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決斷
“南茜只是刁蠻,不是傻。”雷文的怒氣也消得差不多了:“放心吧,她會回來的。”
這一場突如其來的風波終究以雷文收服瑪格麗特而告終,不過他現在卻來不及喜悅,因爲他的狀態並不像看起來那麼好。
黯魂之歌本身就對雷文造成了相當程度的損害,精神力也被壓榨一空,又和南茜大吵一架,現在他累得連眼皮都要睜不開了。
“我要休息一下。”雷文彎腰將地上的附魔弩箭拔出收了起來:“蠍巢那邊繼續派人盯着,時刻彙報動向,一旦有什麼情況立即叫醒我。”
“是,大人!”伏拉夫恭敬領命。
在牆角鋪好毛毯,雷文裹着毯子沉沉睡去。
這一覺雷文睡得並不安穩,腦子裡閃過各種各樣的場景和畫面,但是沒有一個能夠記得清楚。
“男爵大人……男爵大人!”伏拉夫的聲音在耳旁響起。
“啊……”雷文睜開眼睛,只覺得頭痛欲裂,這是精神力過度消耗而沒有完全補充的後遺症:“我睡了多久?”
“不到四個小時……”伏拉夫頓了一下,說了一個完全出乎雷文預料的消息:“兄弟們抓了一個舌頭回來。”
“哦?那的確是該叫醒我。”雷文眼中閃過一抹喜色,隨後轉了轉酸脹的肩膀:“沒暴露吧?”
“沒有,大人。”伏拉夫將雷文攙起來,語帶輕鬆:“那傢伙本來正在放水,當場就被幾個兄弟摁在那,一點聲都沒來得及出。”
站起身來,雷文眼神一掃,就看到南茜正在角落裡偷偷瞥着自己,發現他的目光之後又立即挪開了眼神。
雷文搖了搖頭,也不再去看她:“蠍巢那邊情況怎麼樣?”
“不容樂觀。”伏拉夫面帶愁容:“就在剛剛四小時內,蠍巢派出了足足八波、十六人的斥候,不然兄弟們也沒那麼容易抓人回來。”
“呵,赫萊提倒是不傻。”雷文站起身來,在伏拉夫的攙扶下穩住有些搖晃的身形:“知道自己情報不足,現在是在亡羊補牢啊。”
來到馬賊身邊,雷文上下打量着他。
這是一個看起來不到三十歲的男人,滿臉塵埃,一看就是慣常風餐露宿的傢伙,看向雷文的眼神還帶着一絲不屑。
雷文使了個眼色,伏拉夫心領神會,上前扯下馬賊斥候封口的布條,一塊沾着血的石頭掉了出來。
“呸……”馬賊斥候動着腮幫子吐出了一口帶血的唾沫,挑釁似的看向雷文:“喲,你就是他們的老大?”
“大膽!”伏拉夫呵斥道:“看清楚了,這是我們的男爵大人,別把他和你們混爲一談!”
“男爵又怎麼樣,不還是一個鼻子兩隻眼?”馬賊斥候擰了一下身體:“我就想不明白,你們放着好好的日子不過,非要來血腥高地送死,到底是個什麼路數啊?難道說,貴族都是受虐狂?”
攔住了正要繼續呵斥的伏拉夫,雷文盯着馬賊的眼睛:“你叫什麼名字?”
“關你屁事。”馬賊斥候挪開了目光。
雷文不會因爲這種小事就生氣,但他知道,對馬賊說軟話是沒有用的。
鋥的一聲,雷文抽出了伏拉夫腰間長劍,抵在了馬賊斥候的臉上:“再問一次,你叫什麼名字?”
一縷鮮血從馬賊臉上流了下來,後者眼神一凝,隨後露出了一絲狠辣,猛地挺身就撞向了劍鋒!
