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東西,那個東西——”
自打索什揚出現在星球上,他就已經覺察到了,但他起初並不敢肯定,因爲那過於驚世駭俗了——即便是以他的標準而言。
直到對方進入地下,他近距離觀察過之後,才確認,對方確實是“那個”。
這可是不得了的大事!
不僅僅對於太空死靈這個種族是,對於整個銀河也是,對他本人,索勒姆納斯藝術館館長的塔拉辛更是!
不過他的另一個稱呼更有名氣一點,無盡者。
塔拉辛是一名歷史、文物和事物的保護者,在索勒姆納斯的墳墓世界中無可計數的巨大地下室充滿了稀有和偉大的技術,以至於任何一個機械教的技術主教都會付出幾位親近的同僚的生命做代價而僅僅爲了瞭解這些技術確實存在。
同時,這個地下艙室中還充滿了所有種類的文物:傳說中的阿爾坦薩爾吟骨者,塞巴斯蒂安·索爾被醃製的的頭顱,一副奴役者僵化的外殼以及一個巨大的穿着巴洛克式動力裝甲的人類,他的面部在永恆的尖叫中扭曲——這僅是藏品中一小部分。
這是一個永遠在增長中的收藏,因爲歷史總是在不斷前進,而塔拉辛在努力追趕。
大多數時候,他都會採取和平方式取得藏品,諸如善意的欺騙和借取。
但也有部分無法和平獲得,在這種情況下,塔拉辛別無選擇只能召集他的軍隊強行用武力獲得他想要的——如果這意味着毀滅一個城市,一個星球或是一整個節區,那麼他也毫不猶豫。
索勒姆納斯所有奇蹟中最令人印象深刻的就是棱鏡藝術館,彎曲的房間中的雕像復原了塔拉辛認爲值得展示的歷史事件,涵蓋了從伊德哈爾方舟世界最後的最高議會,到特拉格斯上蔓延的大屠殺。
棱鏡藝術館不僅以雕塑聞名,還存有被神秘技術轉化爲高光全息影像的鮮活生命。
這種雕像和他們歷史上的原型毫無差別,就像凍結在了勝利或失敗的時刻並且永遠作爲他們行動的遺囑挺立在索勒姆納斯。
偶爾,一座雕像會被破壞,可能是因爲一個程序出錯的古墓幽靈的碰撞,藝術館天頂的倒塌,或是一場塔拉辛的戰士侍從和一位太過於好奇的審判官之間的交火。
這些事故會使塔拉辛受挫不已,因爲他必須停止對他新收藏的研究來尋找替代品。
當然了,很少的雕像是可以替換的,但塔拉辛的館藏中沒有規則,只有他自己的決定。
如果他覺得其中一個強光全息影像可以滿足作爲替代品的要求,那麼他就會獲得他們。
而一旦塔拉辛決定更新他的收藏,他就會以很高的緊迫感來做這件事。
作爲太空死靈的一員,如果僅僅只是有收藏癖,並不足以讓它成爲同類中人人喊打的怪咖,實際上他與幾乎所有同類都不一樣。
他不在乎懼亡者往昔的榮耀,也不在乎太空死靈那延續百萬年的浩大計劃,他甚至不在乎同類的死活。
換而言之,他是一個絕對的利己主義者。
甚至在他看來,其他的懼亡者在保護他所尋求的文物時並不比異族值得信任,因此塔拉辛對於在外星世界和他同類手裡保管的文物一視同仁。
這就導致了他在不少墓穴世界扮演了不受歡迎的角色。
很多王朝都對他下了追殺令,
這些事件某種意義上解釋了爲何塔拉辛很少用本名進行旅行,而是用假名隱藏他的真實身份
同樣,塔拉辛很少會在準備好行動之前被別人發現,不過他對此卻很謙虛,並不認爲是自己有多厲害,而是其他太空死靈貴族狹隘又愚蠢。
對同類赤裸裸的蔑視也成爲了塔拉辛個人很重要的標誌。
“這可有點棘手了。”
黑色的大廳中,塔拉辛抖了抖身後那片狀金屬組成的披風,又非常人格化的搓了搓手。
來回踱步幾次後,他轉過身,看向大廳中被九根黑色立柱包圍,懸浮在半空中的暗金色立方體。
“這個也是個麻煩,沒想到巴爾克竟然用最高等級的時間秘鎖做最後保險,一時半會也沒辦法將其挪走.....”
說着,塔拉辛又將自己的視線移到某個驅逐者身上。
黑暗的地下,兩個銀灰色的身形正沿着長長的階梯快速攀登,很快就要抵達最高層的神廟,也就是他所在的位置。
“估計是攔不住了。”
塔拉辛摩挲着光潔的金屬下巴,思考着應對的策略。
“捕捉的難度很大,冒險行動恐怕沒什麼勝算。”
這位奇葩死靈雖然外人看來不着調,但他內心其實異常高傲,鮮少有人物能夠入他的眼,也鮮少有東西能夠讓他退卻。
但是——
回想起那股讓他心悸的澎湃力量,塔拉辛覺得自己就算用盡了這副軀體的一切手段,恐怕也很難拿下對方。
畢竟當年那一戰,還依舊牢牢刻在他的記憶迴路裡,上億艘戰艦,一眨眼就——
“不如先看看他能不能搞定這東西。”
思索了一會,塔拉辛還是有些不甘,於是轉身走向大廳的一個角落,然後用手中的權杖輕輕敲打了三下牆壁。
很快,一陣隆隆聲中,牆壁打開了一扇隱蔽的大門,無盡者走入其中,隨後牆壁又恢復如常。
而在塔拉辛剛進入不到十秒,伴隨着沉重的腳步聲,索什揚和塔洛斯走進了這個佈滿詭異雕像的大廳。
“這是個神廟?”
索什揚四下掃了一眼,發現這個大廳只是有五百米寬,牆壁和地面上都是閃爍的隱形符號,同時大量造型無法用語言描述的雕像佇立在大廳各個位置。
塔洛斯也在觀察,不過他從一開始就盯着那個神秘的立方體。
“恐怕不是神廟,這是它們存放聖物的地方。”
“真是這樣,那爲什麼一路上我們都沒有遭遇任何阻礙?”
“這我就不好說了,不過——”
塔洛斯用手指向那立方體。
“可能與那玩意有關。”
索什揚看向那造物。
那麼一瞬間,他的腦海裡充斥着意義不明的低語,好似有十幾張嘴正同時對他述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