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官。”
迎着索什揚走來的是普爾·阿爾明,是他新任命的戰術小隊隊長。
由於人數實在過於稀少,甚至一個連都湊不齊,索什揚只能將這些新兵編爲三個戰術小隊並提拔了三個小隊長,以後戰團人數能夠恢復一部分,他們也將是連長的預備人選。
不過現在看來,他們還顯得太稚嫩,就像索什揚自身一樣。
“有興趣觀摩我們的訓練成果嗎?”
阿爾明抹着臉上的汗,向索什揚露出了一個十分爽朗的笑容。
由於索什揚平易近人的性格,戰團內部並沒有很快形成嚴格的上下級壁壘,新兵們已經不像過去見到他時那麼緊張了。
甚至偶爾還會開個小玩笑。
“算了吧,你笨得像只吃撐的駝獸!阿爾明。”
這時,另一個人從人羣裡走,出來向阿爾明高聲道:
“你練的那些東西太簡單和輕鬆了,我覺得戰團長不會想看到的。”
說話的是巴赫什·法爾扎德,也是一個新晉的隊長,他大概比索什揚晚十年服役,是一個充滿熱忱但有時顯得過於急躁的戰士。
但索什揚也承認,他的技戰術是這羣新兵裡最好的,或許也因爲這個原因,讓他產生了一些驕傲。
驕傲與虛榮是星際戰士心靈的大敵,索什揚覺得自己必須教會他們這點。
“法爾扎德,你是想和我較量一下?”
阿爾明第一時間便轉身直面對方,他的口氣和他的目光同樣強硬。
“有段日子了,距離上次打敗你。”
法爾扎德揉了揉拳頭,然後看向索什揚。
“戰團長,能否向您展示我們的訓練成果?”
“當然。”
索什揚平靜的點了點頭,兩位隊長隨即拿起自己的武器,走上訓練室中心的金屬擂臺。
阿爾明用的是短劍和盾,法爾扎德使用的則是兩柄戰斧。
因爲大叛亂的緣故,戰斧在阿斯塔特戰團中並不流行,但星界騎士還保留着古老的戰斧技藝,但這項技藝難度非常高,索什揚看中的就是法爾扎德對這項技藝的掌握。
雖然還稱不上熟練,但至少他那種進攻慾望和精神是罕見的。
兩位戰士在擂臺上對峙幾秒後,法爾扎德不出意外的率先發難。
他以極快的速度貼近對方,然後右臂揮出戰斧,越過阿爾明的盾牌,然後猛地往回拖拽。
這是一項古老的戰術,用利刃將對方的盾牌勾住,讓對方中門大開再進行致命一擊,很多原始世界出身的部落戰士都還保持着這樣的戰術。
法爾扎德正是一個出身自原始部落的戰士,那個徵兵世界有着優秀的兵源,戰團剛剛開拓不到二十年,他是第一批新兵。
但是現在,他的世界成了另一個戰團的徵兵世界。
對於法爾扎德的戰術,阿爾明已經有所防備,他將盾牌向後傾斜45°角,讓戰斧在盾面上劃出一道火星,接着曲膝用力往前一頂,將對方從自己面前撞開,然後將長劍往前送出,就像毒蜂刺出尾針。
但他卻刺了個空。
“你動作太慢了!”
法爾扎德嘲笑着,突然又繼續發動了攻擊。
他揮舞着他的戰斧,把它向着自己敵人的肩膀猛擲過去。
阿爾明一躍躲開了那把來勢洶洶的武器。
“至少應付你已經夠快了!”
