觸過底,絕望過的演員,有着不一樣的狠勁。
在酒店轉身離開是樊冰冰內心的底線,在楊以辰面前扯開鈕釦是對夢想的執着。兩種行爲最終結果可能是一樣的,但意義卻遠遠不同。
算是經歷過一次涅槃的樊冰冰,演技方面雖說還有待雕琢,但專注於角色敢爲了角色去拼的狀態出來以後,大家看到就覺得舒服,覺得這是一個值得雕琢的演員,嚴守一與武月在電視臺的休息間調-情的戲份,武月在情緒上完成的很好,小鋼炮是一眼就看出來了,這丫頭好幾次視線遊離根本不是在看葛大爺,而是在看一旁的楊以辰,這臭小子,還真的是整日與花邊在一起,巡迴演唱會一場一兩個主力女嘉賓,弄得媒體都不願意用緋-聞來炒他,現在這又無聲無息的招惹上了一個。
“可以。”
“可以。”
導演和男一號都點頭了,自然沒問題,樊冰冰直接跳了起來,大家對她印象很不好的一點太過心機傳聞,在這一幕面前從衆人印象中消失,在徐凡一個人忙碌廚房時,她也主動過去幫忙。
會客室中,扇形的大落地窗外是院中的白雪,劉震雲咂巴砸吧嘴:“小辰,你的助理什麼時候回來,我們可都是衝着她的手藝來的。”
楊以辰:“人家眼看就要結婚了,這一次到熱國和月本國去談演唱會的具體事宜,我就讓賢哥和容姐一起去了,順道一起提前度度蜜月。”
小鋼炮喝了一口茶:“你真不打算拍《來自星星的你》第二部?現在外面呼聲很高,公司內部也有心讓你在這方面……”
楊以辰直接搖頭:“拍續,是因爲故事沒講完,一個講完了的故事再去拍續,除了給自己添堵之外,騙來了收成,卻傷了觀衆。”
他這句話說到了在場人的心坎裡,拍戲要對得起良心,一個不能夠爲觀衆負責的導演或是演員,永遠都不可能成爲一個好導演、好演員。
“我下部戲就拍你們這一代人,拍七十年代八十年代的故事,我想自己當導演,不過導兒你們都得給我幫忙,包括臺詞和你們那個年代的典故,我要拍一個你們那個年代的偶像劇,先說好,劇本你們看了別跟我說不符合你們那個時代、哪哪漏洞的事,雷區有多少你們比我清楚,我繞着走,將整個主線披上一點偶像劇的皮,更容易被觀衆接受,不然如果按咱們王大師的小說,看書是挺過癮,拍成電視劇不夠直白,也不太符合年輕人的欣賞標準,反正預防針給你們打了,或許你們會覺得不夠原汁原味,要是原汁原味就能成功,我想也輪不到我來拍了。”
在座的三個人都覺得楊以辰瘋了,他要幹什麼!
《來自星星的你》火爆亞洲,第二輪播放剛剛開始,收視率依然高居不下,音像製品銷售火熱,盜-版市場更是被它打下了半壁江山,全民都在被教授和千頌伊所吸引,你不拍續集大家還可以理解,你可以再來一部偶像劇,哪怕質量沒有這麼高,單憑你楊以辰的名頭就能吸引來無數的觀衆,時裝劇內所有的植入廣告都將賣出很好的價錢,將會爲公司帶來巨大的收益,也將爲自己獲得更多的利益,他竟然要拍攝一部別的片子,沒搞錯吧,還是完全捨棄了時裝劇,捨棄了很多虎視眈眈要拿大價錢來砸的廣告商,拍一部七八十年代的戲,這個時代就是禁區,儘管他們自己知道那有很多故事,卻也未曾敢去染指,姜文到是拍了一部,那也完全就是小範圍內幾個人的關係網絡,一部電視劇,你不可能用拍言情劇的方式去拍吧,那註定將會失敗。
楊以辰直接將複印好的劇本扔了過去,他雖說是照着原版來的《血色浪漫》,但他總覺得裡面有一點點遺憾的地方,就是在前幾集的頑主故事上,不單是饒了,還有一點欠缺和偏離事實,沒有經歷過那個時代燕京的人看了還覺得可以,諸如小鋼炮王朔等人要是看了,就覺得一點不真實,現在大家關係擺在這,他希望可以通過他們融合一下,不失原汁原味又能夠繼續擁有火爆的結果。
看劇本之前,這幾個人都覺得楊以辰瘋了,怪不得總有媒體黑他,現在連他們都想黑他,總是在巨大成功之後來一個任性的翻轉行爲,都覺得他會失敗是在作死,無法理解他這樣所謂挑戰自己,實則是在自尋死路的行爲所爲何?