這舉動太過突然,雷文收劍的速度已經很快,但銳利的劍刃還是在馬賊斥候的臉上開出了一條血淋淋的傷口,幾乎將他的右腮捅穿。
“你幹什麼!?”伏拉夫大聲喝問。
“我知道你們要什麼,不就是蠍巢的情報嗎?”馬賊斥候擡起頭來,傷口上的肌肉不斷抽搐着擠壓出鮮血:“我纔不會告訴你們呢!”
“沙王大人,一定會爲我報仇的!”
說着他忽然緊緊閉上了嘴。
雷文心頭一緊:“攔住他!”
但還是來不及了。
就在伏拉夫伸手去捏馬賊斥候兩腮的時候,後者已經張開了血淋淋的嘴巴,半截舌頭帶着混雜口水的鮮血落在了塵土裡。
即便是這樣,他還是不忘用挑釁的眼神看着雷文。
雷文嘴角微微抽搐,一劍送進了他的咽喉,甩開劍鋒上的鮮血將它插回到了伏拉夫腰間。
“男爵大人,都怪我反應太慢了。”伏拉夫自責道。
“……這種事情誰都想不到。”雷文面色陰沉,心頭越發沉重:“搬出去埋了吧。”
伏拉夫帶人處理屍體,雷文則回到自己的位置坐下。
眼睛閉上又睜開,雷文的目光不自覺地落在馬賊斥候所在的那片空地上。
屍體雖然已經被搬走,但血跡仍在,那半截舌頭仍在。
雷文的眉心狠狠抽動了一下,馬賊斥候臨死前的眼神再度浮現在腦海中。
爲了不暴露情報選擇咬斷舌頭,這種狠辣、果決還是雷文第一次見到。
這要真是一位死士、間諜、某位神祇的狂信徒,雷文還不會如此訝異。
“他就只是一個小小的馬賊斥候啊。”
斥候都是如此,赫萊提手下的精銳又會是什麼樣子?
想到這裡,雷文心頭一沉。
稍稍思考過後,他在心裡唸叨着:“瑪格麗特,出來。”
下一刻,一隻烏鴉就從角落裡飛出,落在地上,顯出了瑪格麗特那畸形的身體。
一股惡臭味道瀰漫開來。
雷文厭惡地皺起眉頭:“你就不能清潔一下自己的身體?”
“這個……”瑪格麗特的手指戳着額頭,表情有些尷尬:“男爵大人,不是我不愛乾淨,可是我們女巫年紀大了,就是會有這樣的味道。”
“回頭給你瓶香水。”雷文無奈地向後拉開了一點距離,將毛毯拉到了鼻子上,壓低了聲音:
“之前你說我體內的詛咒很不尋常?”
“是的,古老,而且強大。”瑪格麗特的身體顫抖了一下:“僅僅是接觸了一點,我就感覺自己差點老死,我們女巫可是有上千年的壽命呢!”
“那你知不知道該怎麼破解這種詛咒?”雷文追問。
“請主人原諒,這種詛咒的強大遠遠超出了我的極限。”瑪格麗特的手指互相搓着:“不過……從它的運作方式來看,不像是人族或者我們女巫的手筆,更像是精靈一族的手法。”
“精靈?”雷文眉頭挑了挑:“這倒是有意思。”
通過兩人之間的鏈接,雷文清楚地知道,瑪格麗特是沒辦法欺騙自己的,也就是說他的詛咒很可能和精靈有關。
但是這實在是太奇怪了!
從千年前開始,精靈就一直龜縮在米德爾斯大陸西南角的遠古森林裡,可格里菲斯家族卻紮根在大陸西北部,相去足有半個大陸還多!
當初格里菲斯家族的祖宗到底是做了什麼事,才能惹到精靈一族,傳下這種惡毒的詛咒啊?
養了一個精靈公主當奴隸?
還是把精靈族的世界樹燒了?
搖搖頭將這些奇怪的聯想驅逐出腦海,感受着越來越刺鼻的味道,雷文臉上露出了一絲嫌棄:“你不是能變身嗎,怎麼不變成之前‘黑珍珠’的樣子?”
