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如墳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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疾病繼續以銳不可當的速度蔓延着,無憂她們被軟禁在住處,除了有送飯的宮女,再沒人來。纖雲都被憋得受不了,直對無憂嚷着要叫人來救她們出去。

無憂也覺得不能坐以待斃,就同意纖雲動用巫門的人前來救她們出去。信送出了兩天毫無動靜,無憂也跟着焦慮起來。這皇宮陰氣越來越重,一種要出大事的危機感讓她坐臥不安。

“我要見皇上,大巫師,修王……”她讓送飯的宮女幫自己送信給趙明閬。

宮女去稟告後阿桃來了,一進門無憂就發現了她的不同,以往大宮女的打扮換成了貴妃款式的華服,髮髻上也戴了金銀,身後跟了四個宮女,一看身份已經有了質的飛躍。

“公主有什麼事嗎?”阿桃傲慢地問道,態度與其說是來關心無憂,倒不如說是來炫耀自己身份的轉變。

無憂也無暇在乎她的態度,急問道:“我要見皇上,修王也可以,你可以幫我通報嗎?”

阿桃笑米米地看看她說:“皇上龍體欠安,公主不見也罷。修王殿下國事繁忙,沒空見公主,公主要有什麼急事,就告訴阿桃吧,阿桃幫你轉答。”

“那大巫師呢?我能和他談談嗎?”

阿桃沉吟了一下,點了點頭:“大巫師在祭臺,公主要去見他的話就跟我來吧!”

無憂立刻起身跟阿桃走,纖雲和弄巧也要跟去,阿桃也不在乎,只說:“天壇裡不是誰都可以進去的,你們要去也可以,只能到祭臺下。”

纖雲和弄巧一口答應,無憂勸阻道:“你們還是留在這吧,我去去就來。”

纖雲見無憂堅持,就讓弄巧陪同前去,自己留了下來,以防萬一。

走出宮殿,天還在下雨,弄巧找了傘幫無憂撐着。阿桃的幾個宮女也撐開了傘遮住了阿桃。

本是日間,天色卻和晚間差不多,陰暗的光線能看到路面,卻看不太遠。

皇宮裡的河流因爲雨水過多已經溢了出來,青石板上積了厚厚一層水,她們腳才踏向地面裙角靴子全溼了,冰冷的河水從肌膚裡鑽入骨髓,無憂就冷得抖了一下。

不安地往前看,霧濛濛的天什麼也看不到。

“阿桃……那些屍體怎麼處理的?”

雨一直在下,宮裡的人不斷在死,無憂不知道她們把屍體運到了何處,更不知道這場疾病只是在宮裡蔓延還是已經流傳到了民間。如果宮外也是這樣,那麼這就是趙國滅頂的災難了。

阿桃也不知道有沒有聽見,走在前面也不回頭。

給她撐傘的一個宮女回頭看了看無憂,又若無其事地轉過頭,小心地給阿桃撐着傘。

弄巧貼近了無憂,輕聲說:“公主,我怎麼覺得宮裡比上次恐怖啊,陰森森的,好像一個巨大的墳墓。”

不用弄巧說,無憂也是這樣覺得,皇宮已經被連綿不斷的陰雨弄得晝夜難分,就像一個巨大的墳墓,這宮裡所有的人都被關在這墳墓裡,難見天日。

越走近祭臺,大難臨頭的感覺越強烈,當日陽光籠罩的祭臺在霧濛濛的背景中如一個懸在半空中的祭祀品,此時就算半空潑下鮮血,無憂都不會覺得奇怪。

因爲這皇宮中處處充滿了詭異,再多一點驚悸也很正常。

“你們在下面等着吧,公主跟我上來。”阿桃在臺階上站住,回頭命令自己的宮女和弄巧留在下面。

“弄巧,小心點。”無憂和弄巧擦身而過時小聲吩咐道。

弄巧點了點頭,退到了後面。

阿桃嘲諷地看了一眼她,就往前面帶路。

當日烏凡站的地方放着一個巨型的香爐,也不知道是銅還是金的,無憂沒走近,也看不清,只能看到上面貼滿了符咒。

香爐中插了一把巨大的劍,劍尖直指蒼穹。

“跟上。”阿桃不悅地回頭瞪了無憂一眼,無憂只好放棄觀察,抹了抹飄到眼睛上的雨水,跟着阿桃走進了天壇裡。

四五米高的銅門敞開着,如一個巨大的黑洞,兩人在這門下顯得很渺小。無憂在門口停了一下,一眼就看到了門裡巨大的佛像,她的心顫了一下,這佛像竟然不是任何她所瞭解的佛。

說這佛是四不像更貼切,粗大的身子,手足卻似龍爪又似麒麟,頭像牛,有巨角,全身黑如漆,眼若銅鈴。

無憂在腦海裡迅速回憶自己所學,都找不到酷似這神像的動物。

“這是什麼佛?”無憂忍不住問阿桃。

阿桃回頭瞪了她一眼,罵道:“噤聲,這裡不能大聲說話,會驚擾了神祗。”

