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在雄偉的力量中,賽雷又必須時刻保持着分裂,雖然他此刻巨大的手臂中掌握着可以殲滅軍隊的力量,而終究只是神聖鋼鐵與齒輪中一個渺小的人類,這意味着雖然他可以將自己代入到機魂的意志中,充滿了超然的力量,卻必須對自己的身體和人類身份保持着強烈的意識,這是每個騎士都必須學會的事,保持自我,才能馴服機魂,否則就會被機魂同化。
沿着陽光發出的方向,龐大的金屬身軀邁出了緩慢的一步,然後是另一步。
然而機魂卻開始在賽雷腦中咆哮,它渴望不受約束的奔跑,渴望像野獸那樣肆無忌憚的衝出牢籠,這就是角奎騎士的機魂特點,它們幾乎都是莽撞的騎士,總是急不可待的要發起衝鋒,總是迫切想要奪取第一個榮譽。
但賽雷不可能順從它,他要讓機魂順從自己,順從自己的節奏,這就和馴服烈馬是一樣的,這也就是爲什麼騎士們從小就要學習馬術。
賽雷緊拽着意識的繮繩,讓嘶鳴的戰獸屈從。
終於,咆哮黯淡下去,賽雷讓左臂擡起來,然後它照做了。
野獸服從於他,現在可以出動了,因爲他們希望實現共同目的,他們需要敵人來消滅。
終於,他離開了登陸船,進入了登陸點,站在了更廣闊的大地上,賽雷沒有進一步行動,因爲他要等待槍陣的其餘人形成陣型。
按照至高王頒佈的最新作戰條令,一支標準預備槍陣由15架騎士和24架侍從組成,在年輕的騎士之中會有一架作爲指揮官的教長型騎士,他不僅是年輕騎士們的教導員和指揮官,也是侍從們的導師,可以說是責任重大.
除了教長型騎士外,其他14臺騎士機甲中,有4臺遊俠型,4臺聖騎士型,6臺角蝰型,這種分佈也體現了彼此的階級差異,遊俠型和聖騎士型作爲常規型號,分配到的都是小家族出身或者家臣出身的年輕騎士,而角蝰級則是出身更高貴家族的年輕騎士們才能夠驅使的坐騎,賽雷的父親儘管職位不高,但作爲奧爾加大公的義子之一,血脈卻很尊貴,所有他也才能夠分到如此強大的機甲。
階級和地位,是滲透到騎士家族方方面面的東西。
很快所有騎士和侍從都集結完畢,用它們的雙足震撼着大地,以及周圍所有不知所措的凡人。
當然,騎士家族有的不僅是騎士,那些穿着盔甲的衛兵也從登陸艦裡涌出,雖然他們也沒什麼重武器,但裝備還是要比本地武裝好上太多,至少人手一把激光槍還是能辦到的,加上各種重武器,諸如重爆彈,榴彈發射器,自動炮等,實際火力也不弱。
不過他們真正的任務也僅僅只是替騎士們“墊腳”,戰場的主角必須,也永遠都是高貴的老爺和少爺們。
登陸不僅僅是賽雷所屬的槍陣,在更遠的地方,其他槍陣也陸陸續續被放下,但真正有資格對敵人的心臟發動致命一擊的只有至高王的大王子安德列亞領導的槍陣,而他們的任務也僅僅讓對方更順利而已。
這就是階級的作用,除非爬到最高,否則就得一直服務於某個更高層的人。
待槍陣集結完畢後,教導騎士吹響了戰鬥號角,彷彿在宣佈戰役開始,這時一個通訊切入了賽雷的私人頻道。
“雷子啊,我們又得給王子打下手了。”
說話的是賽雷的好友安托特薩,他的父親也是奧爾加大公的義子之一,不過和賽雷的父親巴里斯一樣低調,也是巴里斯少有的幾個家族內的好友,兩人自然也就成了光屁股長大的死黨。
“不過是一些基因竊取者而已,等我們去面對真正的泰倫時候,有的是戰功,等我取下蟲巢暴君的腦袋時——”
“你們在聊什麼?”
隨後一個如銀鈴般悅耳的聲音插進來。
“哈哈,塔西婭,賽雷說他要取下蟲巢暴君的腦袋然後向你父親求婚。”“安托特薩,你又在瞎說。”
塔西婭卻冷哼一聲。
“怎麼,你不打算這麼做?”
“不不,當然不是,只是.呃.求婚應該用更浪漫的東西,不是蟲族的腦袋。”
隨後賽雷突然提高了嗓音。
“別聊了,要行動了。”
此時教導騎士發來的戰場地圖和槍陣攻擊路線已經到位,黑色幾何形狀在黃色背景下形成了一個非寫實版的火炬——三個小三角形從一個圓的頂部輻射出來,一個大三角形指向下方。
作爲角蝰懲罰者,賽雷的位置居於右側,主要是用火力掃清兩側敵人的地堡羣,而陣型最中心的毫無疑問是教長騎士。
“杜邦德林的騎士們,衝鋒!”
在教導騎士的指令下,賽雷設定了快速的步速,而侍從分隊則跑在騎士的主力前面,作爲偵察敵人的第一線。
翻過一個矮坡之後,地形變成長而逐漸陡峭的下坡,乾涸的溪流穿過鋸齒狀的丘陵,雖然下過雨但這裡土地本身幾乎沒有水分,只有掙扎的生活,騎士們行走時會帶起大片塵埃。
至於那些還在地面作戰的本地部隊,騎士們甚至連看都沒看一眼,直接從他們陣地上跨過去,甚至踩爛工事,推倒帳篷,但那些凡人卻絲毫不敢抱怨,只是跪在地上瑟瑟發抖並祈禱,畢竟他們不知道什麼是騎士,遙遠的大教區一切事物都可以歸結於奇蹟。
這些行走在戰場上的金屬巨神,便是帝皇的奇蹟。
隨着逐漸靠近戰錘,一種擊鼓的感覺流淌在賽雷的意識之中,這是機魂再次燃燒的對獵物的渴望,對出擊、對撕裂敵人的需求,戰爭的衝動變得更加緊迫。
這種機魂間歇性的暴動被視作一種正常現象,也是一種需要騎士自我克服的困難。
“發現敵人火力點。”
一名侍從在頻道上大聲疾呼,緊接着是另一個。
“發現敵人的集羣從西邊逼近。”
賽雷注意地面,發現一羣灰頭土臉的傢伙縮在壕溝裡,正呆滯的看着頭頂聳立的騎士,而兩側有地堡正在用機槍屠殺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