雖然知道那是假的,但即便不能賞心,悅目也是好的啊。
“那需要很繁複的工序和儀式。”瑪格麗特感受到了雷文的厭惡,心中雖然不滿,但還是隻能老實回答:
“我需要先將目標控制住,讓她昏迷,然後再舉行儀式,就像之前對您做得那樣,只不過時間過程都更長,一旦成功,我就能夠獲得一個替身假人,才能夠變成別人的樣子。”
說着,她不懷好意地瞥向了南茜:“普通人很難做出合格的替身傀儡,但她就非常合適,到時候我不僅能夠保留部分魔法師的特質,而且從裡到外都能和她一模一樣,可以更好地侍奉您!”
“你再敢有這種想法,我就殺了你。”雷文的聲音平靜卻不容質疑:“如果你在不經我允許的情況下做出這種事,我也會殺了你。”
瑪格麗特心頭凜然,連連點頭:“明白,男爵大人!”
雷文的目光再度落在此前馬賊斥候倒斃的位置。
四個小時,十六個斥候,說明雄鷹軍的表現超出了赫萊提的預料,讓他的警惕心拉了起來。
在這種情況下,僅僅是讓維斯冬叫罵已經沒有任何意義。
易位而處,如果雷文是赫萊提,在摸不清對面底牌的情況下,佔據主場優勢,又沒有守土之責,以靜制動是最好的選擇。
而雷文恰恰沒有繼續拖下去的資本。
現在死亡之手教團恐怕已經開始在諾德行省肆虐,隨時可能波及到雄鷹領;雷文他們攜帶的補給也不允許浪費太多時間。
必須儘快把赫萊提引出來,終結這場遠征。
雷文打破沉默忽然發問:“如果你和我之間距離太遠,你是否可以掙脫、減弱我的控制?”
“……會!”瑪格麗特嘴角抽搐着,不情不願地吐出了實話:“這道詛咒的有效控制距離最多從這裡覆蓋到蠍巢外圍,再遠的話我雖然會執行您之前下達的命令,但無法接收新的指令,也無法進行任何回饋,您也不能在這段時間以詛咒殺掉我。”
“有脫離您控制的風險。”
雷文緩緩點頭,拋出了另一個問題:“你的烏鴉,可以飛多遠?”
瑪格麗特立即回答:“沒有硬性限制,但是距離越遠,我的魔力消耗也就越多,而且必須要專注操控、維持。”
“嗯……”雷文略加沉吟:“伏拉夫,把紙筆拿過來。”
被點到名字的親兵將羊皮紙和炭筆遞了上來,雷文毫不遲疑地開始在上面刷刷點點,不多時就書寫完成,遞到了瑪格麗特手邊:
“用你的烏鴉,把它送到埃裡克那裡去。”
“你自己,不能離開我的有效控制範圍。”
“是,男爵大人!”瑪格麗特接過信封,走到角落坐下,隨後身上縷縷黑氣升起凝聚,化作一隻羽毛靚麗的烏鴉,銜起信封,拍打着翅膀高飛出去。
正要閉上眼睛休息,雷文就看到南茜走了過來,剛要說話,南茜卻已經先聲奪人:“……爲什麼把這封信交給她?”
雖然多少帶着些情緒,但並不像是來吵架的。
只要她不鬧,雷文也懶得和她一般見識:“僅僅四個小時,赫萊提就派出了八批十六人的斥候,這說明他已經開始警覺。”
“血腥高地的賊寇都非常擅長騎馬,每個人都是合格的斥候,赫萊提肯定不會只撒出這麼點人。”
“所以如果我派親兵和埃裡克聯繫,一旦被蠍巢的斥候發現、又沒能及時滅口,赫萊提就會知道還有一支他不知道的部隊隱藏在附近,在確定我們離開、或者消滅我們之前,他就死都不會再出來了。”
雷文說得很細緻,南茜也聽得非常清楚,她哼了一聲,語氣中帶着不滿:“這種事情你可以交給我來做,無論什麼馬賊都逃不過我的魔法,絕對不會讓人發現,爲什麼非要用她啊?!”
