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日卓太后詐死出宮,而今才體會到何爲真正的活着。
那四四方方的牆,四四方方的地方,困鎖一生自由而不得開釋,終因一場機緣巧合而化解。
沐桑榆給不了的,傅雲華終是替她償還。
如今倒也不錯,翁婿二人煮酒論棋,奈何這兩個人都是一手臭棋,臭棋便也罷了,堂堂七尺男兒尚且要一爭長短,面紅耳赤。
梓桐與其楚二人每每這時便都搬了小板凳,托腮瞧着這兩個時不時交手的大男人,看到妙處便如同茶館裡的看客一般拍手稱好!
果真是極好的,就跟看猴戲一般!
聽說鎮子上來了一個戲班子,還帶着一隻猴,兩個小不點便耐不住,死活攙着自家奶奶,要去湊那熱鬧。
原是不喜熱鬧,如今也因這兩個孩子而不得不去湊熱鬧。
慕守業與李朔一人抱着一孩子,去了鎮上。
鎮上人多,也不敢往裡頭擠,只上了一家小酒館,站在二樓的窗口瞧着底下的熙熙攘攘。
孩子見着猴戲,難免是要拍手叫好的。
小白胖險些跌下窗戶,所幸被李朔一把抓了回來,嚇得後頭兩個女人一身冷汗。
這要是摔下去那還得了?
終究是人太多,偶得幾聲議論,說的是京城裡的那點事。
說起了皇帝的病!
李朔與慕守業對視了一眼,各自心知肚明。
皇帝的病是好不了的,也是不該好的,那是西域的蠱,鬼醫親自跑了一趟皇宮給下的,哪是那幫酒囊飯袋的太醫能治好的!
治不好,只能繼續瘋着。
當成癔症來治,只當是想太多,想出了腦子裡的毛病,權當是心病!
李勳這皇帝,雖不算是昏君,然則殺功臣,又剛愎自用,昔日也不管這晉王殿下的平天下之功,楊雲錫盡心服侍之勞,說殺便也殺了,這朝堂上早就有些忌憚。
帝王嗜殺,臣子當敏於行而慎於言,不敢規勸,只得遵從。
時日長久,這立國本之心便也油然而起。
貴妃花映月,養育皇長子,而今正在唆使朝臣立太子。
六宮無後,而今貴妃花映月算是一枝獨秀,無論是立嫡立長,這皇長子都該是唯一的人選。
不過也是奇怪,皇帝立朝多年,卻無一後,難免也會惹來非議。
今年的夏日來得更早些,皇帝的身子不濟,直接住進了攏月閣。
攏月閣靠湖,大燕時期便是公主傅雲華的避暑聖地,如今李勳住在了裡頭,這心裡頭的邪祟更是與日俱增。日日夜夜,滿心滿肺都是昔年的雲華公主。
然則,佳人難再得。
一場噩夢過後,李勳終於鬆了口,立了皇長子李彥爲太子,其養母貴妃花映月爲皇后。
立後立太子那一日,四海同賀。
李朔如釋重負的瞧了桑榆一眼,“終於可以鬆一口氣!”
桑榆正在給小梓潼剝那果子,聽得這話便遞了他一記白眼,“虧你還惦了那麼多年,早在當年不就死絕了?死人罷了,哪來那麼大的怨念?”
“我瞧着你的怨念比我更重一些!”李朔輕笑着,兒子順勢爬上他的肩頭坐着!
李朔晃動了一下身子,嚇得肩頭的小子趕緊抱緊了父親的,連連喊着,“孃親……”
桑榆也不搭腔,他老子敢摔了這小崽子,外頭的搓衣板可得換一塊了!
“花映月不是省油的燈!”李朔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