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大家盡皆在找欽差衛隊之時,欽差衛隊卻是來到了沂蒙山區,正在艱難跋涉着。
沂蒙山,古稱“東蒙”,又名“雲蒙”,是沂蒙山區最高大的山脈。它橫跨費縣、平邑、沂南、蒙陰四縣,東西長約150華里,南北寬30華里。蒙山有三主峰:東面海拔1001米的叫望海樓,舊稱東蒙;中間海拔1026米的叫掛心橛子,又叫雲蒙;最爲險峻的是西邊海拔1156米的龜蒙頂。
在龜蒙頂的南山根,有顓臾國遺址。據史書記載,周王封伏羲氏的後裔在此建國,負責祭禮蒙山,叫做顓臾,附屬於魯國。傳說顓臾王在蒙山下的萬壽宮舉行過祭禮蒙山的典禮,後來,人們就在這裡修建了一座廟宇,叫做謁蒙祠,這就是酈道元在《水經注》上所說的“蒙祠”。
巍巍八百里沂蒙,主要由沂山、蒙山、北大山、蘆山、孟良崮等高山攜帶無數丘陵組成。沂山、蒙山、魯山都在海拔千米以上,山高坡陡,崮險嶺峻,峰巒連綿,山崮層疊,懸崖峭壁,巨石嶙峋,古木參天,飛瀑流泉,澗深溪清,沂河、沭河縈繞如帶。文峰山、浮來山、羽山、馬髻山以及七十二崮,雄奇秀幽,風光旖旎。
沂蒙山區,自古名人輩出、燦若羣星,令人歎爲觀止,孕育了宗聖曾子、孝聖王祥、智聖諸葛亮、書聖王羲之、算聖劉洪、東晉名相王導、一代名相匡衡、一代名將蒙恬、羊祜、著名書法家顏真卿、著名教育家《顏氏家訓》作者顏之推、《文心雕龍》作者劉勰、孔子師郯子、著名天文學家何承天、書法家王獻之、著名文學家公鼐、鮑照等衆多歷史名人。
王守仁爲防止前路之上有彌勒會賊寇襲擾報復,在接到陸明遠讓趙師傅帶給他的山東情勢分析信件之後,他不敢冒險,置大家於險地,臨時改變了行程,折向了沂蒙山區,希望能夠躲過襲擾。
當然,王守仁他們沒有心思觀賞這風景,以及領略這歷史人物的風貌,只是一心趕路,真真是暴殄天物啊!
一路之上欽差衛隊警惕萬分地緩緩前行,必須確定前方沒有危險,李兵與吳起才下令前行,但是山路崎嶇,甚是難行,軍士們則甘之如飴。
但護衛王守仁的官軍卻是叫苦連天,本以爲此次護送欽差大人是份優差,未曾想,這位欽差大人還真能折騰,放着好好的官路不走,卻是折到了沂蒙山區,非要走這崎嶇山路,這不是自己找罪受嗎?
然而,他們既然身負護衛之責,自然不敢怠慢,只好咬牙堅持了!
而明中信卻是受罪了,只因爲,這山區之中可不能再行在馬車當中躺臥了,於是,明中信的行進就換了一種方式,被人用擔架擡着!只因爲,他是昏迷的,其他方式對他的身體皆會有所損傷!這,是大家一致議定的。
於是,蘭馨兒自然無法再在一旁照顧,於是,她也享受了這種方式,當然,她就不是用擔架了,而是坐於籮筐之中,被輪流揹着。沒辦法,誰讓她是明中信的紅顏知己,今後更是明家主母來着,學員們死說活說,讓她上了籮筐,當然,這也是王守仁許可的!
雖然中途辛苦,但還別說,這一路之上卻是安全無比,並無人襲擾。
這也令得王守仁安心不已。
而這,也是官兵們無法找到他們的緣由,只因爲,他們盡皆找那些能走的羊腸小道,當然,也有當地的山民帶路,不然,迷路了怎麼辦?
