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風颺臉色有些陰翳地坐在酒樓裡,不知道在想什麼,身上籠罩的寒霜讓一干酒客都離他遠遠的。
司馬雲開走上樓時,就看到他臭乎乎的臉,他蹙眉本不想搭理他,又惦記着無憂的下落,只好忍下這口氣走了過去。
“喲,太子爺,這是誰欠你錢啊,怎麼一臉討債的表情?”雲開嘲諷地在他對面坐下,招手讓小二上酒來。
燕風颺斜了他一眼,臉色稍好了些,難得雲開主動搭話,這個面子要給。將酒杯遞過去,給司馬雲開滿上酒。
“無憂呢,怎麼沒回來?”司馬雲開不客氣地直言問道。
燕風颺皺眉瞪了他一眼,自己的女人用得着他關心嗎?想了想還是回答:“她說不想回皇宮了,要出去走走,我就依了她,放她走了!”
“什麼?你怎麼放心她一個人在外呢?她去了哪,我去找她!”司馬雲開急道。
燕風颺這次不客氣了,瞪着他說道:“雲開,我只說一次,要和我做兄弟的話以後就好好記住,憂憂是我的女人,你最好離她遠點,她怎麼樣用不着你關心!”
司馬雲開“砰”地將酒杯砸在了桌上,跳了起來:“不用我關心那也請你把她照顧好,你做了那樣的事我都沒和你算賬,她是被你所累才發配到皇陵,現在又是因爲你流落他鄉。燕風颺,你還有臉說你會照顧她嗎?”
燕風颺一掌拍在桌子上,也沉下了臉:“我們的事不用你管……而且,你別以爲了解她,她不是那種柔弱的女人,她的能力比你想象的強!”
司馬雲開愣了愣,燕風颺眸光一閃,看到周圍的人都在看着他們,就冷下了臉,一把抓住司馬雲開的手腕沉聲道:“跟我走,換個地方說話!”
司馬雲開不自覺地跟着他下樓,兩人在門口撞到了端木楚,端木楚見他們面色不善,剛想問個究竟,就被燕風颺拉着後領拽走了。
燕風颺是不想一件事說兩次,也不想失去這兩個能幹的人,否則照他的脾氣,根本不屑解釋。
將兩人帶到軍營裡,燕風颺才放開手,端木楚就叫道:“太子爺,聽說你府上的妃子自縊是和公主被綁架的事有關,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端木楚前些日子出去巡察,纔回來就聽到這些事,問自家老爹也解釋不清,就親自來找燕風颺詢問了。
燕風颺正惱怒逢春的死,聞言煩躁地說:“這事等會再說,先和你們解釋一下無憂和我的事。”
這兩個小子都是惦記無憂的,以前想着他那麼多無憂有點不光彩,也不好意思理直氣壯地宣告所有權。現在已經弄清無憂是趙國公主,燕風颺就迫不及待要讓他們知道無憂是自己的。
三言兩語就把遇到趙瑜的事說了出來,也沒隱瞞巫莫寒是無憂父親的事,只聽得端木楚、司馬雲開大張着嘴,半天沒從驚愕中恢復過來。
誰也沒想到燕風颺、無憂這一出去竟然帶來了翻天覆地的消息,而無憂竟然有這樣匪夷所思的身世,就算做夢,也沒有這樣離奇,兩人互相看着,一會異口同聲地責問燕風颺:“不會是你編出來的吧?”
燕風颺給了兩人大大的白眼,有些得意地笑道:“我沒那麼無聊!而且,剛纔我已經和雲開說過,無憂不是你們想象中脆弱,她的本事我不說你們永遠都想不到!”
“什麼本事?”兩人又一起問道。
燕風颺驕傲地一揚頭,有時保留地只說了無憂和楊奇合夥擁有很多產業的事,沒提無憂還是巫門門主的事。
每個帝王都有點多疑的本質,燕風颺雖然相信雲開和端木楚,也不能不防。
至於無憂幫衛襄的事,燕風颺倒沒隱瞞,說完後森冷地說:“這就是小爺爲什麼要攻打衛國的原因,爺要讓衛襄爲背叛無憂付出代價……”
這事還真讓司馬雲開和端木楚震撼了,無憂竟然有這樣的本事?