小鋼炮能理解一些,他自己也有更多的想法,只是面對現實面對票房,還是要選擇拍攝喜劇賀歲片,內心中拍攝戰爭片和大場面電影的想法,目前還只能是處於理想,看着面前的楊以辰,他不得不佩服,暫且不管這劇本是不是自尋死路,人家不斷突破自己,不斷尋求改變的這種精神,在現在年輕人中,着實太少見了。
“名字不錯。”劉震雲點燃一支菸,血色浪漫,前面兩個字用來作爲他們那個年代的概述,很合適,是一個很文藝又不難理解的名字,小鋼炮也從思緒中轉出來,看着這劇本,點了點頭,如果是自己這個年歲的人,五十年代六十年代生人,血色這兩個字來形容當時的年輕人生活狀態,確實很合適。
小鋼炮沒有翻看劇本,先問了楊以辰一個問題,他覺得這問題很重要,重要到他是否應該翻開劇本,去看一個八零後來描述屬於他們的年代。
“你覺得,那個年代的年輕人,該有一個怎樣的定位最能準確的形容他們。”
楊以辰也難得點了一支菸,此時,徐凡和樊冰冰也基本完成了晚餐,正準備叫他們出去吃飯,正好趕到了小鋼炮提問的時候,就悄悄的找了個位置坐下,等待着楊以辰的回答。
“那是一個沒有炮火硝煙的時代,但所有人都未曾遠離炮火硝煙。一代人的青春揮灑在打鬥與吶喊聲中,是陽光燦爛的日子,也是揮霍青春的日子。理想在腐爛,他們的浪漫在血色的黃昏中瀰漫成爲昨日的記憶,發現,青春不過是一場綻放到極致卻結束得太倉促的事。”
“那是一個突兀的年代,一代人人生中最美好的時光就這樣匆匆而過,時代留給他們的,是磨難,是坎坷同時也是不爲人知的精彩,我劇中的男主角就是無論在什麼地方碰到什麼事,都要將生命絢爛到極點,不折騰到死決不罷休的人,浪漫的人生,動盪的生命,怒放的愛情,我給自己的男主角定位爲一個拿着菜刀在行走的詩人,永遠在路上,浪漫的前行,圍繞在男主角身邊的一羣人,信奉沒有沒有綻放的青春不可被原諒,拿着菜刀、吟着詩、頭頂着血色的紅日,做一個永遠在路上的浪子。”——(爲了凸顯主角,作品改編的原著在本書中抹殺,劇本成爲純粹創作版本而非改編版本)
楊以辰說的很慢,每一句都會有一個明顯的停頓,他在用自己的理解解讀一代人的歲月,用一座城市爲代表的年輕人來影射整個時代華夏的年輕人。
小鋼炮、葛大爺、劉震雲,全部都是眼神迷離似在追憶往昔,眼眶中多多少少帶着一點淚光,那是一種人生被倒放的期待,他們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翻開劇本,楊以辰描述的雖不是完全準確,也並非與他們的理解重合,核心卻抓得很準,會讓每一個那個時代的年輕人有共鳴,產生一種我要觀看的衝動。
小鋼炮掏出手機就給王朔打電話,讓他一起過來,徐凡在那邊從楊以辰描述的畫面中出來,攔了一下:“吃飯了。”
“哦。”
結果這一聲哦,換來的是三個人拿着劇本一人弄了一個小盆,直接到餐桌上將米飯和菜打到一個盆裡,一人拿着一把勺子,翻開劇本勺子下意識的將飯菜添到嘴裡,吃什麼不重要,他們的心思已經全部放在了劇本上。
老三-屆、頑-主、拍-婆子。
這些詞彙一出現,那叫一個親切,三個人是誰也不理,楊以辰和徐凡還好,弄得樊冰冰就有些摸不着頭腦。
“來,我們吃我們的,別搭理他們。”徐凡說是這麼說,心思卻一直放在丈夫身上,給他們盛湯添菜,自然沒時間照顧樊冰冰,結果她只能是默默的快速吃完一頓飯,然後盯得楊以辰有些發毛差點就獸-性-大發直接把她留下來,要不是王朔火急火燎的衝進來,楊以辰差點就帶着樊冰冰上樓而不是安排烏鴉送她離開。
結果剛進屋,手機就收到了一條短信:“車不錯,你來開更合適,是不是膽小到怕我吃了你。”
楊以辰咬牙切齒,瑪德,做好人原來不止痛苦,還要被人埋汰:“馬上回來,我開車拉你,震,約不?”
“姐是正經人,不約。”