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焉號上,一間腐爛如囊腫般的個室裡,一個臃腫的身形正在沉思。
他身上那厚重朽爛的終結者盔甲佈滿着來自於萬年前荷魯斯大叛亂時期就已經存在的永恆污垢,象徵瘟疫的煙囪從背後生長出來,並且緩慢的噴涌出毀滅的瘴氣,不斷有巨大的蒼蠅在他盔甲的縫隙間進進出出。
須臾,這個臃腫的巨人微微擡起頭, 滿是裂痕的頭盔上,一根巨大的獨角在污濁的空氣中劃出一道軌跡。
這裡的空氣是如此的粘稠,如此的致命,尋常生命只是觸碰到就會渾身潰爛,但對這個巨人來說卻舒適得如同在蒸桑拿。
不過現在他可沒有閒心去享受這一切,他正在與一個神秘的存在進行着溝通。
它沒有面孔
或者, 至少他無法分辨出它的面孔。
每次他嘗試着將注意力集中在對方身上時,那個存在的容貌特徵就會變得模糊不清, 像是一張過度曝光的圖像。
如果他斜視着對方,將焦點從它身邊滑過,就能從它身上看到某些特徵,雖然並不起眼——他能看到墨綠色的身軀,以及一根朽敗的樹枝
但每當他的凝視再度靠近,試圖辨別出更多時,對方的面孔就會逐漸變得朦朧。
他像是一個幽靈,漂浮着,沒有重量和真實形體,不受肉體的束縛,將自己隱匿在保護性咒語中並通過舉行儀式隱藏自己的存在,但對方還是將那模糊的孩子一樣的面孔轉向他,
那個形體看向他,力量如此驚人, 毫不費力地洞穿了他的防禦。
“毀滅蠅巢.....”
它用一種早已消亡, 但他依然能理解的語言說道:
“枯木在生長。”
下一刻,一陣痙攣將他帶回在終焉號上的身軀,在那個瞬間他同時出現在兩個地方。
他能嗅聞到濃厚的薰香環繞着他,能聽到周圍祭司的吟唱聲,感受到艦船引擎的震動,然而他也置身於深不可測的亞空間浩瀚之洋中,幻象將他帶到了那裡,包裹於朦朧的黑暗和充斥着那位強大意志的虛空中。
但隨後幻象開始像一塊有缺陷的水晶一樣裂解,只留下那個存在模糊的面孔,向他面前逼近,他感覺到不安,卻無法移開自己的目光。
他現在可以看到它的雙眼,它也允許他看向它們,在深不可測的黑暗中閃耀着光芒,那如針刺般目光穿透了他。
他開始嘗試着撤離,回到他自己的身體裡,但對方抓住了他,用意志將他困住。
此時對方的面孔現在離得很近,充斥於他的視野中,在他面前劇烈地顫抖着,閃爍着。
那一刻連續的令人眼花繚亂的圖像,感受與情感在他腦海中閃過,壓過了一切,它向他展示這些東西, 想讓他看看這些。
隨後,當他迴歸他的軀體時,他無法準確的回憶起他曾看到的,他剩下的只有模糊的感受,燃燒着的黃綠色天空,不可計數的惡魔壓抑的嗡嗡聲。
如果沒有前後關聯他就無法理解它們,也不能知曉它們的目的。
但他已經銘記了這句話。
“枯木在生長。”
隨後對方那臃腫的雙手將他推離,讓他的靈魂飛馳着穿過虛空,失控地旋轉着,閃電般出現的圖像與感受被切斷。
當真正回到終焉號時,被換做泰豐斯的男人笑了。
“讚美慈父。”
稱讚着永恆的瘟疫之父,泰豐斯站了起來,在他頭頂,一個有着蒼蠅複眼的腐朽小天使吐出一股令人頭暈目眩的煙霧,而他則將它們吸了進去。
他從清醒的夢境中醒來,讓煙霧纏繞在他的肺裡,對於那些軟弱的人來說,這種薰香是致命的。
可是對於這位瘟疫領主來說,它不過是在與亞空間原住民交流時的一點幫助,其中所含的毒有助於打開他的靈魂,更好地讓它們更輕鬆表達自己的意願。
儘管如此,它們傳達的信息仍然常常令人感到困惑,難以辨別。
不過對泰豐斯來說,這並不算很困難。
泰豐斯,也被稱爲旅行者泰豐斯,當他還是一位來自巴巴羅薩的星際戰士時,他叫做卡拉斯·提豐。
但是幾乎沒有人知道,卡拉斯·提豐的身上有着巫師的血統,這也讓他具備了十四軍團原體莫塔裡安最厭惡的靈能天賦——由於養父的緣故,莫塔裡安不贊成使用靈能,並且認爲這不是一個戰士應該去依靠的力量。
於是泰豐斯無師自通的學會了抑制自己的靈能天賦,並很好的僞裝了自己,但他對原體不滿的種子卻早已悄然種下。
成爲星際戰士後,提豐的表現十分突出,不管是多麼激烈的戰鬥,他的精神與肉體都會顯得十分堅韌,所以莫塔裡安很快將他提拔爲第一大連的連長,可這並沒有讓他對自己的原體感恩戴德,反而將自己的忠誠獻給了另外一位存在。
瘟疫之神,納垢。
在大叛亂時期,卡拉斯·提豐設下了一個陷阱,將死亡守衛軍團的主力艦隊困在亞空間之中,隨後瘟疫開始在軍團和戰艦之間散播,折磨着每一個死亡守衛,而卡拉斯·提豐,卻反而吸收了全部的瘟疫之力,成爲了終極腐爛的容器。
他的身體因此變得腫脹,皮膚與盔甲融爲一體,就此卡拉斯·提豐變成了泰豐斯——毀滅蠅巢之主,而他也將自己的軍團帶進了永恆腐爛的深淵。
在死亡守衛集體投向納垢的懷抱後,泰豐斯依舊是第一瘟疫大連之主,並且駕馭着同樣被腐化的戰艦終焉號。
荷魯斯戰死後,大叛亂宣告失敗,死亡守衛隨即撤向恐懼之眼。
然而,泰豐斯對原體莫塔利安按照巴巴魯斯塑造的瘟疫星球感到厭惡,他認爲莫塔利安太多愁善感了,於是獨自率領着一支大軍離開了新母星,去以慈父納垢的名義向人類帝國散佈他們本不配擁有的賜福。
莫塔裡安對泰豐斯的離開展現出了罕見的寬容,他讓一直不服於他的兒子離開,去創造自己的價值,因爲他不會重蹈帝皇對他犯下的錯誤。
從那天起,兩人就形成了一種緊張而微妙的關係,泰豐斯在必要時刻回到莫塔裡安的指揮下作戰,其他時刻,泰豐斯都可以在帝國肆意的掠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