無憂無語,只能放下狐疑跟着她繞過佛像往裡走,後面的殿堂裡還有兩座佛像,無憂都不認識,她苦笑,自己在現代也算考古學的權威,沒想到來到這竟然接着吃癟,這還真是難得啊!

一路都沒遇到人,越往裡走怪異的氣氛越濃,危險的第六感在無憂體內叫囂着,看到阿桃消失在佛像後,無憂站住了腳。

不能過去……她的直覺在提醒着她,理智則在煽動她:過去……過去就能知道真相了!

兩種意識在腦中拉扯着她,無憂正糾結,阿桃轉過身來,蹙眉問道:“不是要見烏凡嗎?怎麼不過來!”

無憂敏感地發現她對烏凡的稱呼變了,一直是‘大巫師’的尊稱變成了輕蔑的‘烏凡’,難道烏凡真的出事了?

無憂雖然對烏凡沒有好感,覺得他太陰險,可是烏凡畢竟是趙國的大巫師,趙國擺了個巨大的陣法,在還沒弄清到底想做什麼之前,他都有用。

無憂願意來看他就衝這一點,解鈴還須繫鈴人。

要是烏凡出了事,這陣法怎麼辦呢?

遲疑了一會,無憂不顧危險的警示,走了過去。

佛像後面有道門,阿桃站到了一邊,冷冷地說:“烏凡就在下面。”

無憂看了她一眼,淡定地走了進去,門口有個平臺,下面是石階,通到了地下。牆壁上掛着油燈,隔幾米就有一個,無憂既來之則安之,抱着一探究竟的目的走了下去。

還在石階上,無憂就看到了烏凡,幾個籃球場那麼大的空間中,烏凡被吊在了半空中,呈大字由手臂粗的鐵鏈拴着。

長髮垂在他臉前,看不清那張俊美的臉是醒着還是睡着了。

無憂走下了臺階,看到了烏凡袍子下竟然什麼都沒穿,露出了俊美的大腿和厚實的胸膛,她臉一紅,轉過了頭蹙眉看向阿桃,厲聲問道:“這是怎麼回事,爲什麼囚禁大巫師?”

阿桃淡淡一笑:“公主何不問問大巫師自己呢?”

她以女王般的姿態走到了場中唯一的桌上,提起了旁邊架子上的鞭子,猛地一抽,就甩在了烏凡腿上。

烏凡驚得在半空中繃直身體,嚎叫一聲,揚起的髮絲下,那雙鷹眼更利了,雷霆般地咆哮道:“踐人……你又想做什麼?”

阿桃呵呵一笑;“大巫師,你有朋友來看你,我怕你睡着了失禮人家,只好用這種方法叫醒你了!你怎麼不領情還罵我啊!”

“滾……”烏凡冷笑:“我沒有朋友,休想誆我,我不會告訴你任何事的。踐人,我就算把秘密帶進棺木裡,也不會讓你得逞的!”

“是嗎?”阿桃不在意地笑道:“那你是不是想看你的朋友受苦啊?”

阿桃一把抓住無憂的肩膀將她拽到了鐵鏈下,森冷地看着烏凡叫道:“睜開你的眼,好好看看她,你確定你能看着她臉上多幾條傷而無動於衷嗎?”

阿桃手上翻出了匕首,壓在了無憂臉上。

無憂蹙眉,她說過她討厭別人威脅自己,阿桃就是當耳邊風聽嗎?

“公主?”

烏凡的目光終於落在了無憂身上,有些驚奇:“你來做什麼?”

無憂苦笑:“宮裡的人都快死光了,我見不到皇上和修王,只好申請來見你了!沒想到你……”

見了也沒用!無憂在心下暗腹誹,平日看着不是很厲害嗎?拽得二五八的,沒想到早做了人家的階下囚。她無憂再怎麼沒本事,也沒到這一步啊!

這大巫師,不會一向都是這麼無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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