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這是?火焰,神聖的火焰......帶翼的怪獸?應該是這個意思......冰冷的血......一個沉睡的巨獸.....這都什麼和什麼?”
越看下去,辨屍者的語調就越困惑。
忽然,他擡起頭,看着自己的同伴。
“感覺這些線索和網道都沒什麼關係啊?”
“你只需要把你看到的說出來就行,其他的讓巫師們去負責。”
“說實話,我都不知道該怎麼用語言來描述,大概就是.....地下有一處燃燒着神聖火焰的地方,那有一扇由帶翼的怪獸守護的大門,大門後沉睡着一隻巨獸,需要冰冷的血液才能喚醒它......”
“就這樣?”
“就這樣,不然呢?”
說着,辨屍者的目光在房屋的陰影中停留了一會兒,然後他的頭迅速擡了起來。
“等等,我們好像並不孤單。”
索爾立刻聽到爆彈槍上膛的聲音,隨後混沌領主的咆哮聲響起。
“衛兵,馬上趕到解剖室,馬上!”
一支全副武裝的小隊衝進了房間。
“散開,找到藏匿者!”
但索爾早在辯屍者凝視陰影時就退出了房間。
他回到來時的路,悄無聲息離開安放燭臺的路,踢開了一個維修口,落進了一堆電線和電路里,然後迅速離開了神殿。
今天他已經有了足夠的收穫,需要與後方的索什揚進行聯繫了。
離開神殿,索爾步行了一個小時,避開了路上的巡邏隊,來到了地下一處隱蔽的洞穴中,在裡面,一個高大的身影正在警戒。
“歡迎,索爾連長。”
掃描儀的紅點在索爾身上劃過後,YT-001那乾癟的聲音響起。
“打開遠距離加密通訊器,我需要向索什揚發送一些信息。”
半機器人服從了索爾的命令,從身後的金屬揹包中拿出了一臺輕便的通訊器,並設置了加密參數。
索爾走到通訊器前,開始輸入兩條信息。
第一條,提醒索什揚無論如何必須回收陣亡戰士的屍體,因爲黑色軍團裡有辨屍者。
第二條,則是讓他去詢問維羅妮卡,靈族是否有什麼特殊的火焰,主要是在地下使用的。
大約五分鐘後,索什揚的回覆傳來。
第一條沒有問題。
而第二條,在詢問維羅妮卡後,得知靈族有一種冰焰,在一些古老花園世界的地下會有使用,主要是祭祀他們種族一位在遠古時代象徵死亡的神靈,但這個神靈已經失落了許久許久了,在大隕落前就已經不再有多少信徒,甚至連名字都遺失了。
這種火焰的一大特徵就是會吸收周圍的熱量,因此一旦點燃周圍就會陷入極端的寒冷之中,而且很難熄滅。
看完這些信息,索爾關閉通訊器,陷入了沉思。
而一旁的YT-001則始終一動不動,就好像陷入了靜止一般。
不知道過了多久,索爾一聲輕嘆,後退兩步,坐到了一塊被打磨過的石頭上。
“點火吧。”
YT-001擡起手臂,隨後一道亮光閃過,索爾身旁已經熄滅的篝火被再次點燃,光明驅散了黑暗,重新照亮了石室。
索爾在將這裡作爲庇護所已經四天了,他知道這是最後一天,待會他就會放棄這裡,深入到地下更深處,尋找一處溫度異常的區域。
在篝火旁坐了一會,似乎吸收夠了足夠多的熱量,索爾看向YT-001。
“你是大遠征時代的人吧。”
半機器人沒有動,只是沙啞的迴應了一句:
“抱歉,生產日期已被抹除。”
索爾笑了笑,意味深長的說道:
“我們這樣的人還能活到現在,不能不說是個奇蹟。”
半機器人依舊僵在原地。
“知道爲什麼我只選擇你作爲隨從嗎?因爲你身上有一種與這個時代格格不入的感覺,就像我一樣,我們是同類人。”
對方依舊沒有反應。
“你知道我是怎麼從伊斯特萬上活下來的嗎?”