要知道這不是做生意,要讓一個質子被接回國不是說說就可以的,需要上下打點,運籌帷幄幾年纔可能做到,無憂就算有錢,要調動人手去做這事也是有一定難度的。
雲開和端木楚互看了一眼,都覺得這事要換了自己來做都不一定成功,無憂是怎麼做到的?
端木楚一想到自己和無憂的差距,有些明白了,爲什麼無憂沒有選擇自己,按她的能力,和自己在一起有些屈就了。她的確應該有一片天地去發揮自己的才華,衛襄本可以提供這樣的天空給她,卻錯過了,他要是知道自己錯過了什麼,他一定會後悔的!
司馬雲開也意識到了這一點,苦澀地看看燕風颺,三人都喜歡無憂,以前他信心滿滿地覺得自己能保護無憂,給她幸福。
可是這個夢想被燕風颺的話活生生地掐斷了,就像燕風颺所說,她沒他想象的弱。她有本事經營那麼多產業,也有本事影響一國之政,她的能力已經遠遠超過自己。
自己唯一的優勢就是武功好,而這一點在她面前根本不值一提,她的能力足以讓更多武功高強的人爲她效力。
嫁給自己能做什麼呢?
他連說服自己家人娶她都做不到,又拿什麼去擁有她呢?
再看燕風颺,就有些佩服他了。喜歡了就無所顧忌地去擁有,就算爲此被世人唾罵,也強勢地去要她。
無憂選擇了他不是沒道理的,衝這份勇氣,他就自愧弗如。
恍惚就想起燕風颺在酒樓說的話:“她說要出去走走,我就依了她,放她走了!”
突然司馬雲開就明白了自己和燕風颺的差距,他的心裡裝了天下,而自己的只是一個大燕,一個家。
那人需要飛翔的天空很寬廣,燕風颺不懼她飛得多遠多高,因爲她始終在他心裡。
而自己,收攏的懷抱只會禁錮她,給不起她要的自由,給不起她飛翔的天地……無法和她並肩飛翔,所以無法走進她的世界……
那個世界想必很精彩吧!
沒去衛國的人竟然能把手伸到衛國!連京城都沒離開過的人竟然能把生意做到了全國!
他無法想象弱小的她心裡到底裝了多大一個世界,幾年都淡定地守着心中的精彩不露端倪。
自己還妄想着守護她,在她眼裡,也許就是一個笑話吧!
司馬雲開越想情緒越低落,燕風颺說了什麼也沒聽到,直到那人生氣對着他吼了一聲,他才反應過來,張口結舌:“你……你說什麼?”
燕風颺瞪了他一眼,蹙眉說:“對衛國用兵我是勢在必行,我需要一個大將軍,我問你願不願意擔當這個職務?”
,燕風颺的野心不止是得到一個衛國,他要培養自己的大將,司馬雲開是現成的,加以*就能獨擋一面。
還有分別時無憂說過守皇陵的萬將軍也可以用,他相信無憂的眼光,已經暗中籌劃拉攏萬將軍來替代周家,目前正在調查中。
本來燕風颺也看好鄭太師的庶子鄭嵎平,覺得他有做大將的潛質,只是上次五皇子的事鄭夫人給他的影響非常不好,他就略過了鄭嵎平,不想和鄭家扯上關係。
燕風颺卻沒想到有些事情是天意,是他的就是他的,鄭嵎平兜兜轉轉還是做了他麾下的大將,爲他統一七國立下了無數的汗馬功勞。
司馬雲開沒有拒絕燕風颺,爲大燕立功建業本就是作爲大燕男兒的榮譽,他學武多年,爲的就是成爲有用之才,又怎麼捨得拒絕這樣的機會呢!
更何況,一向自視甚高的他,在聽到無憂做的那些事後,深深地受到了打擊,覺得自己不做出點什麼成就來,根本不配做他們的朋友。
他們的世界如此精彩,他不願連參與的機會都沒有。
很多年後,司馬雲開在跟着燕風颺統一了七國時都在慶幸自己這一刻的選擇,沒有因爲受打擊而拒絕燕風颺的邀請。他慶幸自己做了最正確的決定,所以纔有了參與的機會,有了和他們並肩飛翔的資格!
而端木楚,也毫不猶豫地選擇了燕風颺,接下了出使周國的任務,於次日悄悄離開了京城,去給燕風颺攻打衛國,防止齊國插手做鋪墊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