維麗娜在見到帕蘭之後,本意是希望自己的這位已經面目全非的下屬,能夠好好的先去休息一番的。.』.但是帕蘭自己不願意。
毀容將軍相當嚴肅的對維麗娜說道:“將軍,不要小的對手。如果是面對別的敵人,你想要拖延更久的時間的話,通過設置層層防衛所和攔截線,也許能夠達成目標。但是面對康裡的這支惡魔大軍,我覺得那是毫無意義的。能夠拖延的時間很有限,而且很難從惡魔的手裡從容撤退,只會白白的損失兵力,難以起到我們所希望的效果。”
維麗娜說道:“我知道你的意思,但是我們仍然必須要這麼做。沙海灣港的城防設施,太過簡陋,並不是個堅固的城市。我們不可鞥在這裡跟敵人決戰一場。但話又說回來,這座城市又是辛德萊爾南方的精華所在之地。”
“所以,我門必須儘量的把一些人員撤離灣港。走6路已經行不通了,我早就已經開始安排大量的人員,通過船隻通過海運,向着科米爾亞島而去。我們肯定沒有辦法把所有人都給撤離掉,但至少能夠保住儘可能多的精華。”
“只要人在,那城市被毀滅了,也還至少保留着希望的火種。”
“唉……”帕蘭長嘆了口氣,說道:“那……將軍大人你的意思是,我們還要在沙海灣港留守兩天?”
“是的。”
“敵人可能在兩三天的時間之後就會兵臨城下,到時候那些平民和商人可以從海上坐船離開,我們可不行。我們要去保衛白狼堡,但拖到那時候再離開城市往東去,有很大的風險會被康裡的部隊直接咬住。將軍,您考慮過這種情況嗎?”
維麗娜沉默了一下,說道:“我當然考慮過,所以我纔會設置哨所。一個哨所能夠爭取到半天,我們就大賺;能堅持住一個小時也不算快;就算是隻能堅持住半個小時十分鐘,那也是一種價值。”
“唉……”帕蘭嘆了口氣,按照他的想法,最保險的事情,就應該是要放棄掉沙海灣港這座城市,任由那些平民們自生自滅,然後全力收縮到白狼堡,依靠白狼堡堅固的城防堡壘,以及足夠的後勤支援來堅守城市,那樣纔是唯一的能夠在康裡的大軍壓境之下堅持下來的機會。
維麗娜沉默了一下,繼續說道:“我們要爲沙海灣港爲辛德萊爾南方保留一些生機。你知道的,如果我們就這麼一走了之了,沙海灣港被攻破之後,不知道要死多少人。這些人死了,就算我們打贏了,留下來的也只是一片廢墟。”
“我聽您的。”帕蘭還能有什麼辦法?只能點頭。
……
當維麗娜在南方安排着沙海灣港的大撤離安排着與敵人的拖延戰術的時候,在北方冰窟城的郊外,戴恩與歐澤的聯軍,已經跟北方集團軍打了兩天的戰鬥了。
接連兩天的戰鬥,誰也沒有佔到什麼太大的便宜。第一天,憑靠着兩面夾擊的優勢,歐澤和戴恩在約定好了同時進攻之後,着實給北方集團軍形成了一定的打擊,但是未能夠一口氣擊潰對方,畢竟敵人兵力衆多,在一開始陷入到劣勢之後,很快的就調整了過來。
連續的遣兵調將之下,高爾文和安德斯兩個人一齊親自出手,帶着北方集團軍大量的主力部隊,集中應付東面,將歐澤給打退了回去。而戴恩本來還想趁着北方集團軍的主力在應對歐澤的部隊的時候,趁機調遣尖兵打一次突襲,希望能夠爭取將敵人的部隊打穿,也許能夠獲得意外的戰果也說不定。
結果,歐澤敗退的有點快。
澤選擇了鳴笛收兵,戴恩當然也就不可能再繼續魯莽行事了。沒有歐澤在前吸引敵軍注意力的話,戴恩的這幾千士兵,再怎麼精銳,也不可能向着十倍的敵人去衝鋒。要是眼前這是四萬雜兵,也許戴恩敢玩一票大的,但是北方集團軍作爲康裡總督拼盡家底整合出來的一支軍團,戰鬥力可也不差。他要真敢不要命的衝上去的話,那結果多半兒就是真把命丟掉。
