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67章 噬骨之狼
面對福格瑞姆的發言,法比烏斯並沒說話,只是靜靜站着,似乎在思考,亦或者揣摩。
於是第三軍團墮落的原體繼續慢悠悠的說道:
“在這個動盪的時代,我們必須隨遇尋歡。”
陰影那纖長的指甲在空中劃出一道裂口,隨即出現了一個人的形象,穿着終結者,手持一杆怪異的長兵器,隨後又分裂出第二個形象,穿着造型古樸的盔甲,戴着鳳凰形態的頭盔,手握一把燃燒的長劍。
“看到了,多麼有趣,吾那被絕情的父親毀滅的兄弟似乎給我們所有人都留下了一個驚喜,原本我很希望看看事情會發展成什麼樣——”
說着,影子的手指一搖,化爲一把利刃,紫色的火焰在刀尖燒灼,隨後將那兩個影像斬斷。
“可惜他太貪婪了,從腐朽之主手中奪走那至寶還不滿足,即便享受到了愛慾和歡愉依舊不滿足,我從未意識到原來人可以有如此貪婪的慾望,他還試圖從慾望的主人手中搶走祂最珍愛的珠寶,那些艾達的靈魂。”
法比烏斯的嘴角忽然扯起了一個弧度。
“無所不能的神爲何不直接毀滅他呢?”
“啊,你的諷刺毫無意義,蜘蛛,因爲你從來都不理解神的含義,諷刺一個從未認知的存在就好像對着空氣揮拳,你打到了什麼呢?”
“當然,吾主,我失言了,可既然是慾望的主人,那麼控制一個充滿慾望的男人,不應該是手到擒來的事嗎?還是說他身上有着連那偉大的神,都無法干預的力量?亦或者王座上那位垂死之主,依舊讓所謂的神靈有所忌憚呢?”
“何必如此猜測,不正是因爲他如此特別,所以你纔會紆尊降貴來到這,不是嗎?”
“是的,吾主,我對這種力量感興趣,它或許就是新世界的鑰匙。”
“那麼我們就達成共識了,蜘蛛,去吧,去協助艾多隆,我們需要給貪婪的竊賊一個教訓,告訴他滿足慾望也必須在主人同意的情況下。”
“當然,吾主,但我個人依舊有一個小小的請求。”
當法比烏斯話還沒說完時,那影子變成了一個戴着怪笑面具的小丑。
“你也很貪婪,蜘蛛。”
“這不是貪婪,吾主,我只是想要回她,我的女兒,我最完美的作品,這是一個請求,不止一次。”
小丑搖了搖手指。
“蜘蛛,你曾經拒絕了我,三次推辭我的好意,三次厭棄我的禮物,你背棄了我,那個一直保護你的人,但我仍然懷揣希望,你知道爲什麼嗎?”
小丑的身體向前傾斜,拉長,拉長,最後就行一條豔麗的彩花蛇那般,那張笑臉面具似乎也變成了一個咧嘴大笑的蛇頭。
法比烏斯卻只是半眯着眼,沉默不語。
忽然,小丑伸出手,手中多了一個用線繫着的紫色氣球。
然後他把氣球遞到法比烏斯面前,但法比烏斯只是看着他,並沒有接過來,福格瑞姆索性就掛在了對方背後的架子上。 “她曾經告訴我,遺憾和滿足一樣都是慾望的一部分。”
說完,伸出手指啪的一聲戳破了那個氣球,然後在一陣紫色的煙霧中大笑着消失。
法比烏斯轉身而去,儘管這次會面稱不上愉快,他還是沒有表現出什麼情緒,不過他的內心卻五味雜陳,原本在長久的沉寂後,他的心情再次變得愉悅,還帶着已經許久沒有出現過的期待和激動。
可是現在他有些惱怒。
美露莘,他一定會奪回來的,這是屬於他的。
而那所謂不死軍的秘密,他也要握在手中.
法比烏斯一邊離開宮殿,一邊握緊拳頭,無視了那些色孽女妖們發出的媚叫——
最終他要做的,要完成的,便是真正超越極限的創造,徹底擺脫這個庸俗的軍團和不知所謂的原體,法比烏斯決心將展示他那真正的驚世智慧。
不過在一切計劃發動之前,他還有很多前期工作要去完成。
而在銀河一處死寂無名的世界上,一場戰鬥也進入了最殘酷的階段,龐大的戰艦懸浮在軌道上,正努力用自身那強大的火力壓制地面的防禦,行星灰色的地表已經被轟出一道肉眼可見的裂隙,但那其中並非翻滾的熔岩,而是令人不安的幽綠色。
不斷有閃電自地面升起,轟在鉅艦的裝甲上,製造出一個個大坑。
當金屬殘骸重重墜落到地面時,揚起一縷高高的細小灰塵。
這個世界是如此荒蕪,了無生氣的沙粒中連一個細菌都找不到,稀薄大氣層讓地面的溫度足以在幾秒內凍住一個凡人的身體。
在轟炸後的餘燼砂礫中,四散分佈着露出地面的巨大三角形的黑石,看起來就像山一樣。
正在狩獵的野狼伸展着肌肉,崩塌與撕裂的悲鳴已然消失,散落的巨大碎石堆之中,一些金屬骸骨狀的東西還在做最後的掙扎,它們早已失去靈魂,甚至失去了意識,唯一的安慰便是撕裂血肉的快感,它們對生者的仇恨與痛苦只能在傳播死亡時疏解。
身着灰鐵鎧甲,手持長劍長髮飄揚的黎曼魯斯風塵僕僕的走出倒塌的金字塔,沿着蜿蜒走廊,一路行進到這個異形地下墓穴的城垛上。
此時一陣狂風吹來,裹挾着無數的沙子,他不知道這是轟炸的暴力所激起揚塵,還是這個世界對他們入侵而產生的反應的一部分,但無論怎樣,這種荒蕪與冰冷讓他想起了芬里斯。
狼羣被照看得很好,目前還不需要他,他現在要做對於人類更重要的事。
高大的原體長身而立,走入晦暗的綠色幽光,十二名身着終結者的狼衛迅速跟上他的步伐,他們裹在手鎧之中的拳頭緊握着沉重的戰斧,身形方寸不亂,與其說是戰士,不如說是武器本身,他們的每一個念頭都與手中武器同樣銳利兇猛。
站在深埋於地下的數百米的城垛向戰艦轟炸出的裂口望去,一條寬闊的黑色坡道從斑駁的地面斷層中升起,被一層層灰色的塵埃籠罩,被歲月侵蝕得坑坑窪窪、裂痕累累,但仍然寬得足以容納十輛殘暴之刃並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