“……”雷文低下頭去,實在沒有精力和興趣繼續去解釋。
看他遲遲沒有說話,南茜也覺得有些無趣,嘟嘟囔囔地離開了:“哼,早晚你會後悔的……”
疲憊感襲來,雷文再一次沉沉睡去。
第二天凌晨,雷文剛從睡夢中醒來,瑪格麗特就立即湊了上來:“男爵大人,信已經送到了!”
“埃裡克怎麼說?”
“抱歉,男爵大人,我沒有聽到。”瑪格麗特聲音滿懷歉意:“這麼長的距離,對我的魔力消耗太重,剛剛送到我就沒法再維持烏鴉的存續了。”
雷文以審視的目光端詳着她,分明看到了她還留着一多半的能量。
雖然不能違抗我的命令,卻能夠打折執行啊。
正好試一試這“黯魂之歌”的威力。
一縷銀光在雷文眸中閃過,瑪格麗特的表情立即扭曲了起來,她感覺自己體內的魔力忽然開始造反,橫衝直撞,幾乎要將她的內臟撕爛。
“不許出聲。”雷文平靜下令。
於是瑪格麗特長大了嘴,卻發不出任何聲音,如同爪子一樣的手在地上摳挖着,帶起了大片塵土,血跡淋漓。
直到一層骯髒的汗水泡透了她,那種痛苦的感覺才終於消失。
“現在可以說話了。”
瑪格麗特臉色灰敗:“男爵大人,我、我再也不敢……”
“嗯,我知道。”雷文打斷了她的話:“接下來,用你的烏鴉偵查一下蠍巢內的地形、佈置,越詳細越好。”
“是……”
瑪格麗特覺得自己簡直成爲了一件工具,被雷文用得得心應手。
但她不敢更不能反抗,只好拖着大肚子回到了角落裡,喚出了一隻烏鴉。
洞穴裡安寧寂靜,只有燃燒的篝火偶爾發出一陣噼啪聲。
雷文靠在牆壁上,眼神掃過洞窟,看到親兵們都已經沉沉睡去,南茜也在角落裡蜷縮着身體。
最終,他的目光落在了瑪格麗特的後背。
因爲疲憊而被壓抑和忽略的情緒在這一刻悄然滋生,雷文的心臟忽然加快了跳動。
伸手撫摸着身下的土地,雷文回想起了那種彷彿要將他撕碎的疼痛,那種無能爲力的絕望,那種直面死亡的……
恐懼!
他的手忽然開始顫抖起來,冷汗順着額頭汩汩流下。
他在後怕。
只差一點,就真的要死了!
雷文對瑪格麗特就真的沒有一點殺心?
怎麼可能啊!?
只是理智勝過了衝動,雷文知道一個女巫、尤其是完全被他控制的女巫有多麼珍貴。
生命悠長,魔法神奇,又專精於詛咒和毒素的使用、破解。
既可以用來對付敵人,又能夠用來自保。
而且她的烏鴉也是這個時代少有的偵查、交流的利器。
當時和南茜爆發爭吵,雷文看似在說服南茜,又何嘗不是在說服自己呢?
“拉克絲,你算得還真準啊……”
苦笑一聲,雷文伸開雙腿,回想起了出發之前那一晚她對自己說過的話。
慎重考慮、謹慎決斷。
莫非,光明之主真有窺見命運之河流向的能力?