就這樣,他們順利地走出了沂蒙山區。
“大人,前面出了堯山,就是青州府,不知道大人是否要去青州府城進行報備?”李兵來到王守仁面前,低聲詢問。
王守仁瞬間眉頭緊皺,陷入沉思。
堯山,山東省臨朐縣境內名山,相傳爲遠古大帝堯的出生地。山上有窪地,內有堯誕生處、古寺等名勝古蹟。
地處青州府內,出了西南角山口,就是青州府城。
青州府,明朝洪武元年(公元1368年)置青州府,治所益都,即今青州市益都鎮益都城。屬古九州之一;漢武帝元封五年(前106)置青州刺史部;西晉懷帝永嘉五年(311)築廣固城;東晉安帝隆安三年(399)爲南燕國都,義熙六年(410)築東陽城;北魏孝明帝熙平二年(517)增築南陽城。
明朝洪武元年(公元1368年)改元代益都路爲青州府,轄濰州、莒州、膠州三個州和益都、臨淄、博興、壽光、昌樂、臨朐、安丘、諸城、蒙陰、沂水、日照、昌邑、高密、即墨、高苑、樂安(廣饒)16個縣。後將濰州、膠州、高密、昌邑、即墨劃歸萊州府,仍領13縣1州。府的長官爲知府,另設同知、府判等官。知府掌管“一府之政,宣風化、平獄訟、均賦役”,同知爲知府的副職,通判僅負責糧運及農田水利之事。
如果是爲的安全起見,根本不用去見青州府知府,畢竟,青州府內人多眼雜,消息必然會泄露,如果被彌勒會賊寇們知曉自己等人的行行蹤,如果有心,必然會前來截殺。但是,即便咱們不去與青州府接觸,但只要出了這沂蒙山脈,必然會與百姓們有所接觸,行蹤暴露也不過是時間早晚而已,更何況,還有那護衛軍士們需要與青州府交接,畢竟,他們可是南直隸的軍士,此番前來也是護衛自己周全,但現在已經進入山東行省境內,自然得與山東行省內的府縣進行交接,好回去覆命,人家可不會再與自己一起潛行而去。畢竟,各有職司,自己不能強制性要求人家聽自己的!
如此想來,也罷,還是去見見吧!這一路咱們行來,也需要補充一些糧草了!見見又何妨!大不了,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就不信了,雲南那麼大的叛亂都走過來了,如今還能在這山東行省,朝廷控制的地區出什麼事?
王守仁拿定主意,一聲令下,大軍開撥,直奔山外。
當然,必要的斥候探子自然是先行一步,前去查探。
臨近山口,大軍停下了前進的步伐,安營靜候。
探子來報,並無異樣,王守仁一聲令下,欽差衛隊開撥出山。
欽差衛隊小心翼翼前行,四面派出了斥候探子,務必保證如果有賊寇襲擾,能夠及時反應過來,禦敵於十裡之外。
然而,一切風平浪靜,並無亂象。
王守仁等鬆了口氣。
大軍前行,遠遠的,炊煙裊裊,人聲鼎沸,一片祥和之氣。
衆人望去,喲,居然來到了一個小鎮外,小鎮內一切如常,並沒有什麼不妥之處。
但王守仁不敢大意,派了吳起帶兵進入小鎮,看能否補充糧草!
吳起應命而去,倒也回來得快,而且帶來了好消息,小鎮之上的百姓甚是好客,而且有那富戶將儲存於家中的糧食取出來,要賣與欽差衛隊。
王守仁一聽,面色一沉,望着吳起,沉聲問道,“吳將軍,你所說確實?沒有一點虛假之事?”
吳起訕笑不已,目光閃躲,顯然,他有未盡實言。
“說!”王守仁這下不悅之極。
吳起一見王守仁變臉,不敢再行隱瞞,將事實一一道來。
卻原來,他剛剛帶兵進入小鎮,百姓們一片驚慌,如同驚弓之鳥,紛紛躲回了家中,從門縫當中探查着他們。
吳起一陣疑惑,連忙抓住一位百姓,詢問這是爲何?
卻原來,年前已經經歷過了一場變亂,而且山東行省各地皆有賊寇燒殺搶掠,無惡不作,尤其是那些河南江北行省分派來的災民中,居然有些賊寇乘機作亂,雖然後來經過官軍插手,平定了叛亂,然而,百姓們心中的陰影可是太深了!一見有軍隊前來,自然是躲避不及,哪敢上前答話。
吳起一聽,皺眉不已,心中理解百姓的苦衷,也就不再騷擾百姓,問明鎮上大戶所在,上門而去。
吳起不想驚擾百姓,但再不補充糧草只怕咱們真的要喝西北風了。於是,就想要到大戶門上,用銀錢買些糧草,以供急需!
然而,正如之前百姓所言,河南江北行省的災民前來,需要安置,於是,知縣大人派人前去各縣各鄉各鎮募捐錢糧,尤其是大戶,一番消耗之後,到現在,剛剛過冬,任誰家中也沒有多少糧食了,就連自給自足都快不夠了,豈能向他售賣?
