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嫺什麼都不擔心,唯一擔心的便是這種事。這沐桑榆跟在李朔身邊時日不短,日日承寵,難免會……若是母憑子貴,那自己這側妃還有什麼威信可言?
來日還得看沐桑榆的臉色,反倒讓自己落了下風。
“還有呢?”蘇嫺顯然冷了面色。
程來鳳嚥了咽口水,心肝直顫,這蘇嫺的面色瞧着不太多,若是她一不做二不休的直接把桑榆給做了,那自己豈非……豈非什麼都沒了??
“還有就是……就沒了……”程來鳳哪還敢再說什麼,趕緊抱起了桌上的錢,撒丫子跑出門。
胭脂剛要追,卻被蘇嫺一聲喊住。
“主子,這老東西不老實。”胭脂冷然。
蘇嫺點點頭,“我當然知道她不老實,只不過不老實有不老實的好處。”
“聽她的意思是,如果沐桑榆有孕,那也是紅杏出牆。”胭脂蹙眉望着蘇嫺,有些不太明白,“可是主子,這無憑無據的話說出來容易,要想抓住把柄可就難了。”
“若真的是紅杏出牆,倒也是極好的。”蘇嫺眯了眯眼眸,“只要孩子不是晉王的,那就好說!”
“如果是晉王殿下的呢?”胭脂弱弱的問,“若然是呢?”
蘇嫺深吸一口氣,眸中狠戾畢現,“如果是,到了晉王這兒,也只能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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胭脂俯首,“是!”
畢竟有些東西,權看人心。
人若不信,再多的證據與現實都沒用。
所以蘇嫺只要抓住李朔,便能解決桑榆的問題。
“送個消息出去。”蘇嫺冷了眉目。
“雍王府?”胭脂問。
蘇嫺搖頭,“讓凌風直接向上彙報。”
胭脂會意,“是!”
一聲輕嘆,蘇嫺靠在軟榻上,想起了此前種種,想起了胸口那一箭。如果不是因爲自己的身子跟常人有所不同,李朔那一箭是不是會直取她性命?
她有時候真的想問一問,當時的他是否真的想殺了她?
此後,是否真的有所後悔?
若真的喜歡她,爲何最後卻跟沐桑榆在一起?
的確,沐桑榆那雙眼睛跟她很相似,單憑第一眼看去着實難辨真假,可假的就是假的。他對假的尚且能恩愛纏綿,爲何對着她反倒相敬如賓了呢?
是沐桑榆對他影響,以至於他對她逐漸的失去了興趣?
蘇嫺覺得頭疼,一想起那些事,就連心窩窩都跟着揪起。此生身不由己,可這份情感對於彼時豆蔻而言,卻是真的……是真的……
然則時移世易,今日的蘇嫺早已不是當年的她了!
抱着銀子的程來鳳當夜就跑出了晉王府,又去了賭坊。
十賭九死,戒不掉的心癮。
沐桑榆深吸一口氣,聽得夕陽來報,說是程來鳳又跑出去了。桑榆尋思着,八成又去了賭坊。
“這不是沒錢了嗎?沒錢還能去賭坊?”夕陽撇撇嘴,將桑榆明兒要穿的衣裳摺好放在牀頭位置,“我瞧着,她早晚得死在賭坊裡。”
“有了錢自然是得去賭坊樂呵樂呵,難不成還抱着一堆金銀財帛睡覺嗎?”桑榆笑了笑,褪卻了外衣打着哈欠,“有軟肋就好,難道你想要個油鹽不進的人看着礙眼?”
夕陽搖搖頭,“可她的錢是哪兒來的?”
“還能是哪兒來的,沐雨珊又沒什麼錢。”桑榆坐在梳妝鏡前,夕陽替她撤了髮髻。
桑榆瞧着鏡子裡自己的如墨長髮垂下來,不由的挽起脣角,“還能是哪兒來的,自然是主院那頭給的。也不知這程來鳳扯了什麼慌,在我頭上扣了什麼屎盆子,這會拿着賞錢去了賭坊瀟灑自在。”
“這混賬。”夕陽難免爆粗。
“去睡吧!”桑榆揉着眉心,“我也累了,折騰了一天,身子犯懶。”
夕陽頷首,“姐姐早點睡!”轉而退出了房間。
桑榆剛鑽進被窩,便有那登徒浪子又爬了窗戶進來。這做賊般的日子,也不知什麼時候是個頭。
她背過身去,佯裝動了氣,“過幾日就是晉王殿下的大好日子,你不去好生準備着,跑我這兒來作甚?可別指望着我能給殿下出主意討好蘇側妃,我這人雖然不小氣,但沒那麼大方。”
李朔死皮賴臉的褪了衣裳躺在她身邊,“生氣了?說好的只是逢場作戲,怎麼還真的生氣呢?”
“我哪知道晉王殿下是跟蘇嫺逢場作戲,還是跟我逢場作戲?”話雖這樣說,但還是轉了身子看他。
一慣冷峻的臉上,浮現出討好的諂媚之笑,“小榆兒真的吃醋了?”
“跟你有什麼關係?”她翻個白眼。
他在她脣上輕輕啄了一下,“心裡藏着事!”
她一笑,如花綻放,“罷了,只是裝個樣子罷了!還真能跟你生氣?我只是覺得心裡有些不安罷了,總覺得要發生點什麼事兒。”
“爲何如此作想?”李朔心驚,“可是蠱毒又……”
“那倒不是,大概是女人的直覺。”她垂下眼簾,躺在他懷裡,“最近只覺得犯困,身上懶得很,總是提不起勁兒。李朔,你說我是不是快死了?”
這話剛說完,某人的手已經掐住了她胸前的肉尖尖,疼得她一下子叫出聲來,可那後半截的驚叫卻被他的脣堵住,生生咽回肚子裡去。
等他鬆了手,她一記軟拳落在他的胸口,滿面紅暈的嬌嗔,“你這人真是無賴。”
“知道疼就記住,以後不許說這話。你說死,不是折我壽嗎?”他一本正經的揉着她那疼得厲害的肉尖尖,“你是想讓天下人都知道,晉王殿下年紀輕輕的與你殉葬?”
她呸了他一臉,嘟着嘴不說話。
一抹臉上的吐沫星子,李朔看着她。
“知道了!”這算是她的認錯。
“明兒找個由頭去梅園,我悄悄讓軍醫在那裡等着給你診脈。”李朔道。
桑榆想着,這主意不錯!
天還沒亮,李朔便離開了晉王府,去做安排。什麼事兒都能耽擱,唯獨桑榆的身子不能有所閃失,否則他所有的希望都會破滅。
桑榆收拾妥當,便領着夕陽悄悄出了晉王府趕去梅園。
軍醫早就拎着藥箱在花廳裡等着,桑榆一來便趕緊給診脈。晉王殿下說了,此處不可久留,他得速進速出。
這不探脈還好,一探還真當探出了名堂,驚得軍醫一臉錯愕的盯着桑榆瞧了許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