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莜知道了齊清兒的污點,自然更有底氣。
見齊清兒等人說來,擡着下巴,道:“很早就聽聞姐姐身子不濟,有時連行走都成問題,寒毒發作的時候可謂生不如死,妹妹每每見着姐姐,都爲姐姐捏一把汗呢,擔心姐姐較弱的身子指不定什麼時候就撐不住了,這不……”她說着,揚手指着身後的婢女。
竹婉早聽得頭頂冒煙,虧得齊清兒攔得及時。
那跑到郡主府上來作威作福的皋璟雯纔沒有摔倒在地。
齊清兒隨意的看了看天。
深冬,天空被蒙上了一層叫不出顏色的霧,看上去遠遠地,卻能感到那裡的寒氣無時不刻不壓着地面。
透下來的一縷陽光將葛莜的臉照得白白的。
“祁王妃的好意本郡主心領了,至於那些盒子裡裝的藥材,王妃還是自己帶回去吧!本郡主無福享受,倒是王妃,帶回去指不定還能派上用場。”齊清兒慢悠悠道。
葛莜聽完也不生氣。
不過眉宇間的厭惡非常明顯。
扭了扭腰肢,道:“一番好意郡主不願接受也罷。希望郡主日後不要後悔,畢竟有些事情一旦暴露出來,不是所有人都能承受得住的。”
這話叫齊清兒生疑。
粗略一想卻不知葛莜說的事情究竟指的是什麼事情。
竹婉看不慣葛莜的趾高氣昂,上前一步,道:“我們郡主已經說了,這些藥材還是王妃自己留着回去用。祁王妃,請!”竹婉自作主張的下了逐客令。
葛莜瞪了竹婉一眼,道:“郡主府上就是這樣待客的嗎?”
齊清兒旋了個身,道:“我並不認爲你是府上的客人。竹婉,送客。”
葛莜的臉色更白。
她死活也沒想到即將住上齊王府上來的齊清兒能如此不待見她,東西不願收也就罷了,連口茶都不讓喝。
實在太不給面子了。
竹婉又齊清兒吩咐利索的走到葛莜身邊,指着府門讓她出去。
葛莜腦皮一陣發緊。
心中的小火苗一下子竄到了腦瓜頂。
齊清兒卻沒理,徑直回屋去了。外面寒氣太重,她的身子受不住。
葛莜一腔怒火沒處使,甩了長袖一面往外走,一面在心中惡狠狠道:齊清兒,本王妃就讓你嚐嚐什麼就做勝敗名列!
離開馥雅郡主府的葛莜,轉首去了刑部天牢。
當下的刑部尚書李玄並不在天牢,因爲前朝之事被祁王叫去了武英殿,留班看守的是曹克。
曹克見是祁王妃來了,有禮上前問是何事。
葛莜直言要見楊柳。
李玄有祁王命令,任何人不得見楊柳,可曹克雖知,到底不敢當面回絕祁王妃,便問,“不知王妃尋楊柳有何要事?”
葛莜對採月使了個眼色,採月會意,上前道:“王妃的路你也敢攔,沒瞧見給楊柳姑娘帶了膳食嗎?還不趕緊讓開讓我們進去。”
曹克扭頭一瞧。
祁王妃身後確實跟了好幾個婢女,各個手中都抱着食盒一樣的盒子。又因採月的呵斥,到底不敢得罪祁王妃,便讓到一邊,請了葛莜採月等人進去。
葛莜暗想:算是個識趣兒的。
到了天牢裡面,曹克獄卒來將楊柳的牢籠打開。
採月又讓曹克等人退下,說有些姑娘之間的事,男子不便在場。
楊柳見是葛莜來了,因她們之前見過一次,逐迎上來,道:“祁王妃怎麼又來了。”
語氣並不好。
她對葛莜沒什麼好感,或者說任何和祁王有關聯的女人,她都沒什麼好感。
葛莜揮手讓其中一個婢女走上前,打開盒子,道:“這是連翹。天牢中陰暗潮溼,你在膳食中加些進去,也能預防受寒。”
那婢女順勢將連翹取出遞給楊柳。
楊柳垂了連翹一眼,撇撇嘴,道:“這是在哪兒吃了閉門羹,將這送不出去的東西送到我這裡來了。”
採月道:“楊柳姑娘不要不識趣,這可祁王妃對姑娘的一片心意。”
楊柳哼了一聲,道:“連翹這種藥材,不煎熬如何能起到藥性。採月姑娘倒跟我說說,這藥材我要怎麼吃啊,難道真的放在膳食裡面當草一樣吃嗎?”說到最後楊柳將說話的對象轉向葛莜。
葛莜已經在齊清兒那邊受了一肚子氣,這會子聽落了獄的楊柳都不把她放在眼裡,心中更加煩躁。
可是她得忍。
還有些關於齊清兒私人問題要問楊柳呢!
葛莜旋了個身不看楊柳,暗暗的深吸一口氣,疊出笑臉,道:“是本王妃疏忽了。回頭本王妃讓獄卒給你安排一個火爐,自己煎也是一樣的。”
楊柳自知落魄的命運已經板上釘釘。
見葛莜已然屈尊降貴,便不再揪着草藥一事不放,何況她知道,這個時候也只有葛莜能助她一臂之力。
逐道:“草藥我收下了,多謝王妃一片心意。”
葛莜揚手讓婢女將手裡的草藥放下,道:“今日另有一事想問問楊柳姑娘。”
楊柳撇了葛莜一眼,眼睛一轉,道:“關於那日花海邊的細節,還請祁王妃見諒,我不能描述。”
葛莜笑笑,走到楊柳身邊道:“我要問的確是細節,但不是關於那天晚上的,而是......你在郡主府上住了那麼久,可曾服侍過齊清兒沐浴…..比如說可曾見過她身上的胎記......”
葛莜將尾音拖得很長,聽上去很慎人。
楊柳扭頭細想,眼神驀然清明,轉而對着葛莜道:“胎記......她身上的所有胎記都已經消失不見了。不過......易容之後她的後腰卻有一顆硃砂痣,半顆黃豆大小。”
葛莜沉長點頭。
牢獄中一時無人說話,唯有一絲絲寒涼的風嗖嗖的吹着。
隔了一會兒,楊柳道:“接下來該怎麼做,相比祁王妃心中有數。”
葛莜沒有回答她的最後一句話,一邊揣摩着如何將消息擴散出去,一邊往牢籠外面去。
走到刑部大殿的時候,曹克迎上前來道:“王妃可見到楊柳姑娘了?”
葛莜還陷在自己的思維當中,沒聽見曹克的話。
這讓曹克有些納悶。好端端的見了個人囚犯,怎麼連別人說話也聽不見了。曹克撓撓腦袋,狐疑地看着葛莜一行人離開刑部。
少時尚書李玄從武英殿回刑部。
曹克一直琢磨着葛莜探望楊柳一事,總覺得葛莜離開的時候神情不太對,想着想着便忘了給李玄沏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