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羅根帶着史蒂芬伯格以及仍能投入戰鬥的4名傘兵抵達來到元首警衛旗隊的臨時指揮部,那裡只剩下一輛裝有環形天線的四輪裝甲車和一輛普通的半履帶式裝甲車。羅根遠遠就認了出來,站在輪式裝甲車上的軍官名叫馬爾科.羅斯特,是迪特里希的參謀軍官之一,也曾在國防軍服役,據說是因爲犯了事才被踢到黨衛軍來的。
看到奔跑的傘兵,羅斯特一臉焦急地喊道:“快,中尉,就等你們了!快點啊!”
羅根想來個輕巧的一躍而上,但他很快意識到自己並沒有那身手,只好穩穩當當地爬上去。由於這輛車只能坐下3個人,史蒂芬伯格只好帶着四名傘兵去坐後面那輛半履帶式。
在車開動之前,羅根瞟見那個眼鏡男也跟着上了半履帶式裝甲車,正想感嘆一下屬於這個時代的狗仔隊精神,但那種猛烈到隨時可能把大地震裂的爆炸已經容不得這羣人有半點兒分心了。
“快,到北面去!”羅斯特焦急地吩咐司機。
先前起降“白鸛”偵察機的草地就在鎮子北面,當東、西兩面成爲戰場,北面和南面儼然成了僅有的避難所。
尖嘯的聲音刺激着耳膜,不一會兒就轉變成爲撼動大地的“重錘”。最先落下的炮彈雖然還在鎮外,但它們的威力顯然遠遠超過了此前戰場上出現過的任何一種武器,以至於整個鎮子都在以前所未有的幅度顫抖着!
在爆炸聲的催促下,司機拿出了傳說中的F1精神,以極快的速度在狹窄蜿蜒的石子路上狂飆急進,轉彎時甚至來了個不太成熟的“漂移”。不過,這速度終究還是沒能跑過敵人的炮彈機,眼看着快要離開鎮子,驚人的火球終於在近處騰起……
嘣!嘣!嘣!
這些從海面方向射來的炮彈從來沒有單發的,驚天動地的爆炸聲中,羅根又一次體驗到了“振聾發聵”的魔法特技,強大的衝擊輕而易舉地橫掃每一條街道!
“嘿!停車!”羅根突然叫道,剛剛火光一閃,他看見幾個身影踉蹌着朝鎮外逃去,如此性命有關的時候,竟然還有兩個傢伙笨拙地摔倒了。
“不能停!一定要衝出去!”羅斯特毫不示弱:管你是不是長官的客人,現在可是保命要緊的時候!
羅根也不是軟貨,他一把抓住司機握方向盤的手:“給我停車!”
嘎吱……
車頭一歪,差點撞上了前面那堵牆,連帶後面那輛履帶式裝甲車險些“追尾”——這玩意兒的公路速度完全不遜於輪式裝甲車!
羅根一躍而下,“你們先走,我隨後就到!”
這話是對史蒂芬伯格和傘兵們說的。
正所謂“衝動是魔鬼”,羅根從小就是這麼個魔鬼,如果說在酒吧爲了朋友打架、在路上替陌生人追小偷還戴着義氣或者正義的帽子,那麼爭球場上的揮拳相向、爭吵後的不辭而別,似乎就只能歸咎爲骨子裡的衝動——儘管隨着年齡的增長,羅根自以爲變得成熟和穩重了,但人最原始的本性並非憑空消失而是被暫時隱藏起來了。
孩子看到自己的玩具掉進溝裡,便會顧不上摔跤去撿。從羅根跳下車的時候開始,下屬會怎麼想?同伴會怎麼看?自己命運會如何?一切的一切都已經被拋到了腦後,他只記得那無辜而憂鬱的眼神、白淨而優雅的面容還有瘦弱而單薄的身軀……
“綺莉!綺莉.萊格利斯!”
