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各布不知道長官要怎麼做,他或許可以命令他們回到高地上走出干擾區,或者可以讓他們向前推進。
在一段時間裡,好像阿爾明自己也沒有決定,但之後他做出了出發的手勢。
看起來他們要繼續前進了。
他們現在站在了失蹤僕從的最後定位位置,每個戰團僕從都會攜帶定位儀,讓修道院那複雜的定位系統可以探測他們的位置。
一路行走後, 衆人發現扭曲樹林裡的痕跡結束於一塊石壁前,唯一前進的道路就是進入一個山邊的山洞口。
老兵們謹慎的上前去調查,雅各布也舉着武器警惕地向前走,就好像那山洞是什麼生物的嘴巴,會突然合上把他吞下肚。
衆人的警惕心被提高到了最高點,一百多把爆彈槍指向了周圍所有方向, 包括天空。
在他們靠近的時候,那奇怪的味道變得更加強烈, 雅各布更不安了。
不知道爲什麼, 他感覺山洞的漆黑裡有着什麼他非常不信任或者不喜歡的東西,比周圍的樹林還要劇烈的腐爛感覺。
而且還有一股怪異的氣息,像是某種爬蟲生物特有的腥臊氣味,但他也不是很確定,他的生物知識不算淵博。
小心翼翼地,雅各布走到了山洞口,向黑暗中望去。
但是什麼也沒看到。
指揮層再次聚集開會,他們顯然也對這個神秘的洞穴感到不安,卻不敢貿然進入,而且先前的情報並沒有顯示有這樣一片森林區域,那就相當於是這是不久前才形成的。
有人提議直接炸了洞口,有人提議將其標記然後返回要塞,之後使用大型機械直接對其進行挖掘, 一時間阿爾明似乎也拿不定主意。
在考慮再三後, 阿爾明決定先封閉洞口, 接着再從修道院那邊調來機器人,利用機器人探索洞穴內部空間。
說幹就幹, 新兵們迅速砍伐下幾個大樹,將粗壯的樹幹堵在洞口處,並用石塊填充縫隙,很快整個洞穴就被堵得嚴嚴實實。
甚至他們還在洞口附近部署了感應地雷,哪怕真有東西衝破路障,也會第一時間吃到新鮮的火焰和鋼鐵。
可是當阿爾明試圖使用通訊器時,發現這裡的信號幾乎完全消失了,不得已他只能帶領隊伍退到森林邊緣。
此時天色漸晚,烏雲壓頂,不安的氣息在山林中瀰漫,這時阿爾明面臨一個艱難的抉擇。
通訊依舊沒有信號,最快的方式就是派人到有信號的地方,發出通訊,可是這附近明顯有敵人在活動,派出的小隊人少可能會有危險。
可如果分出太多人,那麼兩支隊伍的力量就都會遭到削弱,這或許正是敵人希望看到的。
他們也可以放棄這個地方,先移動到安全區域, 可這樣一來,好不容易找到的線索可能會毀於一旦, 敵人可能會乘着夜色轉移或者破壞所有的痕跡, 包括那個洞穴。
阿爾明意識到自己會面臨如此困境的根本就在於,他完全不知道敵人要做什麼。
是準備伏擊他們?
還是要針對修道院要塞?
亦或者僅僅只是騷擾搗亂?
又或者是吸引他們注意力然後在巢都的凡人世界做什麼?
各種可能性在阿爾明的腦中交織,但沒有任何一個是具象化的,都只是模糊的猜測。
就在他左右爲難時,卻突然被告知找到可以發出信號的位置了,於是他連忙來到那個能夠發出信息的巨大岩石上,併發出了自己需要戰鬥機器人和一定數量凡人僕從的信息。
之後,十連便就地紮營,等待支援抵達。
阿爾明估計,最遲五個小時後,支援就能從空中抵達。
那麼今晚就是重中之重,敵人很可能會狗急跳牆,因此他下令所有人都保持戒備,隨時做好戰鬥準備。
和之前的紮營一樣,大家只是簡單的堆起幾團篝火,然後哨兵隱藏在黑暗中。
不過這次不同的是,哨兵的數量增加了很多。
雅各布也擔任了守夜的任務,他眼睛快速適應了黑暗,身邊戰友特蹲在旁邊一塊石頭後的聲音讓他安心許多。
在這種時候,在他離開自己的家鄉後的第一場真正的戰鬥步步靠近的時候,這點十分有幫助。
他迫使自己專心於學會的一篇禱文,讓恐懼,擔憂和任何會影響他生存機率的情緒遠離他的大腦,並且還向帝皇祈禱,希望祂能引導他通過接下來的戰鬥。
至少雅各布相信,他已經對到來的戰鬥做好了準備。
但這一切的前提是,得有戰鬥發生才行。
雅各布依然不能完全確定會不會有衝突,目前他敏銳的感官還沒有感知到任何人或者任何東西接近他們,或許所謂敵人只是某種想象。
但同時,他也清楚這只是個想法,質疑長官是危險的,因爲他們有着許多年實踐他們只是的經驗。
阿爾明犯錯的可能並不大。
而且,雅各布自己的直覺在更深層告訴他危險很近。
夜晚就在這煎熬中一分一秒的流逝,就在雅各布已經無聊到開始數地上的石子時,眼角的一個手勢信號讓他知道戰友發現了什麼。
片刻之後,他聽到了一陣微弱的腳步聲,就像是沒穿鞋的腳踩在溼沙子上的聲音——
“來了!”
懷揣着緊張和激動,雅各布抓緊了武器,準備好動作。
新兵的身體像一個巨大的彈簧一樣緊繃起來,他感覺到身邊的士官也做好了準備。
雅各布看向黑暗,看到一片類人形的暗影在靠近他們,如同一陣衝上沙灘的海浪一樣安靜,隱蔽。
之後,他的心在看到人羣有多大時沉了下去——那應該有幾百人,甚至可能上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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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他突然感覺到某個人動了,聽見了什麼東西抽開旁邊的空氣。
片刻之後,光亮在黑暗裡亮起,靠近的人羣中發生了一個爆炸,如雷般的響聲傳來。
雅各布意識到有人扔出了一個手雷,在之後的一秒裡,爆炸的光亮把這可怕的景象刻進了他的腦子裡。
在那短暫的瞬間裡,在那地獄般的光中,他第一次真正看見了他們追逐已久的“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