戴恩對於歐澤提前退兵略有些不滿,其實他感覺到今天確實是一次蠻好的機會的。不過,雙方畢竟是兩支軍隊,從未有過並肩作戰的精力,做不到親密無間當然也是非常正常的事情。戴恩也不好去多說什麼,不然能不能對接下來的戰局帶來有利的影響都還說不準呢,卻很有可能把雙方本來就算不上親密的合作關係,撕開一條裂痕。
然而,當第二天的戰事仍舊沒有什麼大的進展的時候,戴恩略有些急了。
儘管,在兵力的交換比上,有了戴恩的加入之後,他和歐澤這一邊其實還是略佔一些上風的。尤其是戴恩這邊的部隊,往往他這邊死去一名士兵,敵人就要付出三到四名戰士的性命。如果這樣繼續拼下去,戴恩和歐澤穩紮穩打,握住優勢,最後慢慢消磨,雙方一起流血,就拼誰能夠堅持得更久的話,更大的勝券,是握在他和歐澤這一邊的。
這一點,戴恩來,歐澤當然也來。甚至,戴恩能夠理解到,歐澤之所以連着兩天的戰鬥,都沒有打得太猛,其實就是在想着這個事情。
如果,後方安定的話,戴恩也會支持這麼打。這有什麼不好的?越激進的策略就越容易留下漏洞,就越容易被北方集團軍抓住,從而有可能將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優勢葬送掉。像是一條蟒蛇一樣,就是死死的勒住對方,將敵人勒到窒息而亡,哪怕自己也需要付出一些代價,又有什麼不好的?
但問題就是不行,戴恩的後院現在都不只是着火了,那都快要火山爆了!他怎麼可能依照歐澤的想法,慢悠悠的跟敵人拼血?
於是,在二十二號夜裡,戰鬥在一次結束,鳴笛收兵,打算改日再戰的時候,戴恩直接派出了喬爾法師,作爲使者去到了歐澤的軍中,並且跟這位總督取得了法術上的音影聯繫。
明面相不過中年而已,但卻已經滿頭白的歐澤,戴恩先是打了聲招呼,然後立即切入到了主題:“我希望我們能夠儘快的向敵人動總攻。”
穿着一身暗啞銀色金屬貼身盔甲的歐澤,單手撫摸着下巴上同樣白花花的鬍鬚,說道:“風險太大了。戴恩,不要那麼急,我們現在佔有一些優勢,何不把優勢繼續保持下去?你知道的,我們的力量不會比北方集團軍強多少,真要動總攻,打一場一決勝負的決戰,誰贏誰輸有未可知。”
戴恩嗤笑了一聲,說道:“是,你可以慢慢熬他們,我不行,我的老巢都快讓人給端了!”
歐澤擺了擺頭,道:“戴恩,不是我說,其實你也應該明白。這種時候我們兩個人的命運是被捆綁在一起的,我不會故意坑害你。但是,你想想吧,我們的軍隊我們的戰場在辛德萊爾的最北方,你的領地在辛德萊爾的最南方。就算是我們明天把北方集團軍徹底消滅掉,我們立刻掉頭南下,真的就能把白狼堡救下來麼?”
戴恩道:“這個不用你管。”
歐澤苦口婆心的繼續勸道:“康裡的能耐你是知道的,他帶着的那五千士兵,是他手裡最精華的一支隊伍。這還暫且不說了,那一萬他親手操控親自率領的惡魔軍隊,也是一支恐怖的力量。你的主力現在都在北方,留在白狼堡的能有多少人?能有多少戰力?我們從冰窟城南下,抵達白狼堡,急行軍也要半個月的時間,那時候白狼堡肯定已經支持不住了。”
“既然如此,那我們理智的想一想,冒奇大的風險,就爲了去救已經來不及救援的白狼堡?這有什麼意義?”
