廢船內壓抑的氣氛還在繼續,它甚至令空氣都顯得陳腐而令人厭煩,動力靴的踩踏聲在這寂靜中格外響亮,微重力的環境也讓關節鎖處咔咔作響。
看着路上的一片狼藉,貝利亞憂傷地說道:
“這處忠誠之地成爲了一座墳墓。”
他們在一對巨大的塑鋼門前停下了腳步,門上的每一寸都以黃金雕刻着關於神聖帝皇的點點滴滴。
死翼們在它前面停下了,爲它的美而感到驚歎, 他們快速地喃喃念着祈禱詞,把武器舉在面前,來讓它們的刀刃觸到嘴邊,以示對帝皇的尊重。
死翼終結者的裝甲板巨大而笨重,有限的移動距離讓許多穿戴者顯得不甚雅觀,但是貝利亞仍設法保持着優雅。
索什揚卻沒有心情關注這些,他最終敲定此處爲前進基地,並第一時間讓戰士們把八個通風口焊死, 並在裡面部署小型狼蛛炮臺——它的穿甲彈能夠讓任何試圖通過管道移動的生物都望而卻步。
隨後,索什揚聯絡了技術軍士小分隊,他們由幾個戰團的技術軍士組成,目前正處於他們的下方。
“......索什揚戰團長,我們發現蓋勒立場是完整的。”
白色聖堂的鑄造大師索林·弗雷明,同時也是技術小分隊的領隊發來信息。
“同時熱能信號顯示兩座反應堆都是激活的。”
“循環系統呢?”
“還沒有損毀,它的機魂還在,我們找到了一箇中心沉思者陣列的讀數,是靜止的,但仍然存活。”
“你能喚醒它嗎?”
“當然可以。”
鑄造大師的聲音隨着廢船外部的切割干擾而震顫着。
“它只沉睡了幾個世紀,所有的有機部分都死亡了,機械系統也已陷入了停滯,但機魂仍在耐心等待着含有信仰的接觸。”
“這裡到處都是延伸出的系統降級,機魂反應遲鈍, 讓它們恢復全速運轉需要更多對帝皇和歐姆尼賽亞的祈禱。”
苦行者戰團的技術軍士內斯托·古爾也適時發表了自己的意見。
“我們或許可以使用替代機魂。”
但羅格里斯卻顯得有些不耐,他是隊伍裡最年輕的, 有時會忍受不了其他鑄造大師那慢吞吞的節奏。
“這是一艘神聖的船, 兄弟, 比絕大多數都要神聖, 我們得不犯任何錯誤地喚醒它,而且必須知道的是,這艘船的動力網絡需要修理,許多部分在這項工作完成前都會缺少一個或是更多的關鍵系統。”
“我們現在有重力,但需要循環空氣和照明,這對後續的作戰來說很重要,畢竟之後不排除要派遣凡人進駐其中。”
索什揚提出了他的要求。
通訊器一端沉默片刻,索林·弗雷明最後給了答覆。
“我會盡我所能來給你們的旅途帶來便利,稍等。”
鑄造大師切換了他的語音頻道,他轉身喊向另一個頻道來跟其中一個技術軍士溝通,被電子傳輸變得平緩的吟誦聲隨之傳來。
大概一分鐘後,消息傳來。
“索什揚戰團長,我們取得了一些進展。”
下一刻,伴隨着噼啪聲的光線在殿中閃亮起來,在長時間未使用後,當能量流過它們時,古老的照明管在白色火花中閃耀着。
其他戰鬥兄弟立刻本能地舉起了他們的武器。
不到一半的燈管被點亮了,許多在故障的邊緣閃着光, 隱藏在黑暗中的空間比燈光照亮的更廣。
這個空間太大了, 以至於沒法被完全照亮, 陰影已經縮到了走廊兩側的支柱後,但拒絕了更多的退讓。
同時,那些通風口中也重新有空氣從中涌出,併發出了一聲直到氣壓平衡才停止的嘆息。
伴隨着黑暗的消退,更多可怕的細節也被披露出來。
在安保中樞的後方,那裡的燈不再運作了,卻被呈錐形堆放的頭骨上污穢油脂的光所照亮。
地板上佈滿了殘渣——碎布條,破碎的機器,聖物和骨頭。
放眼望去,是如此之多的骨頭,如同整整一張骨頭地毯,足有腳踝那麼高,隨後被終結者的重靴踏爲粉末。
“這兒發生了些什麼……”
貝利亞帶着憤怒行走在屍骸中。
“是什麼讓帝國子民慘遭屠戮!”
