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歸來,身爲皇帝的李勳親自帶着文武百官去城門口迎接。
赤金龍鳳交纏拱珠,金漆黑釉的鳳輦,奢華中透着皇家威嚴。掀開金絲串珠的簾子,裡頭的婦人徐徐走了出來,站在了鳳輦一側,冷眼望着跪身恭迎的衆人。
人人皆知這卓太后乃是四十有餘之人,可如今瞧着卻與實際年紀不符。永遠化不開的眉間霜雪,合着那雙銳利的鳳眸,薄脣微抿,依舊白嫩而緊緻的肌膚瞧着最多三十出頭的樣子。
鳳袍加身,她往跟前這麼一戰,頓生不怒自威之態。
身後,走出了面帶微笑的雍王李珩,但見他不緊不慢的伸出了胳膊託着卓太后的手,“太后您瞧,皇上爲了您回來,還真是煞費苦心的安排,好生熱鬧。”
卓太后冷了音色,音色低緩而無溫,“哀家不過是回家罷了,皇帝擺這麼大的排場真是見外。一別京城數月,回來的時候就把哀家當成了客人。”
李勳當即上前躬身,“母后歸來,兒臣喜不自禁,豈敢把母后當成外人。母后永遠是朕的母后,是母儀天下的太后,執掌後宮之主。”
“但願皇帝不是心不由衷。”卓太后深吸一口氣,“還不都讓開,是想讓哀家在這城門口站着?”
“母后請!”李勳畢恭畢敬。
拂袖,轉身、
冷麪的太后高高在上,架勢儼然擺在了皇帝之上。
浩浩蕩蕩的車隊穿過長街,直奔宮門口。
卓瑾心坐在卓太后身邊,輕輕替她捏着腿,“姑姑……”
“自己犯了錯,別來找哀家。”卓太后閉着眼睛。
“可是姑姑,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對李朔哥哥……”
還不待卓瑾心說完,卓太后睜眼斜睨她一眼,“你對晉王是什麼心思,哀家心知肚明,也一直在幫着你。但是瑾心,宮裡的規矩就是規矩,哀家教出來的人連最基本的規矩都沒有,你讓天下人如何看待哀家?”
“御書房,那是你能擅闖的地方嗎?老四再不好,那也是皇帝,哀家都不敢擅闖御書房,你一個外姓的郡主憑什麼擅闖御書房還跟皇帝叫板?嗯?”
她尾音拖長,有些倦怠的直起身子,輕輕拂開了卓瑾心的手。
瞧着這丫頭噘嘴的委屈模樣,卓太后一聲輕嘆,“丫頭,你要明白,天下是皇帝的,只要他還是皇帝,你就不能造次。別說是禁你的足,就是殺了你,哀家都無能爲力。”
“皇家的臉面不是擺設,但卻要做給天下人看,否則這帝王的威嚴,皇室的威嚴何在?這一次哀家也不幫你,皇帝做得沒錯,是你錯了。”
卓瑾心偷瞄了卓太后一眼,見她面色肅然,只得跪在那裡磕頭,“瑾心知道錯了,皇兄那裡還望姑姑能替瑾心打打圓場。”
卓太后揉着眉心,似有些頭疼,“起來吧!哀家也知道你委屈,所以一見面就給了皇帝下馬威,還不是爲你出口氣?”
“瑾心並非不識好歹之人,多謝姑姑!”卓瑾心抿脣一笑,俄而又似想起了什麼,試探性的開口,“姑姑,我見過沐桑榆了。”
卓太后面色微沉,銳利的眸無溫直視卓瑾心,“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