那個費力地將同伴扶起的瘦弱身影有了反應。
“你沒事吧!”他抓起那隻冰涼的小手,但“小蘇菲.瑪索”滿臉驚恐,甚至不知道要說些什麼。
“跟我來!”他用法語大聲說。
兩個老人是這個木桶的短板,即便是火燒屁股,他們也還是隻能蹣跚而行。羅根一籌莫展,就在這時,幾個魁梧的身影出現了:兩人一左一右架起老頭兒,另一個乾脆將老太抱起,還有一個人將小男孩如玩具般扛在肩上。
“嘿,倫特,你……你們……”
羅根驚訝地看着自己的傘兵們,倫特.史蒂芬伯格,馬克.艾拉,吉拉爾.赫瑟,尼克.戈麥斯,倫辛.弗裡茨,一個不少地站在了自己身旁。
“我們不會放棄任何一個同伴的!”史蒂芬伯格少尉一臉認真地說,全然不在乎羅根的冒險只是源於一個看起來普普通通的法國女孩。
羅根百感交集。
炸彈還在繼續落下,爆炸不斷撼動着腳下的土地,形勢容不得這羣傘兵們讚歎偉大的戰友情誼。這時候,兩輛黨衛軍裝甲車已經自私的離開了,不過有了同伴們幫忙,這幾個老弱婦孺行進的速度快了許多。趕在整個鎮子被幾乎夷平之前,他們終於踏入了相對安全的綠草之地。
呼……
羅根長長地吐了口氣,“倫特,謝謝你!其實……”
“嘿嘿,用不着解釋!”史蒂芬伯格不以爲然地看看這幾個法國人,“您做任何事情都有自己的理由,那不是我們需要關心的!我們相信您、尊敬您並且願意跟隨您!”
聽了這番話,羅根反而有些懊喪了:自己瘋癲也就罷了,以後可千萬不能把這羣好兄弟也拉進火坑啊!
“英國佬看來是動真格的了!”史蒂芬伯格凝眉看着遠處,“可能是一艘,也可能是兩艘戰列艦,至少12英寸的重炮,這說明他們相當看重蒙克這個支撐點。中尉,您在聯軍的心臟上紮了根釘子,讓他們每一秒都在忍受劇痛,恨不得除之而後快!
“我只是提供了想法,真正完成這個任務的是迪特里希和他的黨衛軍!”羅根客觀地說。
看着正逐步淪爲廢墟的城鎮,還有那漸漸向東延伸的炮火,史蒂芬伯格嘆道:“要是我們的海軍也有這麼強大就好了!”
羅根還沒搭話,突見白光一閃,他下意識地往旁邊一撲。
“好的,漂亮,再來一張吧!”
這句似乎和戰爭無關的話語讓羅根立即猜到了緣由,他憤憤地轉過頭,果然看到眼鏡男在擺弄那臺古老的、帶鎂光燈的相機。
“你這傢伙……”下半句羅根憋着沒說,一來他不太願意詛咒自己的同伴,再者,也沒必要惹這個聽起來背景很強悍的傢伙!
“德國空軍的精銳傘兵無畏敵人炮擊,從萬惡的英軍炮口下搶救出了五個平民,這是多麼令人敬佩的勇氣啊!噢,這些是法國人吧!太棒了,博士一定會很喜歡這些照片的!”眼鏡男說着又給他們拍了一張照片,鎂光燈發出的白焰讓人有些眼眩。
“你這是什麼意思?”羅根很不客氣地問。
眼鏡男不慌不忙地說:“呵呵!我們擊敗法國只是時間問題,自古以來,佔領者想要軟化居民的抵抗意識和仇視心理,最好的辦法就是打心理攻勢,而這種照片就是最好的題材——相當真實,沒有一點兒水分!”
“我不喜歡這種宣傳,你最好把照片刪掉!”羅根說完之後,忽然想起“刪掉”是對於數碼相機而言,便又糾正道:“這樣吧,底片賣給我,如何?”
“賣?”眼鏡男狡然一笑,“放心,中尉,您要多少張照片都沒問題,我免費替您洗!當然了,如果可以的話,我還想對您做一篇專門訪問,關於傘兵精英突襲英軍指揮部!”
若不是不想給老糉子惹麻煩,羅根還真想一把搶過照相機砸個粉碎,而這次難得的穩重也確確實實改變了他以及整個傘兵部隊的命運,因爲這個看似猥瑣的眼鏡男,與帝國宣傳機器的主宰者、臭名昭著的約瑟夫.戈培爾博士有着相當親密的關係。
三更了,筒子們,弱弱地問一句:還有票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