,手指敲着桌面:
“立即下令,把西蒙給我叫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