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惜若看着她緊握着自己的手,微微一笑,不動聲色掙開,曼聲道:“虞姐姐可是風光了,聽說我沒入了永巷之後虞姐姐被皇后娘娘封了嬪呢。這真是可喜可賀。”
虞嬪聽着周惜若冷淡的聲音,再看着她臉上若有若無譏諷的笑意,心底一涼,急忙上前幾步走在她身邊,辯解道:“蓮妹妹這是什麼話呢?我可真的是冤枉的,昀紫山莊中的事與我半分關係都沒有……我……我……”
她話還未說完,周惜若已回頭看着她,紅脣邊勾起一抹是事而非的嘲弄:“虞姐姐這麼緊張做什麼呢?我可沒有說昀紫山莊那件事與姐姐有什麼關係呢。虞姐姐怕不會是心虛了吧?”
虞嬪一聽心底冒起一股寒氣,她這才明白自己今日來的錯處:無論如何,周惜若都不會相信她與昀紫山莊那件事沒有干係了!
皇后!是皇后故意封了她爲嬪,名義上說着是爲了犒賞她的勤勉,其實是爲了今日的嫁禍!
她想着額上沁出了一顆顆的冷汗。她見周惜若走遠,咬了咬牙追上前,繼續辯解:“蓮妹妹可要相信我,我素日與你這麼交好怎麼會做出這種事呢?這是皇后的離間計啊!蓮妹妹……蓮妹妹……”
周惜若聽着她的解釋只是冷笑不答,等虞嬪詞窮了,這才慢條斯理地摘了一朵紅梅放在鼻間輕嗅。她嘆了一口氣:“按理說,虞姐姐是不會這麼害我的。宮中誰人不知虞姐姐是個好人呢?大大的好人。這等事做了只會對你不利。”
“是啊是啊!”虞嬪以爲她終於相信了自己,不由大喜,連聲附和。
周惜若擺弄手中的梅花,又嘆了一口氣,惋惜地看着她:“可是,自從那一次皇后娘娘責打了我三十大板之後,虞姐姐在我心中可是沒有半分信任可言了。怎麼辦呢?我也很想相信虞姐姐的誠意。”
虞嬪猛的一驚,愣愣看着她。眼前的周惜若彷彿變了個人一樣,美眸中不再有半分的信任與誠懇,美則美矣,可是美得有毒,令人卻步。
周惜若看着呆愣的虞嬪,微微一笑:“這次虞姐姐可千萬要想好,是要與我爲友呢,還是要與我爲敵。”
虞嬪聽不懂,只結結巴巴問道:“什……麼……意思……”
周惜若美眸中帶着憐憫,慢慢道:“虞姐姐的搖擺不定實在是讓我很擔心,經過此事虞姐姐也明白了,在皇后心中是必要除去我而後快的。將來的某一日,不是我死便是她亡。虞姐姐可要想清楚,是要對皇后娘娘忠心耿耿呢,還是要與皇上最*愛的女人在一起?這一次,我可不願虞姐姐在我落難時袖手旁觀,毫無作爲!”
虞嬪聽完呆若木雞。她沒料到今日今時周惜若會把一切話挑得這麼明顯。在這寒冬臘月中,她背後的冷汗涔涔冒了出來,她看着面前媚惑如魔的女人,她張了張口,卻不知該說什麼。
周惜若看着她,轉身冷然離開,風中飄來她一句比冰雪還冷的話:“虞姐姐回去好好想清楚再來吧。若是想明白了要想與我爲友,就要爲我做一件事。”
“什麼事?”虞嬪情不自禁地問道。
周惜若回眸嫣然一笑:“我要錦容華——從此消失在這宮中!”
她說完,翩然離去。只留下呆愣的虞嬪。
……
錦充容這幾日坐立不安,心中隱隱有不祥的預感,可是是什麼卻是說不出來。她日日前去中宮請安,這幾日皇后卻託病不再見各宮嬪妃。她不死心,猶自每日前去中宮門前徘徊。
這日,她又早早前來。中宮的宮人見她來,上前道:“皇后還未起身。”
錦充容眉頭緊皺,連忙問道:“皇后娘娘的病還未好麼?”
