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自慈父的怒火緩慢而不可抗拒的降臨在黑暗之城科摩羅之上,就像人體上感染的病竈般,瘟疫與病毒以一系列緩緩變化的顏色爲具象悄然而至,黃色的條紋與瘀傷肉色的陰影在科摩羅黑日蒼穹上冉冉升起,變化隨之而來,在狹窄的街道和城區一點點蔓延。
泰豐斯站在距離競技場較近的一座高塔上,遠處微微的冷風吹拂着他身上懸掛的諸多符文,作爲指揮官,他沒有第一時間進入競技場,因爲他知道自己一旦現身必定會遭到圍攻。
靈族在此擁有絕對的數量優勢,參與空降的一千三百多名戰士在這個城市裡不過滄海一粟。
泰豐斯不是一個擅長打巧仗的指揮官,他的勝利大多來源於兵力與火力的碾壓,但這次他敢如此冒險,不僅僅是魯莽的勇氣在作祟。
實際上他還沒進入科摩羅,就已經發現這個城市古老的禁制被破壞了,這也就意味着,從城市內部召喚援軍變得可能。
而那些空降到科摩羅的部隊,實際上是一個誘餌,他們將會吸引靈族所有的注意力,而讓他們忽略真正的危險。
這或許對那些空降到敵人中心的戰士來說很殘忍。
可憐憫對於一個混沌軍閥來說,只是瑣碎而遙遠的概念,與其他無數微小的人性碎片一起,在轉化時都已經被剔除出泰豐斯這類人的靈魂。
他不需要憐憫,也不需要顧慮,也已經很久沒有意識到這些東西的必要性了,以至於它們在概念上都變得陌生。
在過去的歲月裡,曾經的死亡守衛軍團第一連長經歷了無數次轉換,那些讓他不斷強大的儀式與洗禮,也不可逆轉地改寫了他的靈魂本質。
“很好,繼續打吧。”
短暫的笑聲像熄滅的蠟燭一樣迅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他平常那種陰沉的神態。
一陣轟鳴吸引了他的注意力,泰豐斯轉過頭,注視着一架靈族戰機從南側的一個平臺上起飛,在推進器的轟鳴聲中飛上了逐漸變亮的天空,似乎正在奔赴戰場。
泰豐斯凝視着那架黑色戰機縮成一個小點,看到了明亮的晨星成羣高懸在虛無天空,那是瘟疫艦隊和靈族艦隊在持續的交戰,現在已經有大量戰艦受損嚴重,很多瘟疫之神的信徒已經葬身虛無。
但是命運自有一套超出所有人預期的方式。
“大人,已經選好儀式進行的地點了。”
這時,一個凋零霸主終結者走上前,謙恭的低下頭。
泰豐斯微微頷首,巨大的犄角也隨之上下起伏。
“好,我們現在過去。”
很快,泰豐斯走下高塔,他的目光每落在一處,看到了許多死亡的黑暗靈族和它們豢養的野獸,所有屍體上都覆着一層油膩的光澤,漆黑的角落裡卷積着綠色和紫色的漩渦,彷彿有什麼邪惡的東西正在低語。
這些異象如今有了新的含義,細碎的雜音不斷涌現,有什麼東西正在鬼鬼祟祟地移動。
很快,泰豐斯離開了高塔,前往隨從們選定的地點。
那是一間有着平坦花園的別院,或許是某個貴族的宅邸,泰豐斯剛一踏進去,一聲咯咯的咆哮傳來,似乎是在迴應他。
二十步外的植被叢中,閃出一個龐巨的影子。
那是一個利爪魔,四肢像人,但無比龐大,它的長臂合圍似乎便足以環抱任何一棵百年大叔,那粗糙的爪子可以輕易撕裂金屬。
很顯然宅邸的主人並沒有被清理掉。
“哼。”
泰豐斯發出不滿的低哼聲,而宅邸的主人顯然已經準備好作戰,釋放出了大量野獸,還有許多陰謀團武士,揮舞着帶刺的步槍。
毀滅蠅巢之主沒有多想,就發起了衝鋒。
無數喧雜聲飛出別院,數以百計的黑暗靈族殺出它們的藏身之處,同時大量毒晶隨之而來,猶如狂風暴雨。
周圍的凋零霸主終結者們沐浴在這雨中,如血般的汁液從他們身上淌下。
然而,傷勢只會讓他們的憤怒兇悍,使他們的步伐更加沉穩。
在泰豐斯巫術的召喚下,大量納垢靈從陰暗的角落裡竄出,它們飛過了黑暗靈族鋒利的戰刀,毫不畏懼地撲向他們的鎧甲。
這些小生物像破片一樣,嵌入敵人那裸露的肉裡,拉扯對方的肌肉。
一些黑暗靈族無法忍受這種痛苦,用手拍打那些小東西,將它們從細小但惡毒的傷口上驅趕。
這時,那利爪魔也尖叫着跳向泰豐斯。
毀滅蠅朝之主直接用鐮刀砍下了第一隻利爪魔的頭顱,另一個烏古爾試圖用它修長的手臂反擊,但泰豐斯身上涌出的毀滅之蠅猛烈地蜇咬了它。
當毀滅之蠅鋸齒狀的下顎咬住它的肩膀時,烏古爾痛苦地嚎叫着,泰豐斯直接用一記沉重的腳踢把它踹進了旁邊黑暗的水池裡。
那烏古爾嘗試在黑水中掙扎,有一會兒,它甚至幾乎逃出了水面,瘋狂地撕扯着正要刺穿它的毒蟲。
但隨着最後一聲痛苦的尖叫,它還是沉下去了。
一個穿着華麗盔甲的黑暗靈族武士突然向泰豐斯進攻,它兩手各拿一把扭曲的劍。
泰豐斯用大鐮刀將對手擊退,這時又撲過來一個烏古爾,伸出一隻巨大的爪子,襲向泰豐斯的背後。
但大量的毒蟲馬上包圍了新的獵物。
無辜而惱羞成怒地猛拍,不斷髮出一聲聲悶響和溼漉漉的爆裂聲。
而此時那個黑暗靈族武士也發動了最強的一擊,隨着大量戰鬥藥從盔甲中注入,他的速度陡然提升到不可思議的地步,電光火石之間,一把刀刃沿着泰豐斯的身體一側砍出一排冰冷的火星,另一把則刺向他的大腿。
但泰豐斯的盔甲看起來腐朽,實際上並不是柔軟的,不容易被割傷或刺穿。
某種意義上他可謂刀槍不入,儘管那個黑暗靈族爆發的力量不小,也只能在他的終結者盔甲上留下一指寬的小小創口。
泰豐斯兇狠又輕蔑地咧嘴一笑,掐住了那個靈族的喉嚨,鋒利的手指在它的肉上挖出了幾道血淋淋的溝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