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柳垂臉眼睛直溜溜的轉。
身子躲閃到一邊。
心道,這個時候又不能說她其實是祁王的人,不然她又在陳府上做什麼,還是自己要回來的。然又不想隨了陳文靖,他畢竟只是個尚書,頂了天也只是個尚書。祁王可是王,將來可是要成皇稱帝的,她以後說不定還是皇后的命。
這麼一想,臉上便多了些對陳文靖的厭惡。
陳文靖爲了等楊柳走出陰影。
也是耐了性子。
這會看到她臉上這個表情,雖不知道她心底在想什麼。
但將話挑明瞭,道:“跟了我有什麼不好,保你一生榮華。我知道你在意蘭潔是正妻,你不願意做妾,可她畢竟是嫡公主,總不可能讓她把位置讓給你。再說了妾有什麼不好,適才你也都看到了,那一地的奴才有幾個是真心待她的,還不是因爲她現在不得寵嗎?”
他說着往楊柳身邊湊,溫言繼續道:“這外面多少女人都想進陳府呢!何況你要是有了我們的孩子,所謂母憑子貴,你以後的日子就更不用愁了。我這尚書的官位也不是虛設的,早在漢武的帝時候就立了世襲的規矩。你要是能生個男娃,將來世襲,子孫往下好幾代都是享清福的。”
這話說得誘人。
可聽在竹婉耳朵裡卻分文不值。
這是世上還有什麼能敵得過皇后的榮耀。
陳文靖就是心急了,想要孩子。
楊柳聽得明白。
皋蘭潔那兒是鐵定生不出了,可不是要讓楊柳生了?
楊柳笑笑,她的肚子可是留給祁王的。
逐道:“蘭潔還在裡面趟着呢!這個時候也不知道醒沒醒。老爺這樣說,她萬一聽了去,可不是又添堵。再說了,我這心裡的陰影確實還沒能過去呢!”她說着拿手按在胸口,那模樣弱柳扶風一般,叫人看了心都化了,“老爺再等等又何妨。”
她總是這麼說。
陳文靖聽一次會信,聽兩次會信,聽三次就未必會信了。
尤其看她退縮的樣子。
一點沒有剛來府上的時候對他的百般妖嬈。
心一沉,伸手拽住了楊柳的手。
楊柳像觸電一樣往回縮。
陳文靖這就忍不住了,道:“你到底是個什麼意思?碰也碰不得,摟也摟不得。我都不嫌棄你青樓出生的命,別人說得再難聽,我都當耳旁風,就你還不知道要惜福,別人不知道的還以爲我真的在府上養了粉子呢!”
楊柳一聽這話,氣不打一處來。
哭腔道:“皋蘭潔的話看來你是聽進去了!我是不是清白的,你還不知道?綁我進府的時候,你就沒有驗過身,我來的時候可是清清白白的!
這話將陳文靖堵住了。
他埋頭醞釀了好一會兒,突然擡頭道:“從現在開始,你給我呆在府上好好備胎,今天晚上我到你房間來!”
擱下話,甩着袖子就走了。
楊柳聽得瞠目結舌。
這和預計的完全不是一回事。
她怎麼可能給陳文靖生孩子?!
衝着陳文靖的背影就追了過去,誰料上來幾個婢女將她給攔住了。
楊柳掙扎一下,發現掙脫不開。
吼道:“讓開,我的路你們也敢攔!”
婢女們臉上掛着畏懼和懇求,卻都沒有要讓開的意思,道:“姑娘,還是回屋吧!婢女們給您沐浴更衣!”
楊柳,“……”
陳文靖動作之快,前腳走後腳就已經吩咐了下面的傭人。
楊柳一個柔女子抵不過衆多婢女的推搡。
百般不情願了進了臥房。
在進臥房之時突然叫道:“陳文靖,要不是我的提議,你現在還跟着太子呢!看看太子現在是個什麼樣子,陛下都不願意見他!虧得我說看人要往遠了看,軒王纔是潛在的棟樑之才……你才脫離了太子的黨羽,歸屬於軒王......方免了你像太子一樣不受陛下待見!陳文靖,你敢逼我……以後誰給你出這樣好的謀劃……陳文靖......”
聲音漸漸小了,人被關進了臥房。
……
是呢!
軒王呢?他越國一戰也接近收尾。
拿下整個越國簡直毫不費力,早也將越王斬於刀下。
充滿燭光的帳篷內,軒王一個人坐在零時安置的案几前,草擬一份戰報。
這個樣的好消息自然要先讓人快馬加鞭的送回京城。
他軒王也好在皋帝面前邀功。
此時,有人在營帳外面道:“軒王殿下,您要的晚膳好了,是現在送進來嗎?”
這聲音聽着不怎麼熟悉,但是地道的大煜口音。
出來打仗的,身邊走動的人太多,未必記得住所有人的聲音。軒王這樣想,便揚聲道:“嗯,送進來吧!”
外面的人恭敬地隔着一圈重重的錦緞垂門拘了個禮。
然後輕手輕腳的料簾進內。
同時捲進外面戰士來回東走的正步聲,還有火把在風中吹動的聲音。
對於來者,軒王確實眼生。
他瞅了他幾眼,道:“怎麼今天是你過來送晚膳,項績呢?”
來者一副順從的樣子,對送晚膳和將晚膳放在哪裡並不陌生,他恭敬的將晚膳放下後,道:“回殿下,項大人昨兒不知道吃了什麼,肚子不大舒服,便囑了在下過來送。”
軒王哦了一聲。
擡擡眉,覺得怪怪的。
項績這麼大老爺們,這點病痛就不行了嗎?
軒王心中嘀咕。
但腦海深處又似乎對來者有些印象。
便也放鬆警惕。
再說,這外面成千上萬的戰士,一聲吆喝帳篷都給能碾平了,區區一個送晚膳的,軒王還能怕了他。
這樣說是對的。
可軒王若沒有顧慮,不該到怪異,又做這些想法做什麼!
想不通,軒王自己搖搖頭。
再讓來者走之前,取了根銀針試毒。
無毒,銀針白銀銀無變化。
軒王衝着來者點點頭,意思是可以出去了。
來者會意,挪開腳步乖順的往外走。
軒王勞累了一個下午,這個時候早也餓得飢腸轆轆,見了美食,拾起筷子,先吃上再說。
可就在這個時候。
來者突然旋身,跟着甩出右臂,張開五指,五針齊飛。
只聽嗖嗖嗖地幾聲。
軒王剛在嘴裡塞了一個酒釀紅燒雞腿,便僵住了,半秒的遲疑,腦子裡迅速作出備戰指令,然要起身的時候腿已經沒了力氣。
來者電石光火地掠到帳篷內的一個三腳架邊。
動作利落地拉開上面的寶劍。
擦出金屬摩擦聲。
軒王頓時覺得脊樑骨寒涼。
各種假設在腦子裡呼嘯而過。
內奸?叛國賊?不可能,他不可能等到越國被滅之後才動手!那是越國人?他爲何要這麼做?早計劃好了?難不成是太子派來的?
假設很混沌。
他腦子裡嗡嗡的叫。
周圍一切也開始模糊。
他摸過自己的肩膀,一個堅硬的物體讓他心猛的一晃。
中毒了。
那些飛來的銀針上面佈滿了紫紅色的毒素。
來者見軒王漸漸沒了行動的能力也不着急。
取了劍,只一步一步地逼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