於是,大戶自然是推辭不賣。
吳起心中理解,也就不再急躁,反而向大戶打聽哪裡有糧食?
他本想向大戶打聽消息,如果有大戶家中餘糧甚多,他就上門去買。
然而,人家鄉里鄉親,自然不會出賣鄉鄰,百般推託。
這下,吳起被激怒了!
大怒之下,他將大戶扣押,令其管家前去邀請小鎮上的大戶們,要求每家出一點糧食,當然,他是用銀錢買的。
於是,大戶們在他的威脅之下,無奈同意售賣。
這,就是事情的經過。
吳起望着王守仁訕訕而笑,“大人,我這不也是沒辦法嘛!如果咱們再不補充糧草,只怕不只是馬匹要被飾餓死,就連咱們,只怕也夠嗆啊!”
“這,就是你的理由?”王守仁怒目而視,這吳起做的是什麼事?居然如此對待百姓?真是可惡!
吳起一聽,知曉大人真的怒了,不敢再行詭辯,低頭認錯不語。
“走,咱們進鎮去向百姓賠罪!”王守仁見他認錯,也不爲已甚,緩緩道。
“不行!”未等吳起說話,旁邊的李兵面色一變,反對道。
“怎麼?吳將軍犯錯,我帶他前去認錯道歉也不行?”王守仁緊鎖眉頭,怒視李兵道。
“大人,安全第一啊!”李兵收斂神情,凝重道,“現在小鎮中雖然沒有危險,但誰能保證沒有刺客呢?畢竟,人是活的,咱們也無法一一排查。如果您親涉險地,遇到危險,讓咱們如何自處?”
“這?”王守仁一陣沉吟,他清楚,李兵說得有道理,但這吳起做的真心不妥,自己總得爲他擦屁股吧!
“大人,不如,你在此歇息,就由末將陪吳將軍前去認錯道歉,安撫一下百姓,您看如何?”李兵提議道。
“也好!”王守仁沉吟一下,點頭同意。
“那末將就快去快回,還請大人千萬注意安全!”李兵一拱手,撥馬向後退去,拉過偏將一番吩咐之後,拉着吳起而去。
王守仁望着這二位的身影,長嘆口氣,這吳起還真是不省心啊!如果明師爺在的話,哪還用這吳起出馬,一切就都辦得妥妥貼貼了!
想到此,他不由得將目光投向了身後那被擔架擡着的明中信,眼中閃過一絲憂慮。
之前在沂蒙山區當中,由於山路難行,他們早已將馬車棄用,只留下馬匹,故此,現在可沒有之前那麼舒服了!但如果爲的安全起見,倒也不虧,就是這明師爺的身體可還吃得消嗎?也不知道,明師爺什麼時候能夠醒轉?
看看去!終究心中有些憂慮,他撥馬,就要前去探望明中信。
然而,就在此時,突然,有人驚叫一聲。
快看!
王守仁心下一驚,望向那人。
卻只見,一位軍士正手指小鎮方向,滿面的驚駭之色!
難道小鎮出事了?王守仁心中咯噔一下,擡頭望向小鎮方向。
卻只見小鎮之中火光四起,喊殺之聲隱隱傳來,不絕於耳!
遇伏了!王守仁立刻判斷到,吳起與李兵這是遇到埋伏了,難道,這小鎮之中還真有彌勒會餘孽作亂?同時,他心中深深慶幸,幸虧剛纔李兵攔住了自己,否則,只怕自己也中了伏了!
既然中伏了,那咱們就必須得立刻營救啊!
王守仁心中有了決斷,立刻衝偏將招手。
偏將也已經面色大變,一臉的焦急之色,畢竟,李兵、吳起雖然是他的上司,但更是他的戰友,此時遇伏,他豈能不擔憂?
“馬將軍,立刻率軍前去營救二位將軍!”王守仁沉聲吩咐道。
偏將張口就要應諾,突然面色大變,一躍而起,撲到了王守仁馬上,一把將其推下了馬匹。
嗖!一聲箭響,噗!一串鮮血。
血光四濺!
偏將張張嘴,呵呵無聲,滿眼的遺憾,翻身栽倒於地。
而王守仁一個驢打滾,站起身形,灰頭土臉,望着偏將倒的身軀,一臉的駭然之色,滿眼的憤怒。
“迎敵!”王守仁厲喝一聲。
軍士們早在偏將落馬之時,就已經呈盾字陣形,作戰鬥態勢,將王守仁與馬偏將的身軀圍在當中。
四面喊殺之聲響起,一時間,殺聲震天,伏兵四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