雷文本以爲這危險來自於赫萊提,沒想到應在了瑪格麗特身上。
如果不是她太過貪心,用的不是詛咒,那麼自己怕是真的難逃一死。
“死了也好。”雷文雙手對在一起活動着手腕:
“說不定,死了就能回去了呢。”
雙手漸漸停止了顫抖,雷文的心緒也平靜下來,閉上眼睛回顧着自己的整個計劃。
雖然赫萊提的謹慎出乎了雷文的預料,可埃裡克也成功化解了赫萊提的試探性攻勢。
計劃有些波折,但整體過程還算順利。
接下來要做的,就是爲進攻蠍巢做好準備。
雷文的手在腰間一抹,將一枚魔核、一隻水晶瓶分別攥在了手中,隨後輕輕將魔核碾碎。
能量在這一刻流轉開來,匯入雷文的眉心,開始擴充他的魔力儲備,而腐魂精華則在精神力的分流下匯進了水晶瓶中。
瑪格麗特似乎察覺到了什麼,脖子輕輕晃動着,但最終還是沒敢回頭,繼續維持着專注。
一種舒爽的飽脹感填充了雷文的內心。
一顆一階魔核的能量轉化的魔力上限,可比得上雷文大約十四天的冥想。
之前雷文很少用這種方式強化自己的魔力。
作爲一名魔法師,除了魔力本身之外,精神力的成長也非常重要,如果魔力增長太快,就會導致精神力難以對其進行精確控制,反而會降低施法的成功率。
所以此前雷文都是間隔一段時間,等到冥想漸漸補平了精神力和魔力的差距,纔會繼續吸收魔核。
但現在情況不同了,赫萊提的謹小慎微超出了雷文的預期,麾下馬賊的悍勇也給他留下了深刻印象。
即便接下來的計劃都順利進行,此戰的勝負也未可知。
所以雷文必須要儘快提升自己的實力、擴充自己的魔力。
在戰場上,能多放出一個魔法都是好的。
接連吸收了三枚魔核的能量,瑪格麗特也收回了烏鴉。
“男爵大人,地形已經勘察清楚了。”
看了一下雷文的臉色,瑪格麗特謹慎開口:“總體上和您地圖上標註的沒有太大區別,就是在進入第一道城門之後,有一塊甕城。”
“甕城……”雷文唸叨着這個詞彙,眉頭凝在一起。
所謂甕城,就是在進入城門後不會直接去到城內,而是有一塊被圍牆圈起來的空地。
進攻一方即便衝破第一道城門,如果不能快速突破第二道,就會成爲城牆上弓弩手的活靶子。
半晌,雷文深吸口氣打起了精神:“現在是什麼時候?”
瑪格麗特仔細計算着:“從望月花的朝向來看,大約是凌晨三點到四點。”
雷文點了點頭,忽然重重拍了拍手掌:“集合!”
長期養成的習慣讓熟睡的親兵們迅速醒來,並且第一時間拿起了自己的武器:“男爵大人!”
南茜也揉着惺忪的睡眼不滿地坐了起來。
“全體都有,整裝備戰。”雷文環視自己的親兵:“收拾好各自的裝備,準備戰馬,二十分鐘後準時出發!”
“幹嘛這麼早啊。”南茜不滿地嘟囔着:“現在天還沒有亮呢。”
這一次南茜倒算是幫了雷文的忙,他高聲爲所有人解釋着這個疑問:“就是天還沒亮,我們才能夠躲過赫萊提的耳目,潛行到蠍巢近側,打赫萊提一個措手不及。”
“一旦天亮了,以現在蠍巢斥候的密度,才真是麻煩!”
親兵們有條不紊地忙碌起來,檢查皮甲和武器、弩矢,給戰馬喂上精料。
即將面對大戰,雷文一行輕裝簡從,除了各自的裝備外,每個人都只帶了一隻水袋、一份口糧,行李、物資連同馱馬都被藏在了洞穴裡。
二十分鐘後,親兵們在雷文的帶領下集合在了漆黑夜色下,每個人都默然無聲,戰馬也都罩上了皮質的籠頭。
沒有火光,只有嗚嗚吹拂的北風和不斷揚起的雪沫。
雷文深深看了他們一眼,着重審視了一下渾身籠罩在黑袍裡的瑪格麗特,揮手下令:
“出發!”
二十一個人,二十一匹馬,隱沒在了呼嘯寒風之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