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是先將吳閣主叫回來吧!咱們從長計議。”劉大夏依舊堅持。
“劉老,我保證絕對不會鬧大禍的!”
“真的?”劉大夏不敢相信地望着明中信。
“您說呢?我騙誰也不敢騙您啊!”
“好,我就先聽聽你的歪點子!”劉大夏面色稍稍緩和道。
“劉老,您先看看此書。”明中信微微一笑,從袖中取出一本小冊子,遞給劉大夏。
“這是?”劉大夏望着小冊子,有些疑問。
“此乃我回擊讀書人的根基所在!”
“就憑這?”劉大夏一皺眉,難道明中信又寫出了驚世駭俗的詩詞?這就是他的底氣所在?
嗯,倒也不無可能!
然而,他將目光投到小冊子上之時,卻見上書三個字“石頭記”!
翻開書面,細細觀瞧。
開篇居然只是介紹一塊女媧補天殘留的一塊頑石,劉大夏皺着眉頭,擡眼看看明中信。
“你這是小說話本?”
“不只!”明中信笑言道。
“不只?”劉大夏情着疑慮,重新投入書中。
“無材可去補蒼天,枉入紅塵若許年。此係身前身後事,倩誰記去做奇傳。”
居然有詩!劉大夏心中一驚,明中信還真的想用這小說話本回擊,否則又何必在小說中出現詩詞。
但隨着他的深入觀看,卻發現,通篇小說開篇一種悲涼的氣息透紙而出。
難道明中信已經心灰意冷了?不該啊!他現在可是春風得意,揮斥方遒的時候,哪有一絲絲悲涼的感覺?劉大夏皺眉不解。繼續吧!也許下面會有所改變。
隨着賈雨春顯現抱負的一首詩,令得劉大夏精神一振。“時逢三五便團圓,滿把晴光護玉欄。天上一輪才捧出,人間百姓仰頭看。”
雖然,詩的前兩句平平無奇,毫無文采,後面卻透出了氣象不凡,抱負不淺。名利之心昭然若揭,是多麼的熱切,野心是多麼的廣大。
劉大夏心中點頭,看來,明中信也不是無慾無求之人嘛!這還像個樣子!只怕這賈雨春是這明中信的寫照了!
然而,小說中筆鋒一轉,卻又寫到了賈府。在林黛玉的眼中,賈府那真是一派莊嚴典雅、富貴榮華的氣象。
“無故尋愁覓恨,有時似傻如狂。縱然生得皮囊,腹內原來草莽,潦倒不通世務,愚頑怕讀文章。行爲偏僻性乖張,哪管世人誹謗。富貴不知樂業,貧窮難耐淒涼。可憐辜負好韶光,於國於家無望。天下無能第一,古今不肖無雙。寄言紈絝與膏粱:莫效此兒形狀!”
一首詩詞將一個活靈活現的敗家子展現人前。令得劉大夏搖頭不已。這又是一個怎樣無能之輩,不肖之輩,難道,這是明中信的自我評價?劉大夏心中一驚。
然而,隨着小說的深入描寫,劉大夏越來越驚,這寶玉哪裡是不肖之輩、無能之輩,這根本就是一個不苟且、不隨俗、獨立不遷的孤傲之人啊!豈不是與這明中信正好相符。
卻原來,這寶纔是明中信的真身啊!劉大夏有些明白。
尤其是寶玉擬的匾額與對聯,更是令劉大夏爲之驚豔,再有他寫的《芙蓉女兒誄》、《詭嫿詞》等等,盡皆將一個知識博、文思快、才情大的讀書人呈現人前。
隨後寶玉與一衆妹妹們的詩詞比拼更是令得劉大夏看得滿眼驚喜。
顯然,這些都是明中信對讀書人的回擊,尤其是其中更有各種琴棋書畫的比拼描寫,令得小說中的文采洋溢而出。
誰能說這不是一套回擊的好手段!
卻原來,明中信根本就是以小說回擊而已,更何況其中更是將琴棋書畫方面的造詣一一展現,如果是聰明的讀書人,不用看完此書,只需抄錄一下這些詩詞歌賦,自會自慚形穢,退避三舍。
好手段啊,好手段!
此時的劉大夏真是佩服得五體投地,擡頭以怪異的眼神望向明中信。
“劉老,您這是怎麼了,不是病了吧!”明中信見劉大夏擡頭,耍寶道。
“中信啊!我現在才相信,你可真是個不同凡響的妖孽啊!”劉大夏讚歎道。
“如何!您現在相信我了吧!”明中信笑道。
“後生可畏啊!罷了,我不管了,但是此書一出,只怕你的麻煩大了!”劉大夏搖頭嘆息道。
“這又爲何?”明中信搖頭表示不解。
“如此多的詩詞,如此多的才藝,你表現得如此搶眼乾嘛?詩詞還好說,紙上見真章,只要看了這些,有才學之人自是知難而退不會與你比試。但那琴棋畫呢,你以爲只是說的就行了?只怕有心人一挑拔,你又會成爲衆矢之的啊!”