宮人面面相覷,搖了搖頭:“恐怕今日還不能見各位主子。”
錦充容憂心忡忡道:“那我能不能等一等,若是皇后願意見我的話……”
宮人們見她固執,只得道:“那錦充容就進偏殿中歇息,等皇后起身了奴婢們再問問皇后的意思。”
錦充容心中一喜,連忙跟了進去。中宮的宮人們都與她相熟,邊走邊與她說着話。
忽的,有一位宮女笑着道:“錦容華真的是很誠心,日日前來向皇后娘娘請安。”
錦容華連忙謙虛道:“這是我應該做的。皇后娘娘鳳體欠安,做嬪妾的理當前來問安。”
宮女笑道:“能做到錦容華這麼誠心的人也不多了,宮中還有一位也是如此關懷皇后娘娘。”
錦容華聽了,好奇問道:“是誰?”
那宮女笑着回答道:“自然是雲水殿中的蓮嬪娘娘了。哦,巧了,今日她也來了,正在偏殿中用茶呢。錦容華也正好順便與她說說話。”
錦容華一聽,臉色劇變,猛的頓住腳步,背後的冷汗涔涔冒出。
宮女走了幾步見她踟躕不前,奇怪問道:“錦容華怎麼了?怎麼不走了呢?”
錦容華勉強擠出笑容,結結巴巴道:“我……我突然想起宮中還有點……事,對……急事,我先走了。”
宮女還未出聲,偏殿中就輕飄飄傳來一聲嘆息聲:“這不是錦容華嗎?怎麼不進來呢?許久不見,我可是十分想念錦容華呢!”
錦容華看着那敞開的偏殿的門,只覺得自己渾身彷彿被誰施了定身術一般,半分都邁不開腳步。宮女連聲催促,她這才慢慢走到了偏殿門口。
彼時已是清晨,晨光初綻,一縷暖陽從殿中的窗櫺中照入,照在了殿中那品茶的曼妙女子身上。她今日穿着一件煙霞色宮裝,規規矩矩地盤着望月髻,略施了胭脂,巴掌大的小臉上五官絕美,一雙美眸幽幽能懾人心魄。她擡起頭來,似笑非笑地看着臉色難看的錦容華,放下茶盞,上前仔細打量了錦容華。
忽的,她微微一笑,道:“許久不見錦容華,還是這麼美麗。”
宮女見她們兩人相見,笑道:“兩位娘娘聊,奴婢下去端茶。皇后一會應該就起身了。到時候奴婢們定會去通傳的。”
周惜若對那熱心的宮女一笑,從手中脫了一隻玉鐲放在了她的手中:“麻煩悅兒姑娘了,這小事物讓悅兒姑娘拿去把玩。我有幾句話兒想跟錦容華單獨聊聊。”
宮女見手中的玉鐲瑩潤剔透,心中不由大喜,連連道謝道:“多謝蓮嬪娘娘打賞,有事喚奴婢一聲,奴婢們定當盡心伺候。”
錦容華等到宮女退下,這纔看着周惜若,咬牙冷聲道:“蓮嬪娘娘想與我說什麼?”
周惜若坐回了椅上,含笑看着錦容華鐵青的臉色,微微笑道:“錦容華錯了,如今你見了我,應當自稱一聲臣妾。”
錦容華自然不會聽從她,冷冷一笑:“你不過是有些狐媚手段能媚惑得了皇上罷了!你這賤婦!你怎麼沒有死在永巷中?!”
周惜若聽着她的惡言惡語,美眸中掠過譏諷,曼聲道:“錦容華這是說什麼話呢?但凡你有半分狐媚手段,你難道也不會去媚惑皇上嗎?當然,這等以色侍君的事,錦容華是半分都不會做的。也就只有我這等不要臉的賤婦纔會做的。不是嗎?”
錦容華聽得出她言語中的嘲弄意思,只氣得俏臉發白。她指着周惜若,手指都氣得微微顫抖:“你……周惜若……你……”
周惜若臉上的笑意猛的一沉,冷冷看着她:“當日是你密告皇后說我與溫大人有*之情,是與不是?”
錦容華一聽,哈哈一笑,眼中皆是怨毒:“是又怎麼樣?你別以爲你做的事旁人都不知!我親眼所見你密會了溫景安!皇上肯定也有所擦察覺,不然那一日他怎麼會這麼震怒!要知道栽贓陷害可不是隨便找個人都可以的!皇上心中若沒有懷疑,他怎麼會相信自己所見的一切?!”
原來如此!
周惜若美眸沉沉,她看着面前的錦容華,忽地一笑:“很好!許久不見錦容華還是一如從前,直言不諱。而且——”她站起身來,美眸一眨不眨地看着眼前的錦容華豔麗嬌美的面容,紅脣一勾,笑得粲然。
“而且還是這麼的愚蠢!”她在她耳邊輕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