索爾也不管對方的態度,自顧自的說着話。
“當時我已經以爲我死了,但在黑暗中他們來到我身邊,那時的我陷入了深度的昏迷中,記憶中每一張臉、每一聲尖叫、每一次驚恐的呼吸都佔據着我的意識,在我圖忘記這些痛快的痛苦記憶時,我被帶到了一個地方,飛過高聳的羣山,穿過星光閃閃的雲層和被月光塗抹得令人眩暈的山峰,然後來到一座大山的深處,那裡似乎沒有光暗的劃分,沿着走廊,穿過回聲廊,我被帶入隆隆作響的電梯,直到最後被安置在一個直接從岩石上開鑿出來的空無一物的牢房裡,這裡只有最基本的人類生存得到滿足,房間角落裡一根生鏽的管子滴着鹹水,對面角落裡的一個圓坑似乎是盛放廢物的容器。”
方法置身於昔日的牢籠般,索爾隨意用手指了指石室的角落。
“第一天,來了兩個人,一男一女,裝束平淡無奇,他們身穿清一色的白色外衣大體有實驗室大衣的樣子,他們檢查了我的身體就走了。”
“第二天,兩位禁軍來看了我。”
索爾閉上了眼睛,回憶起當時的一幕。
“我被帶到審訊室,一個防止咬斷舌頭的壓舌板讓我的嘴裡充滿了橡膠上的防腐味,一根空氣管插入我的喉嚨,一個嵌着針頭和電極的皮製頭套像飛行員的頭盔一樣包圍着我的頭,青銅線連接到眼視記錄設備的接口......審訊室平凡得可怕,就像是一個樸素至極的金屬盒子,房間內沒有窗戶和鏡子、也沒有任何有特色的東西,監控設備環繞着我,每一臺設備都實時記錄我體內變化節律的數據,一個像閃閃發光像蠍子尾巴一樣發出嗡嗡聲的裝置被固定在我頭頂的天花板上,上面也掛滿了懸吊的儀器,這些儀器看起來可很嚇人,之後禁軍問我,‘你準備好開始了嗎?’,我點了點頭。”
說完,這位帝皇之子輕嘆一聲。
“第三天,帝國宰相來到我的面前,他告訴了我這場戰爭的本質,和即將要發生的事,並希望我加入遊俠騎士——”
“第.....十天,我見到了祂。”
這時,半機器人的身體微微顫了顫,隨後是輕微到難以覺察的聲音。
“誰.....”
索爾微微一笑,腦海中浮現出一張臉。
一張臉,古老而睿智,無情而單薄。
祂的身上能夠看到無數種身份——戰士、詩人、外交官、刺客、商人、殺手、政客、神秘主義者、父親、暴君。
索爾能看到祂的一部分,但祂還有成千上萬個自己。
然而最吸引索爾注意力的是祂的眼睛。
那雙眼睛的顏色就像溫暖的蜂蜜一樣沁人心脾,就像最純正的金幣。
“你應該猜得到。”
半機器人沒有繼續迴應,索爾也只是輕嘆一聲,轉過身體,面對着篝火。
“說了那麼多,說說你吧。”
還是一樣,沉默。
“一萬年前,十二軍團的旗艦征服者號的艦長是一位女性,在那樣一個以暴力聞名的軍團,卻有一位女艦長,令很多人都難以置信,但她做的很好,人們隨後冠以她染血的玫瑰的美譽,但沒有人知道,在她之前,帝國還有一位巾幗英雄,她也同樣駕馭着一艘軍團的旗艦,她還是一位原體在迴歸帝國前娶的最後一任妻子,彼時她還被稱呼爲....烈焰女王。”
索爾擡起頭,注視着半機器人越來越顫抖的軀體。
“是嗎?艾蓮娜·阿爾卡拉斯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