“你就聽我的,跟我一起,先用最穩妥的辦法,把康裡的北方集團軍給徹底消滅掉,然後我們再合兵一處,一起南下,找到康裡,殺死那個叛徒惡魔的幫兇,再將辛德萊爾全境的那些失去指揮的惡魔清剿掉,辛德萊爾就算是恢復和平了。”
“以後,辛德萊爾就是我們兩個人說了算,我們一起把這片荒蠻充滿戰亂的土地建設成一片真正的美好的土地,難道不好麼?我在獸血堡那麼多年,也不想動窩了,我只是要迷亂城,其他的地方都給你。而且,我年紀不小了,活不了多少歲數了,等幾十年之後,我老去死去,你正當壯年,正好成爲這片土地上唯一的領導人。”
歐澤說了一大堆。在說這些話的時候,連他旁邊的跟了他很多年的艾爾德爾騎士,都覺得不可思議——自家總督什麼時候會跟人扯這麼多有的沒的?說要跟戴恩平分辛德萊爾?甚至還說等自己死了之後,辛德萊爾歸戴恩一人所有?這是自家總督能說出來的話麼?
而站在他們對面的戴恩,則有不同的想法。
毫無疑問,歐澤給他畫了一個大大的餅。而且,那副樣子,好像吃準了戴恩肯定會接受他的提議。
其實,說實話,要是戴恩是個普通的軍閥,他搞不好就同意了。大不了就是兩座城市被攻破,等滅了北方集團軍之後,整個辛德萊爾都是自己的,哪兒有什麼虧可以吃?
在這個意義上,彌河城丟了,戴恩不心疼;阿諾德領鐵釘崗丟了,戴恩也不心疼。反正是剛剛佔領下來的兩個領地,還回去又有什麼好虧的?甚至,連沙海灣港腐狼鎮都全部丟掉,戴恩心疼歸心疼,也不會疼到痛不欲生。雖然,那是兩個大的錢袋子,但是用兩個錢袋子換取半個辛德萊爾,這生意還是做得的。
可白狼堡不行。戴恩的人類聖堂基地,就建在白狼堡!
白狼堡要是被攻破了,建設了這麼久的人類基地,可就完蛋了!到時候,讓戴恩哪裡再去找一個聖堂城鎮大廳去重建?
這樣永久的失去一塊系統基地,是戴恩絕對不可能接受的損失。
然而,在這一點上面,戴恩又不可能去跟歐澤明說。既然如此,他就乾脆不去想什麼藉口了,相當直白硬氣的跟歐澤說:“我們必須要儘早的動總攻,戰後,你必須要借我一萬戰士。這兩個條件,你能不能全都答應?”
歐澤猝不及防,他沒想到,自己說了那麼多勸了那麼多,結果戴恩還是這幅樣子。他的表情變得相當的憤怒,十六級劍聖的威勢,哪怕是隔着一層法術熒幕,也展露無疑!
他怒氣衝衝的說道:“你就這麼冥頑不靈?!”
戴恩壓根兒不去理會他的憤怒,甭管這位劍聖表現成什麼樣,他都是有求於自己的一方,戴恩纔不想跟他多扯什麼犢子。他直接說道:“我沒有任何跟你商討的意思,我已經把我的底線給出來了,這兩個條件,缺一不可。你全答應,我們就籌劃籌劃全力進攻的計劃;你要是有一條不答應,那好,不用等明天,今天夜裡我就會立刻撤兵。”
聽到戴恩用‘撤兵’這兩個字來威脅,歐澤盛怒!那一絲不苟的頭,都在他周身的升騰而起的無形力量之下,被吹得四三飄舞。他那銳利的雙目瞪着戴恩,沉聲道:“你敢?!”
戴恩絲毫不畏懼,挺着胸膛向前了一步,說道:“我有什麼不敢?你不答應,我就撤兵,就這麼簡單。”
歐澤被氣得不輕。
他真的非常想當場直接拒絕掉戴恩,讓這個目光短淺的白癡自己滾蛋。但是不行,缺了戴恩那五千精兵,他自己一個人可打不過北方集團軍。
平息了一下怒火,歐澤半天沒有說話。
戴恩也不急,現在天色纔不過剛剛黑下來而已,士兵們還在吃晚飯,距離明天天亮還早得很,有的是時間去給歐澤思考。
最終,歐澤不出所料的在戴恩堅定的意念之下,選擇了妥協,聽從了他儘快動決戰的意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