標準泰拉歷,41,極限星域
這個世界被稱作米斯特里,位於極限星域西北側邊緣,在靜謐的羣星中,它沒有太多顯著的特徵,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農業世界。
但今日它的平靜被無情撕碎了,許多東西從星系外的亞空間遷躍點蜂至沓來,它們並不是被優美而又壯麗地裝飾着天鷹徽與教堂的星系奔行者,而是屍灰色的,擁有巨大外殼的龐然之物。
它們曾經是帝皇麾下的死亡鐮刀,但現在只效忠於腐化之神。
在戰艦佔據了米斯特里貧弱可笑的軌道防禦之上的位置後,即便是最易輕信於人的行星的監管者都感到了坐立不安。
他們向爲首的戰艦,一艘龐大的怪物發送了信息,都如石沉大海,毫無迴應。
接着各種指令被瘋狂地傳送致防禦格帶令其後撤,但那時即便是如此姿態也爲時已晚。
性情溫和的當地居民從未見識過一支艦隊火力全開的陣勢,故也不該責備他們對即將發生的事情一無所知——轟炸來臨之際他們依舊仰望天空。
隨後,蒼穹被白光籠罩,雲層被燃燒殆盡,在光矛精準打擊毀去了橫貫北半球的每一個指揮管控節點前,龐大的艦隻殲滅了軌道站,燃燒物落雨一般猛烈轟擊各個城區,數小時不間斷的炮火齊射後原地只留下片磚碎瓦。
燃燒着的成片的鉕橫掃了僅有的殘存,並將其灼烤至烏黑。
巨大的糧倉成爲了冒着白色熱氣的洞穴,珍貴的糧食化爲燃燒的粉塵。
當轟炸終於消停時,一枚枚攜帶着致命病毒的炸彈被投放到地面,繼續未完的屠殺。
一週後,當少數從轟炸和病毒折磨中活下來的倖存者從就地找到的避難所裡緩緩爬出,伴隨着耳鳴與淌淚的雙眼,他們一度覺得這是個需待矯正的可怕錯誤,最壞的階段已去,而那些——滿足於由他們親手帶來的末日般的毀滅,箇中原因仍是謎團的攻擊者現在也許會轉移至下個目標。
但在這之後,拖曳着骯髒尾跡的空降倉撕裂了煙霧繚繞的天空,數簇淚滴狀精金制物砸向地面,成隊由陶鋼與腐敗血肉鑄成的巨大怪物從撞擊點的瓦礫坑堆中現身。
隨後,越來越多的空降倉着陸,甚至朽爛盔甲的戰士從劇毒的氣團中衝出,他們的面容藏匿在裝有傾斜格柵的頭盔裡,頭盔大多深處犄角或者瘤狀物,通過黏糊糊的鎧甲上遍佈的裂紋,甚至能夠看到蠕動的內臟。
如果只看外表,沒有人能夠想象到,在很久之前,他們曾經是一羣堅忍頑強的戰士。
大遠征第十四軍團,曾被稱呼爲黃昏突襲者,後原體尋回後更名爲死亡守衛,同時也是荷魯斯之亂中的叛變軍團之一。
但值得玩味的是,死亡守衛的連長納撒尼爾·伽羅,也是將大叛亂消息帶回泰拉的第一人。
死亡守衛雖然參與了大叛亂,但並不是現在的模樣,彼時的原體依舊抗拒亞空間,直到原體左右手泰斯豐策劃了一個陰謀。
當死亡守衛的艦隊向泰拉進發時,泰斯豐開始採取行動,作爲軍團一連長,他指示手下誣陷並殺害了艦船的導航員,他宣稱這些人仍然忠誠於帝皇,並向其原體保證,他可以不依靠導航員利用自己的智庫就能帶領艦隊抵達泰拉。
原體信任了他,但沒想到他卻把整個軍團帶進了一個陷阱——死亡守衛的艦隊因爲沒有了導航員而無助的漂浮於亞空間中任由混沌擺佈。