明中信一笑釋然,解釋道,“劉老,您往後看,詩詞有,琴譜也有,棋局之精妙也有!”
“真的?”劉大夏表示不信,此前,他見到小說中只是描寫了一下琴音,而且也了幾首詩歌,但卻未見譜子與棋譜。
“最後幾頁!”明中信自信一笑。
劉大夏翻到最後,嚯!還真不少,居然在最後已經將詞曲、棋譜羅列而出。
稍加細看,吟唱,嗯,不錯,還真的極有韻味,旋律也是極其優美的!再看那棋譜,反正以劉大夏的棋力來說,是絕對不可能解出的。
劉大夏暗暗點頭,看來,這小子是有備而來啊!居然將琴棋書畫放在了小說中,這構思,這想法,還真是前無古人啊!
不過,絕對不能讓這小子自滿,看來,還得雞蛋裡挑骨頭,給他點顏色看看。
“中信啊!雖然你的準備很充分,但是,你可別小瞧了京師這些讀書人,他們可是心服口不服的,到時有那愣頭青,一經挑拔,只怕會來與你進行實戰比拼的!”劉大夏語重心長道。
明中信笑笑,站起身形,“劉老,我明白您擔心的,咱們去看看我的應對之策!”
喲,難道這明中信還真的有後手?劉大夏心中訝異地望着明中信。
明中信舉手延請,劉大夏有些不解,但也很好奇這明中信究竟有何招數應對,故此,不聲不響隨着明中信去探個究竟。
二人悄悄向一樓行去。
“明少爺!”門前警衛的一個夥計一見明中信,躬身行禮。
明中信舉手示意,令其息聲。
明中信與劉大夏站於門口,向內望去。
一樓大廳內的舞臺並未撤去,此時,上面正站着吳閣主,身後站着幾位夥計,手中端着幾個托盤,應對着圍觀的一衆讀書人。
而詭異的是,讀書人們居然盡數低頭觀看着手中的書冊。
這是什麼情況?
而那吳閣主,卻是一臉自豪地站於擡上,四下觀瞧。
“諸位,你們可看清楚了,我家公子事務繁多,分身乏術,故此才著有此書,內中將一應事情盡皆交待清楚,如果你們覺得還有必要切磋,待咱家公子將手頭之事解決了之後,隨時恭候!”
一些讀書人擡頭尷尬地看看吳閣主,無語地搖頭嘆息。看來,這些是見識了明中信的才學,不敢再找麻煩。
“吳閣主,雖然明公子已經在書中做出迴應,但咱們還是得親眼見見,否則不甘心啊!畢竟,紙上得來終覺淺,要想知曉得比試啊!”
“對啊,誰知道這明公子是否真的能夠將琴棋書畫做到書中的地步呢?”
“就是!”
“就是!”
一時間,讀書人紛紛附和。
劉大夏看看明中信,以目示意,看吧!我就知曉會如此。
明中信看看他,微微一笑,下巴一揚,咱們看下去再說!
你小子,真是不見棺材不落淚啊!咱們走着瞧!劉大夏看了明中信一眼,一撇嘴繼續看下去。
“好了,諸位,我家公子說了,知曉憑藉一本書無法令你們信服,所以,我家公子吩咐,可以變通一下,與大家打個商量,還請諸位不要以爲我家公子輕視大家!”吳閣主一抱拳解釋道。
“什麼事?說!”臺下讀書人叫道。
“對啊!”
“我家公子再三叮囑,此事由你們自行決定,絕不強求,如果你們不允,咱們公子說了,待他把事情處理完畢,自會出面與你們切磋一番。”
“那得多長時間啊?”臺下有人問道。
“很抱歉,因初至京師,所以,還得數月之久才能將諸事準備停發。”吳閣主一臉的抱歉道。
衆人一片譁然。什麼?還得數月之久,數月之後,誰還有心情與你比試切磋,本來就是想要打擊一下你初來京師的囂張氣焰,再等數月,時過境遷,豈不是?
拖延,這絕對是拖延!
大家心中一致認爲,這是明中信的拖延之策。
“行了,不用說了,還是將你家公子的變通之法說出來吧!”
“是啊,總好過再過數月之久吧!”
一衆讀書人紛紛點頭許可。
變通之法?劉大夏看看明中信,想不出來,他現在有什麼方法,能夠應對這些讀書人。
“好,我再次請求大家,千萬千萬不要以爲我家公子是輕視大家。”吳閣主再次強調道。
“快說!快說!”一衆讀書人紛紛催促道。
吳閣主見大家如此,也不再客氣,張口將明中信的變通之法公諸於衆。
一時間,羣情激憤,現場一片混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