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都的重建至關重要,畢竟今後幾百年這裡都將是大漢的國都,劉德也經過細細的考量,一個是大漢現在並未完成天下一統,定都洛都可以輻射益州、江州,也可以威懾羌族、大蕃族等異族。
而洛都又有羣山關隘爲屏障,易守難攻。
還有一點則是中州雖然經受戰亂,民生凋敝,但環境破壞不大,養活百萬人口綽綽有餘。
劉德以內閣首輔荀彧爲首、尚書令簡雍、工部尚書崔佑爲輔重建洛都。
劉德手中有紫禁城的圖紙,本想直接使用,但思來想去覺得不合適,紫禁城雖然華麗壯闊,但和漢代未央宮、長樂宮,唐代太極宮相比卻是差上一籌。
劉德又有輕微的強迫症,你看唐朝長安城的佈局多規整,四四方方,左右對稱,就一個字,舒服。
所以劉德最後圈定了以唐朝長安城的模子來改建現在的洛都。
並正式下令,改洛都爲長安,取長治久安之意。
最後劉德親自繪製地圖令快馬交到工部尚書崔佑的手中,且多次叮囑新都城要注意衛生、防火、排水等等問題。
不提劉德前往長安,在北平好似一個透明人的大周長公主石邑公主得到劉德大勝齊軍斬殺項煜,將要定都洛都自立爲帝的消息後,獨自在房間裡待了許久。
等從屋中出來的時候,卻是已經面如枯槁,眼中佈滿血絲,讓侍奉在一旁的喜公公心痛不已。
石邑公主直接去了漢公府上,與錢氏談論許久,隨後錢氏賜予石邑公主出城令牌,石邑公主沒有耽擱,就在當天帶着喜公公還有一名親信侍女、兩名侍衛出了北平城,直奔儋州陳留而去。
歷時將近一個月的時間,一路風塵僕僕的石邑公主衆人終於抵達了陳留。
等進了陳留城,喜公公看着面有哀色的石邑公主,低聲詢問道:“殿下,不如咱們在城中先休息一日,在去面見陛下吧!”
石邑公主擡起頭,蒼白的俏臉卻是說不出的惹人憐惜,微頷螓首:“以現在的模樣去面見陛下卻是多有失禮,也罷,喜公公,等找好安頓之地,你帶着令牌去尋宗使君,告知明日咱們要面見陛下。”
“奴婢知道!”
喜公公說道。
等宗澤觀看了錢氏的手書還有代表漢公府的令牌後,宗澤半晌才道:“負責看守皇城的乃是廖化將軍,我雖爲州牧,卻不能命令廖化將軍,你且將錢夫人的手書還有令牌交由廖將軍,由廖化將軍決定吧!”
喜公公一怔,卻是沒想到是這樣的結果,但也只好拱手退下,連夜前往了廖化的府邸。
等廖化接見了喜公公,觀看了錢氏的手書後,大聲笑道:“既然是夫人的手書,還有漢公的令牌在,某豈能阻攔,明日某親自領公主殿下面見周皇。”
喜公公拜謝道:“多謝廖將軍了。”
第二日,梳洗打扮,並穿上大周公主面見皇帝應該穿上的禮服之後,石邑公主便驅車前往了位於陳留城偏西的皇宮。
廖化親自將石邑公主領進宮殿,而大周皇帝姬豐軒也早已經在宮殿中等候石邑公主。
“皇姐!”
小皇帝現在也不過十歲,但經歷過一系列殘酷的打擊,雖小但也明白不少的事理,也知道面前這位雖然不曾見過,但卻是他現在唯一至親的親人,都留着姬氏皇族的血脈。
小皇帝提着冕服下襬,從龍椅上衝了下來,一把抱住已經淚眼朦朧的石邑公主,兩人一時間悲鳴不能自己。
等過了許久,石邑公主稍稍鎮定,擦拭了一下眼角的淚水,扭頭望向矗立在一旁身材雄健的廖化,開口道:“不知廖將軍能否讓我姐弟二人單獨說一會兒話。”
廖化一時遲疑,但想了想錢氏的手書,最終還是道:“既如此,某在殿外等候。”
說罷,便揮手示意衆侍衛離開。
喜公公也帶着侍女離開了大殿,並關上了殿門,空曠的大殿中只剩下姐弟二人。
“皇姐可安好?”
小皇帝不知石邑屏退衆人的目的是什麼,但看着石邑公主滄桑的面容,還是忍不住的詢問道。
“這些年在北平也算自由,出入不受阻攔,時常也參加漢公府舉行的宴會。”
石邑公主如是說道。
小皇帝聞言,卻是掩面而泣,石邑公主能夠出入自由,不受拘束,而他呢?
現如今雖是皇帝卻如同囚徒一般,困在這小小的殿堂之中,卻不知道何時是個頭啊!
當初忠於大周的那些老臣們基本上都被李雲所殺,說起來劉德還要感謝李雲,如果不是如此,劉德處理這幫大周忠臣還要有些麻煩,不像現在只需將小皇帝好好看管起來就可以了。
“陛下!”
石邑看着面龐還十分稚嫩的小皇帝,心中雖然悲憤,但也知道現在的小皇帝有且只有一條活路。
“陛下,如今漢室已成,不如禪位於漢公,好爲咱們姬氏留下一絲血脈。”
小皇帝驚而起,臉色通紅,憤而喝道:“皇姐乃是大周長公主,爲何要助漢絕周!枉爲先帝之女!”
石邑卻也不懼,“殿下,如今的大周還剩下什麼?您雖爲天子,身邊可有一兵一卒?可有一城一地?”
小皇帝狡辯道:“劉德雖強,但南方尚有忠貞義士可爲周室赴死!”
石邑長嘆一聲,“李雲、項煜這兩個僅次於劉德的諸侯一前一後不過數載而亡,南方更是一羣碌碌無爲、野心勃勃之輩,益州牧姬常潤雖爲姬氏皇族,可他在皇家受難之時,可曾有一絲動作?”
“陛下,如今劉德大勝項煜而歸,改洛都爲長安,定長安爲國都,待到長安建成,肯定要行篡逆之事,那時咱們拿什麼來抵抗?刀劍加身,卻是身不由己,殿下如若反抗,劉德若是殺之,天下又有幾人來爲殿下哀鳴?又有幾人爲殿下赴死?”
小皇帝一屁股坐到地上,神情恍惚,眼前更是一黑,低聲喃喃道:“不過短短數載,當初強橫的大周爲何會落到如此地步?”
“十年前的大周便已經是怨聲載道,叛亂者不計其數,如今的局面,不過是往日的因果...”
石邑撫着小皇帝的後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