在無邊無際的飄蕩中,毀滅者瘟疫來襲,死亡守衛被其擊倒,但泰斯豐也從邪神納垢那裡得到了他期待已久的獎賞,他掌握了瘟疫的力量,身體成爲了納垢之蠅的棲息地,盔甲成爲了瘟疫的巢穴。
之後他從死亡守衛的一連長轉變爲納垢的傳令官和毀滅者巢穴之主,莫塔裡安自己也被迫屈服於瘟疫並和他的兒子們同樣面對納垢瘟疫所帶來的痛苦。
邪神納垢來到了原體莫塔裡安的面前,祂告訴莫塔裡安,如果莫塔裡安不願向瘟疫之神起誓效忠,他們就將永遠的被不生不死的折磨下去。
無可奈何下,莫塔裡安打破了自己的沉默,發誓效忠於納垢。
雖然瘟疫所帶來的痛苦被結束了,但死亡守衛被重新轉化爲了一支由瘟疫戰士組成的朽爛不堪的軍隊,與他們進入亞空間前的樣子全無相似之處。
在荷魯斯戰敗後,莫塔裡安率領他的死亡守衛在二十多個星球上展開了一場毀滅之戰並最終撤退到了恐懼之眼,在那裡他也得到了納垢的最終獎賞,升格爲一個羽翼豐滿的惡魔王子,統治着恐懼之眼內屬於納垢邪神最偉大的瘟疫世界之一。
在之後漫長的時光裡,莫塔裡安從未邁出過他的瘟疫世界,只是會派出瘟疫艦隊到銀河系中散播瘟疫。
他越來越沉迷於亞空間的問題中,雖然時不時會回來領導他的軍團,但當他不在的時候,軍團開始分裂成了許多更小的戰幫。
另一方面來說,然而儘管死亡守衛軍團分裂成了大大小小的派系戰幫,但作爲一支有凝聚力的力量,他們從未徹底瓦解。
這些戰幫繼續在一個共同單一的目標下戰鬥,從未過度投身於與其他叛徒軍團的內戰中,在所有幸存的叛徒軍團中,死亡守衛仍然是最有秩序和有條有理的,也是對帝國最有威脅的。
米斯特里的末日來臨了。
以令人驚駭的效率,死亡守衛在一個又一個節區的廢墟中着陸了。
他們從不發問,亦別無所求,隨着暴風雨般的餘波在城區的殘垣上空翻騰,來勢兇猛的酸雨濺落到依然滾燙的金屬上,被傾覆的城市的倖存者如同螻蟻一般遭到獵殺。
但他們的目的並不只是爲了單純的殺戮。
星球首府曾是這世界的人口第一大城市,比起其他地區受到了更熱烈的關注,但昔日的繁華現在僅剩下一整條滿是冒着煙的殘碎廢墟的凹陷溝渠。
忽然,閃耀着微光的空氣被猛的撕裂,溢出霓虹般的電弧。打着渦旋的沙塵被攪動得狀似毒蛇,殘磚碎石紛紛滾落。
下一刻,銀色的球體閃爍着現身於塵世,裝點着翻涌的黑暗能量,尖利的爆裂聲驟然而起,球體脆弱的外表四分五裂,碎片灑落在碎石瓦礫間。
正中央佇立着八尊巨偉的身影,其中七人闊步走衝出,厚重的護手將長柄鐮刀高舉,他們腐敗的戰甲遍是劃痕灼跡,如同剛從與更嚴酷的敵手的狂亂戰鬥中脫身至此。
第八人鶴立於這些龐然大物之間,他古舊的裝甲佈滿鏽跡與深刻的刀劍切痕,向外蒸騰着虛空帶來的霜氣,發黃的雙眸在壽衣般慘白的斗篷下閃爍,手持一面帶着巨大銅鐘的幡旗。
喪鐘使者,人們大多如此稱呼他。
此刻他正冷漠的注視着一個世界的滅亡,焚風呼嘯着貫遍分崩離析的城市景象,在一片狼藉的聚居旋塔中肆虐的煉獄之火爲其灌注燃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