阿爾明喘着粗氣,先向後退卻,冷冷地注視着他對手的動作。
下一秒,金屬摩擦的嘎吱聲和碰撞的火花在整個訓練室中迴響。
戰術們都在圍觀,甚至還有些在喝彩。
索什揚是個冷靜的人,他很清楚他的弟兄們對於被趕出家園是感到多麼沮喪,他們只能竭力保證能有足夠的事去做以排減心中的迷茫和不甘。
訓練室似乎成了他們宣泄內心的場所,索什揚需要的正是這種力量。
擂臺上,法爾扎德依然不斷地發動着攻擊,繼續着他機敏的步伐。
他修剪過的頭髮呈現一種骯髒的褐色,似乎依然保留着一個原始部落的野蠻能量,並始終帶着一種自信,甚至是趾高氣昂的恐嚇之息。
“不。”
法爾扎德咧着嘴笑了笑。
“你就是太他媽慢了。”
“閉上嘴,接着來戰鬥!”
這時,法爾扎德突然衝向左邊,而後突然折返回來,舉起了他的斧刃,瞄準了阿爾明的軀幹。
隨後,兩把武器在如雨點的火花中碰撞在一起,死死糾纏在一起。
抓住漏洞的法爾扎德用盡雙手之力,灌注全身的力量狠狠地猛推過去。
阿爾明僅僅維持了片刻,就跌跌撞撞地向後退去,失去了平衡。
“呀哈!”
法爾扎德叫喊着,猛衝了過去。
斧刃與劍刃不停地碰撞着,每一次碰撞都釋放着令人恐懼的波紋衝向格擋者,但法爾扎德無疑是更快的,他那條裸露在外的胳膊甚至因爲動作過快而顯得有些模糊。
“我來了。”
法爾扎德緊咬着牙關,咆哮着,臉上一副全神貫注的表情。
儘管訓練室溫度很低,但他的鬢角依然滿是汗水。
阿爾明並沒有迴應,而是忙於抵擋他戰友兇狠狂暴的攻擊。
兩名戰士都沒有穿盔甲,而是穿戴着革制短上衣和縫着金屬片的脛甲,這是星界騎士常用的訓練服。
同樣的,儘管武器的刃面爲了訓練安全已經特意鈍化過,但依然足以擊碎骨骼,貫穿皮肉。
這也正是戰團的前輩們特意安排的,爲了灌輸新兵對兵刃的掌控,並削減他們對戰甲的依賴。
“唔!”
很快,阿爾明被迫狠狠撞上了柵欄,感覺堅硬的鋼鐵似乎都擠壓進了他的後背,不過在法爾扎德的戰斧劃過他的胸膛之前,他翻滾着躲開了。
“慢點,慢點,慢點……”
在他身後,昂首闊步地走着的法爾扎德,喘着粗氣,臉上滿是汗水的霧氣。
“如果你不是在一直喋喋不休,或許你會打得更好。”
阿爾明嘟噥着,試圖找回平衡並奪回主動權。
“隨你怎麼想,如果你能得到點可憐的安慰。”
扛着戰斧的法爾扎德昂首闊步地踱步着,得意洋洋地說到。
他的臉上帶着一股對於勝利的自命不凡的微笑,一步步又把這位戰友逼進了自己戰斧的攻擊範圍。
“沒錯!”
阿爾明用餘光瞥了一眼後,突然咆哮着,做出一副跳躍前的蜷曲身體的姿態。
“的確是這樣!”
他猛地衝起來,向着法爾扎德毫無防備的軀幹猛衝過去,狠狠將對方向後撞去。
法爾扎德實在是靠的太近了,太自信了,以至於根本無法及時落下他的戰斧。
阿爾明扔掉劍盾,用胳膊緊緊地束縛着他,把他向後推去,直到他撞到擂臺最遠處的一面柵欄,鏗鏘作響。
“卑……卑鄙!”
法爾扎德儘管失去了對戰斧的掌控,但依然握緊了拳頭,準備給予對手那重重一擊。
可是阿爾明更敏捷,他直接用頭撞向了法爾扎德的面部。
霎時間,金屬碰撞聲混雜着骨骼相的碎裂聲,兩人同時摔落下擂臺,空氣中瀰漫起刺鼻的鮮血氣息。
場下的觀衆們也都驚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