在大導師的憤怒中,死翼們開始爲死者吟誦着安魂的祈禱。
最終,在一地的骨頭裡,死翼大導師身上的香爐照亮了一個恐怖的頭骨。
那不完全是個人類,儘管面部的骨骼有着人類兒童的特徵,但在後腦的位置長出了畸形的凸起。
索什揚走到貝利亞身邊,盯着那異形的顱骨,沉聲道:
“這些異形會付出代價的。”
說完,他轉過身,朝技術神甫們說道:
“半個小時內,在此地建立一個能夠覆蓋全船的通訊節點!並且部署大型感應設施,在主要路口設置檢測儀器和防禦設備。”
交待完這些,他看向其他戰團的戰團長和連長。
“依照先前的計劃,我們先在周圍建立一片安全區,大家將會分配到相應的位置,並需要將其徹底清理乾淨,如遇到無法通行的地方需標註出來並設置感應地雷或自動炮臺,該區域的範圍即以此地爲中心,覆蓋周邊兩公里區域,安全區部署完成後,所有人回到此地,我們將進行下一步行動。”
吸取了帝國曆次著名的廢船探索經驗,索什揚這次並不着急,選擇了最穩妥的方案,反正另外兩個戰團的力量不足以突破層層阻礙,不用擔心他們會捷足先登。
這次行動,他要把損失降到最低,不給異形任何製造麻煩的機會——貝利亞給他提供了很多指導,比如基因竊取者最喜歡放開前路讓人通過,然後利用管道機動,從側後方偷襲,形成致命的包夾態勢。
另外一點就是基因竊取者也會使用自己的同類作爲誘餌,用少量犧牲將攻擊者引入較爲寬闊的地形,然後以數量進行淹沒,實際上狹窄地形對它們更爲不利,畢竟論單兵實力它們其實遠不如星際戰士。
而且貝利亞個人認爲,純血的基因竊取者在正面作戰方面其實要弱於混血,因爲它們的攻擊方式非常單一,只能靠數量淹沒對手,且又不能像混血那樣使用人類的武器,組成複合化的部隊,也沒有真正泰倫蟲族那多樣的生物武器,撐死有極少數靈能個體可以發動靈能攻擊,因此對作戰環境和地形有着高度的依賴性。
針對基因竊取者這種戰術和習性,索什揚的應對就是步步爲營,採取以點控線,劃定區域的方式藉助機械教提供的自動炮臺和戰鬥機器人一點點推進,並且在推進的同時讓艦隊用激光炮切割廢船多餘部分,部署堅固的小型無人哨站,不讓異形有機動繞路側襲的機會,再使用拖船固定住廢船不讓其有再次飄入亞空間裂隙。
只要失去了迂迴空間,那麼這些喜歡潛伏在黑暗中的異形就不得不正面衝擊星際戰士的火力,一旦它們的數量無法超越星際戰士的火力閾值,那隻會是一場又一場的屠殺。
這種戰術索什揚在一本記錄古泰拉軍事戰士的典籍上看到過,當時的指揮官以此來應付高機動的叛軍,總結起來就是一句話——結硬寨,打呆仗。
這種戰術或許並不美觀,但一定是最安全最有成效的,反正索什揚現在有着充足的人力物力,何樂而不爲呢?
隨着計劃下達,戰士們隨即按照各自所屬分開作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